地下跪着的婆子冷哼了一声。
“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哦？那要马发疯的药里面有一味名贵药材，市面上有价无市，你一个奴才居然能拿的到？”
那婆子顿了顿。
“奴婢是拿不到，不过……不过奴婢花了大价钱，在黑市买到的！”
宋知珩啧了一声。
“其实这里面都是很平常的药材，药不是你准备的吧，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那婆子顿住了，许久，她突然抬起了头。
“那说明那个黑市上的人骗了奴婢！”
反应倒是快。
沈绾妤轻笑了一声。
“在这之前根本没人知道我会骑射，你是怎么能提前准备好药还带过来的？”
那婆子似乎是早就预想过这个问题，回答的十分顺畅。
“奴婢之前偷偷看到过你骑马，所以知道。”
“奴婢猜这次你应该会骑马，所以才买了药提前带来。”
“原来是这样啊。”沈绾妤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那你为何不在狩猎之前下药？”
“奴婢没找到机会。”
滴水不漏。
沈绾妤脸上突然换了副表情。
她眉头轻蹙，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有恨！”
旁边的梅花不明觉厉，但还是配合地拉住了沈绾妤的袖子：“小姐，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错。”
沈绾妤轻轻摇了摇头。
“当初在将军府的时候，你的女儿曾经做过我的贴身丫鬟。”
“但是她居然将我最喜欢的一方砚台摔碎了，我实在是生气，便发卖了她，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这个记恨到这个时候！”
那婆子愣住了，她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苏念宜，苏念宜皱着眉。
难不成沈绾妤和这婆子之间真还有这种事情？
婆子是之后才给她配的，对于她的家里，苏念宜并不了解。
也好，这样也能让别人对这个婆子的话更信任一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
婆子了然，点头承认了下来。
“对，当初奴婢的女儿什么也没做错！你可知道，她被发卖去了勾栏里，没多久就染了花柳病去了！”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沈绾妤嘤嘤道：“可是，那个砚台是御赐之物，真的很贵重，桂嬷嬷，我也没办法。”
宋知珩啧了一声：“沈大小姐可是记错了，这位不是桂嬷嬷，是陈嬷嬷。”
沈绾妤讶然：“哎呀，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陈嬷嬷，你承认什么？”
陈嬷嬷的表情变了变，她明白自己中了计，只好咬牙硬着头皮编下去。
“奴婢与桂嬷嬷是好友，她的女儿便是奴婢的女儿！”
苏念宜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闭上了眼睛。
果然，接下来，沈绾妤突然收了那副难过的样子，将帕子一甩递给了梅花。
“可以了，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桂嬷嬷，也从来没有打碎砚台被发卖的贴身丫鬟。”
“这一切，都是我编的。陈嬷嬷，你真是个好人，皇上面前还陪我演了这么一场戏。”
陈嬷嬷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嘴唇直哆嗦，久久说不出话来。
已经看到了这里，皇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一双眸子冷厉地看向陈嬷嬷。
“你若是不肯说幕后主使是谁，朕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宋知珩搭腔道：“陈嬷嬷这么护着的人，不知道值不值得陈嬷嬷为她受凌迟之刑。”
凌迟！
陈嬷嬷的脸一寸寸发白，她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说，说，奴婢什么都说。”
“是二夫人，是二夫人苏念宜让奴婢这么做的！”
“药也是她给我的，她还说，若是奴婢不将所有的罪责都包下来，就要对奴婢的家里人动手，奴婢家里还有一
个儿子，那可是奴婢的命根子啊！”
“奴婢自知死罪一条，奴婢……奴婢不求能留奴婢一条命，只求能放过奴婢的家人，这些事情是奴婢一个人干的！”
皇帝摆了摆手，两旁的侍卫上前，捂着她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今晚来的人里面有许多达官贵族，如今都一脸复杂地看着陆清羽与苏念宜两人。
苏念宜的脸色已经白的厉害。
皇帝垂眸看她：“陆家二夫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念宜扶着陆清羽的胳膊才没有让自己摔在地上。
“朕真的没有想到，在朕的秋狩上面，还有人做这种事情。”
“还是朕的镇军将军家里人。”
沈绾妤摇了摇头。
“若是对我有意见，二夫人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没想到，只会背后耍这种手段。”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带错药了……”
苏念宜还想抵赖，皇帝已经闭上了眼睛。
陆清羽怕皇帝更加生气，连忙搂着苏念宜一起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的妾室不懂事，犯下这种大错，臣实在惶恐，还请皇上看在臣曾经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不要重罚她。”
皇帝冷笑了一声。
“好啊，你倒是对你这个妾室
情深似海。”
“那这罚，你便替她受了吧。”
“传朕的口谕，镇军大将军陆清羽，纵容妾室伤人，难为满朝军人表率，贬其为下归德将军，罚俸三月，杖打二十！”
“现在就打！”
苏念宜晃荡了一下，跌在了地上。
只是这么一件事，皇帝居然直接将陆清羽从从二品镇军大将军贬成了从三品下归德将军。
他从从三品爬到从二品，要多少的军功，如今居然就这么没了。
皇帝今日也存了杀鸡儆猴的意思。
他转头看沈绾妤，和颜悦色了许多：“你也受惊了，今日天色已晚，回去歇着吧。”
沈绾妤跪下身，俯身长拜行礼：“多谢皇上。”
皇帝点了点头。
“朕也累了，今日便散了吧。”过来的大臣与家眷们这才敢退出去。
一出帐，他们便窃窃私语起来。
谁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在秋狩的时候做这种事。
苏念宜已经哭的止不住，陆清羽也垂着头，十分挫败。
两个人被侍卫拖了出去。
沈绾妤神清气爽。
她刚出门，宋淮辞才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
他今日被皇帝派去巡查，忙完才有时间过来。
他一脸焦急：“是不是你诬陷念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