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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火走天狼星,北极陨而混沌生(一)(1 / 1)

苍夜如冼,夜盏青灯,琉璃火走天狼星。乌鸦冥鸣,兔狗走烹,万籁肃杀风正起。门关户闭得,月冷人冷刃,破晓无尘刀,只见,巍巍发丝忽落地,一声轻,不见敌我不天明。

——卷一·夜盏青灯题记

斑驳的红黑色宫墙与枯槁树丫在夜晚惜昔相印,乌鸦的黑融进冷月下乌云调遣的墨,不知从那里响起鹧鸪声、哑声,夜风吹拂,一派荒凉景,已经是深夜了,就连在偏门守夜的侍卫也困顿疲乏哈欠连连。一个身影埋着头弓着腰,他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青灯,快速渡步的走在长长的甬道,他一面擦着汗一面更加卖力的走,这条路他也不是第一次走了,可这经常走的路今晚走起来,却步步惊心起来。

他老了,已经有一定岁数了,脸上皱纹堆砌,往后的日子数都数得过来,剩下的日子他只想安生苟且,便就有些事情不想参与进来,可终究是这王城里办事儿的内臣,到底是由不得人,由不得人。

轻轻的一声叹息,光影投射了他大大的影子在宫墙上,佝偻着背的黑影如鬼枝恶爪一样散扩开来,夜风细细吹拂,青灯忽闪忽暗,许是走快了,步伐有些踉跄,直向前的外殿去。

出了宫门的他拐了个弯,没有去寻御史中丞,而是辗转来到直道的一边,夜深人静,他没走了,对着前方黑压压一片,弓着身子拱手道:“陛下不行了。”

说完前面一声奋马喷气的声音,有人骑着战马走过来,那马步哒、哒、哒的行走的青石板上,此刻被乌云蒙上的月被风吹散开,月华洒下来,是一望无际的千人兵马,矛具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风又一吹,月亮又被遮住了,下一秒,一个个火把支了起来,烈焰熊熊燃烧,像琉璃瓶子发着光。

骑着战马的人来回牵扯马头,马不住的嘶鸣,终于,马前蹄跃起,那人直喊:“将士们,随我攻城!!!”

一声令下,刚刚还是风吹发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这会全是“ 冲呀!杀呀!……”千百声音不绝于耳。

丞相伣僖与这个内侍刚刚在甬道面过,两人相向而行,与此同时,也披着夜幕行至于天子所在的宫殿。

只见那长明灯下门窗紧闭,宫侍只两人,殿外错列站开来军将守卫之士,一切很平常,肃穆庄重,倚着夜深各自讳莫如深,见到是丞相便避让开辟宫门。

伣僖匆匆忙忙,半跌半撞进去内阁,看见烛火明灯嗜烈吐啸,安静的殿屋甚至可以听见烛液“啪嗒”“啪嗒”掉落之声,那罗帐垂囊之下,一袭玄纹袍衣,墨发贴着微弓身,如瀑如布散开,杂乱宣泄,人轻颤跪坐在寝榻边,另外一处,两个内侍虔诚伏趴在地的恭送帝君仙去。

这个千古未有的帝王,其实早已经积劳成疾,病入膏肓,他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偶感了风寒,小病小闹罢了。

今晚他精神抖擞,轩昂美容,高身端坐,命来人点燃宫灯,他又坐在那王椅之上,打开竹简卷轴,细细批阅来往诸事,可不知为何,今晚夜风簌簌,星辰晦暗,那野马一样的夜风竟吹开了一扇宫门。

这个征战半生,满身功勋荣辱的帝王将曲,他只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开门声传荡着,可他仍旧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事,不知过了多会儿,他觉得有些乏冷,便唤了一声内宦去关门,可空荡荡的门殿哪里有什么人,他有些生气抬头,却见下方一娉婷婀娜的高髻云鬓的夫人,穿着一身鲜艳袍泽曲裾,上下躬舞,切切藉藉,唇点一朱,阴郁如仙,华艳凄婉,宛若天成。隐隐约约,竟还可听见钟鼓之和。

夜风潜入殿,旧人何所念?

生死之将息,尘埃间星陨。

将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亟待问询:“你终于来了,也对我思念十分吗?你我关于社稷的心愿主张,我都有教给孩子,养得很好,你可见了?”,将曲下坐起身而走,嘴里念叨着:“东门之墠、、、人甚远,、、、岂不尔思?岂不尔思?子不我即,子不我即兮,你来看我的吗?可是那些祈祝的巫筮们吵着你了?”

说着将曲看着眼前他魂牵的人儿,双目炙热,不说分毫,直上前相拥,可是那女子身影叠荡,又退了一尺开外,将曲又上前作拥,可仍旧未果,又接连几下,他不可置信,嘴里又念叨起来:“子不我即、子不、子不、、、子不我即!”

