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霆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茶不错。”
“不送！”罗素挥挥手。
待霍昀霆离开后，他转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还是一样的没品。”
“嗯？师父，您说什么？”无心怔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猜他借着我不能帮他解决问题的由头去找师妹了。”罗素翘起了二郎腿。
无心则不这么认为，“这么大个总裁，怎么能这么幼稚。”
可，下一秒他就啪啪打脸了。
霍昀霆离开茶室，径直朝着拂尘的厢房走去。
张晓敲门，“拂尘大师，您在吗？我们大少遇到了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您。”
“哗啦。”房门开了。
安神的檀香从里面悄无声息的穿出来，钻进了霍昀霆的鼻孔里。
闻到这个味道，他就会很安心，因为这是拂尘身上的味道。
“大少，我在门口等您。”张晓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昀霆进入房间，只见拂尘坐在书桌前，把玩着桌面上的铜钱。
她专注的坐在那，拿着站着朱砂的毛笔，一点点描绘着铜钱上的图案。
霍昀霆坐在书桌对面，专注的看着她。
十分钟后，她描绘完这枚铜钱，才悠悠开口，“师兄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一样解决不了。”
“不，你可以！”霍昀霆伸出右手，放到了拂尘的面前，上面还挂着拂尘给她的那个属于老天师的串珠，“有人借了我的气运。”
拂尘瞥了眼他手腕上的手串，上面的珠子丝毫不见了以前老旧的模样，反而泛起了暗红色的光泽，仿佛是剔透的玻璃。
果然啊，有些东西还得物归原主。
她忽然想到了罗素师兄的话，若是想让霍昀霆安稳的羽化，最好的办法就是灭了他那几个作祟的残念分身。
但，拂尘只要一出手，就会彻底堕入魔道，不得再成仙了……
取舍之间，拂尘是矛盾的。
成全一个给予她生命的人，还是成全自己，是个人都没法那么快给出选择。
更何况是已经进入元婴期的拂尘了呢？
拂尘重重的叹了口气，抬眸望向霍昀霆，“你知道没人能借走你身上的气运，何必找这么个拙劣的借口来找我呢？”
心思被戳破，霍昀霆不怒反笑，“人啊，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要有朦胧感。”
拂尘猛然抓住他的脉搏，“霍先生，有没有可能，我不是人呢？”
下一秒，她的手指暗自发力，原本手脖的动脉处血液被阻断，同感瞬间传递到霍昀霆的心脏。
他捏住胸口的衣服，脸色惨白。
拂尘这才松开手，一脸冷漠的说道，“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我是我的清风观天师，今天帮了你，明天也会去帮别人。”
“而你，是霍家家主，你有霍氏集团，有山海财团，更有海外的SH，你每一步走的都是谨小慎微的，天门项目一旦落成，你就是首富。”
“商、道殊途，这个道理你可懂？”
好一个商道殊途。
霍昀霆心口的疼痛缓解，脸上的冷笑逐渐浮现，“如果我不是这个霍家家主呢？”
“那你就是挡了我成仙道的人。”拂尘寸步不让，清透的眸子里满是坚决，“我，要，成仙！”
哗啦！
霍昀霆猛的起身，把拂尘桌子上的东西扫落了一地，“成仙成仙，拂尘，你就这么不近人情么？连个接触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拂尘看着散落一地的朱砂颜料，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自古以来没人能抵抗得了长生不老的诱惑，你如何跟长生相比？”
“你明明……”
“霍昀霆，请你出去！”拂尘打断了霍昀霆接下来的话。
长袖一翻，大门就打开了。
门口的张晓看着满地的颜料，倒吸一口凉气，“大少，您没事吧？”
霍昀霆是很能打的，有点子武力值在身上。
但是他面对的拂尘，能打的也怕武术是吧？
张晓担忧的进去查看霍昀霆的伤势，霍昀霆屏住呼吸，淬了冰眼神瞥了一眼拂尘之后，愤愤然的离开了。
拂尘再度挥手，房间的门重新闭合，她一步步的走到地上，拿起纸巾轻轻的擦拭着木质地板上的朱砂颜料。
只是，她的心口好痛，她也不想冷言冷语的对待霍昀霆，看他难受的样子，她也心痛。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混合在了朱砂颜料里，地板上被染红的面积越来越大，她擦着的手也越来越慌乱。
最红，她摔掉了手里的纸巾，蹲在地上无声的抱住了自己。
虐吗？
虐！
拂尘从还是个拂尘的时候开始，就无比讨厌话本子里的虐恋情节，她觉得很多事情应该直白的表达出来。
可，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有很多因素在，以至于不能把想法表达出来。
她太累了。
成仙、成魔，一念之间的选择；霍昀霆炙热的表达；以及她内心的执念……
“师妹。”罗素破门而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拂尘心口猛然抽动了一下，他快速上前，拉起地上的拂尘，“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他是人，你是精怪，就算是你们两个产生了感情，可以抛弃一切在一起，可是你想过没有？”
“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你的样子是不会变得！“
“但是他不一样，他的阳寿尽了，没通过六道轮回的考验，会彻底在这个世间消散的！”
消散……
看吧。
拂尘擦掉眼角的眼泪，她与人终归是不同的，他们永远都没法在一个频道上。
拂尘推开罗素抓着她手臂的手，“师兄，我懂了，是我僭越了，我一个精怪，怎么配考虑人间的温情呢？”
“你一个人静静吧。”罗素随手翻了个掌花，灵力瞬间涌出，把地上的颜料瞬间就整理了干净，所有的物品也恢复了原样。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眸说道，“明天，霍昀霆订婚，你好好调整一下，我不希望我们清风观的人，被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