说着气急攻心,一口滚烫湿粘腥气的血自肺腑之间汹涌喷出,将曲瞪大了眼,前面哪里还有什么梦萦的人儿,当即他嘁嘁声喊:“玉夫我儿!玉夫!我儿!”

旁门外的内侍听见帝君急切之声,一进来也是大骇,可到底是君王身边的侍从,镇定关了门,呼唤着帝君:“陛下!陛下!”

但见将曲喘着气:“速速请丞相伣僖!御史中丞左丘占!”

“是、是”,一个内侍连声称是。

而这边丞相伣僖也坐台观星,察见荧惑守心,凶兆昭然,恐觉有大事发生,不免来到王宫里,行在甬道,半路就遇见那找他的内臣。

两人交流了两句,便一人向里,一人向外各自离去。

同时宫殿内,内侍将帝君搀扶着回到坐塌之上,将曲凭借着剩下的精气神,指挥着内侍拿来布帛,写下:

托孤令!拜谒丞相伣僖为太尉,掌军事,御史中丞左丘占为左丞相兼郎中令,主政务。寡人传此诏书,受帝王玺印者,扶持吾弱子玉夫也!

写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笔力渐孱弱,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气急上来,不敌身败,将曲抓上布帛,又喷洒一口腥血,染红了布帛,嘴角又只蠕动,不停重复着:“玉夫我儿,玉夫我儿”,好似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撑着君主的内侍便看着另外一个内侍:“你快!速去!带公子玉夫过来!”

如此一折腾,整座宫殿内只剩下的一个内侍了。他既镇定又焦急的将帝君移动到床榻之上,费了好大劲,还未来得及擦勒王上嘴角的血沫,门又匆匆开合,是公子玉夫。

因就在偏殿处,内侍去时,玉夫正被倚窗外的乌鸦声、鹧鸪声和夜风吹箫声嘶鸣得睡不着觉,所以来得极快。

但见那王公子不过十七八岁左右的模样,慌乱之中衣衫不整,未着寸鞋,光着脚就来了,他一路匆匆,只瞧见那嘴角下那颗痣别致清晰。他稚嫩的嗓音摇动将曲的臂膀,“帝父,帝父,醒醒,你不会有事的,玉夫来了,玉夫...来了!”最后两句明显有了湿润的鼻音。

也不知是晃动还是呼唤的作用,将曲好似是做了噩梦一般,突然睁大了眼,垂死病中惊坐起,死死盯着玉夫,手又极用力的搭在玉夫的手上死命攥着,大喊:“玉夫!我儿!!!”,便气绝身亡了。

这模样好似有极大的不甘,将曲的样子让玉夫愣神了片刻,因着惊恐,他双肩不自主的轻轻颤抖起来,而那两个内侍见了这般模样,当即伏趴跪地,嘴里念叨:“恭送陛下!”

而此刻,丞相伣僖见了这般模样,到底是是来晚了一步,却又好似松了一下一路绷紧的神经一样,吐出一口气来。

他上前作辑礼,默哀道:“陛下,臣来迟了。”,旋即两眼就是一凌:“请公子速去收拾行囊,今晚公子务必离开王城。”

话音刚落,伣僖就上前抹了一下将曲未闭的眼睛,拉扯玉夫,可将曲的手还死死攥着,任凭如何掰扯都撼动不开,直到这时玉夫好似才回神过来,明白将曲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将另一只手附上,语音柔婉道:“帝父放心,玉夫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荒废了学习的。”

言毕,将曲的手一松,那手里的布帛便散了出来,伣僖一惊,连忙上前查看,但见他神色木然的看着,看到最后的时候又呼出一口气来,“公子,我们快走。”

不由分说,还没收拾完,伣僖早已经命人备好马车,一进来就拉扯玉夫:“公子!快!刚内侍去寻左丘御史,还未回来,多半已生乱,别再收拾了,这就上车,我们走!”

一切都是极其慌乱,一切都在那声声鹧鸪哑叫之后发生,没有任何准备,此刻的玉夫终于停顺下来,坐在马车里,不自主的又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玉夫似乎是为了镇定自己,细细抚摸着手里的那把玉具剑,来来回回。

可刚坐上马车,伣僖就被侍郎告知,正殿宫门已经被攻下,处境十分危险!

伣僖只说:“宫内守卫留两队人马护送车辆离开,剩下的殊死顽抗,从殿后门走。”

马车辗转,直直奔跑在宫道之上,快出殿后宫门时,突然数几十支利箭直直从高墙之下射出来,是很好的射击位置。

马被射死,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驾车的人也被射死,左右的护卫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伣僖看了看这从外穿里的箭头,伸出一只手,对着玉夫说:“公子,来,随臣一同下车吧。”

美丽凌乱的玉夫公子信任的把手交给了伣僖。

下车又看见,原来这里的宫门早已经被攻下,守卫也叛变了,马车四周都被对方团团包围起来。而这边只剩下十来个人。

“丞相大人,这是护送玉夫公子去哪儿呀?”,一个中气之声出口询问。

“自然是护送不相干的人离开王城,毕竟新主要来了,不是吗?”

这话一落,那包围着的乌黑团团的兵众散开一条路出来,从这条路走出来一个身形俊逸的人儿,只是光影不强,只有身影,高冠挺拔,看不清面容,也是一个和玉夫一般模样的年纪。

那身影问讯:“哈哈哈,丞相也如此以为?那丞相说说,是如何的不相干,如何的新主?”

伣僖不答,只掏出遗诏,“此上所言,便是传位之人,新生之主。”

那身影却好似没有听见,两眼只死死盯着玉夫,终于,他走了出来,本是温婉贤淑的面相,眉飞俊美,却眼中透着狠厉。他含笑,看着玉夫:“阿兄,别来无恙。”

玉夫只抿了抿嘴,面上可见细细的痛色,凄婉艳丽,只喃喃细语着:“昊英……”

下一秒,昊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抢下伣僖手上的诏书,仿佛很在意很在意,他本对这诏书没有任何感觉的,他只想杀了所有人,所有乱政的,所有违反的。

可丞相那些话让他生出一丝妄念,他想,果然的,果然的,父亲果然是对他有期望的,一个野种,也配和他相提并论吗?父亲果然是千古一帝,不是昏聩无能的昏君。

看到诏书最后,那最后的那个名字,不知是不是手婉书写的笔墨原因,也或者是血污洒染的原因,也或是字形相似的原因,那名字竟看不真切,让人觉得是“昊、英”,也觉得是“玉、夫”。

昊英一把将诏书丢在地上,质问伣僖:“ 丞相,这就是你说的诏书?!”

昊英的话音刚落,那个中气之声便出声指挥士兵:“去!杀了!”

伣僖淡定着,看着昊英的眼睛,一字一句回应着:“是,陛下欲传位之人,正是昊英殿下。”

那昊英将手一举,示意停下,后面的士兵又停了下来。中气之声又响起,语气极尽不满:“昊英!”

“那丞相说说,为何连夜潜逃,而不是来找本殿?”

“那便是因为”,说着看了一下那中气之声的人,“他了。”

“叔公?”昊英不解。

“如诏书所写,臣也算极尽人臣之位,可殿下宗族之亲,你叔公一行人,势必不会容忍,若是贸然归顺,指不定早已经卸磨杀驴,那还能见到殿下?”

昊英点了点头。

“伣僖,你狂妄!”,中气之声愤愤。

可伣僖并未止言,而是又看着昊英:“殿下本以正统继位,若贸然绞杀兄长,何以阻止这悠悠口舌?岂非辜负先帝而惹是非吗?”

昊英听完,捡起地上的遗诏。

“臣请殿下聆听肺腑之言,就算现在死也无悔了!”,说完低头拜谒着。

昊英细细看了两眼伣僖,不答,只绕过伣僖上前,来到玉夫身边。

上下左右的看着这个人儿,似欣赏,也似嫉妒:“阿兄……”,走了走,“你长的可真美,单单是孑立站着,就已经很美好了,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是个祸国殃民的种!”,最后这句说得特别不屑,带着一点恶狠狠,也或许是嫉妒。

玉夫微微低头,咬了咬下唇。

“这玉具剑”,昊英上手抚摸了一下,这就是那把用特有的黑玄色玉石制作的剑,远看是墨,近看晶莹剔透,花纹勾勒得极美,是父亲特地赐给他的及冠礼物,说着便扯了下来,边观看边说:“就留作本殿下的玩物吧!”

言毕手提着柄,拿剑指着玉夫,“你觉得如何呢?阿兄?”

玉夫看着这个弟弟,眉眼有一丝哀楚,轻启唇瓣:“昊英喜欢,便拿去吧。”

昊英收回玉具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阿兄,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罢了。”

昊英双手叉腰:“叔公,既如此,你也看见了,听见了,我是这正统之主。”

“是,殿下”,中气之声响起。

“这一干众人,本殿下改主意了,愿诚心归顺者,便留尔等一条性命!”,说着那十几人便纷纷丢弃了刀具矛剑,直呼“殿下万岁,殿下万岁,殿下万万岁!”,所有人都千呼百应起来,声海浩荡,传至宫墙,声声不绝。

“殿下!留着这些人,恐有变数啊!”中气之声给昊英细细说着。

“叔公放心,我自有主意,劳请叔公给各位宗亲说一声,不日就登基。”

丹阳子继续提着他那中气之声,叹了叹气,但也没法:“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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