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礼是A大大四的学生。
她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白天去上课,傍晚去兼职,晚上回宿舍休息。
枯燥的生活,唯一有趣的可能就是晚上能看看直播。
钟棠礼喜欢待在一位名叫姜铃的玄学主播的直播间,因为每天都能听到各色各样的故事。
她从一开始就没纠结这些故事是真是假,后来对姜铃越来越钦佩,甚至觉得她无所不能。
姜铃在钟棠礼心中近乎信仰。
发出那条私信,钟棠礼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她甚至已经在心里安慰好了自己——
姜铃是个主播,需要赚钱,不做赔本的买卖很正常。
之前的心态有多消极,在得到回复的时候就有多激动。
钟棠礼抱着手机,猛然站了起来。
室友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又在看那个神神叨叨的主播吧……”
三个室友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嘲讽的眼神,阴阳怪气道:“钟棠礼,连这种主播都信,你很容易遭受电信诈骗的,光会读书有什么用,脑子都读傻了。”
钟棠礼皱了皱眉,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没有搭理她。
她和室友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好,被孤立了许久,现在马上要毕业了,钟棠礼决定再忍一段时间。
这个轻飘飘的眼神让室友感到厌恶,她们最讨厌的钟棠礼这种清高的样子。
钟棠礼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优越的头脑,不仅以高分考进了A大,在一众高材生中还能年年拿奖学金,追求她的人非常多,多到让人嫉妒。
室友们样样不如她,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将她踩在脚下,那就是家世。
她们都是锦城本地人,家里在主城区有几套房产,家世比从五线小城市考出来的钟棠礼好上太多。
后来得知钟棠礼家中有个弟弟,父母非常重男轻女,家里连学费都不给她出,几人顿时有了优越感,将这些信息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大三的时候,学校里关于钟棠礼的传闻越来越多。
有说她是扶弟魔的,有说她做的兼职是去酒吧当陪酒女,甚至还有人煞有其事地说自己在学校门口看到钟棠礼被一个开豪车的老男人接走了。
谣言足以毁掉一个人。
渐渐的,在学校的人眼中,钟棠礼不再是金融系的系花,而是一个被人包养的拜金女。
以前追求她的人跑得一干二净,就像是害怕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
钟棠礼的性格越来越孤僻,支撑她不崩溃的信念可能就是早点毕业,离开这个布满流言蜚语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让钟棠礼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走投无路之下,她给姜铃发去了私信。
此时钟棠礼没有搭理室友的功夫,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将手机揣到兜里,踏出寝室的时候还听到室友在身后大声议论。
“每次出门都捂得这么严实,肯定又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了,真不要脸!”
……
姜铃不仅答应愿意帮钟棠礼解答问题,还提出了见面。
若是其他人,钟棠礼会有很强的警惕心,但是对于姜铃,她是百分百的信任。
A大就在锦城,距离约定见面的地点很近,钟棠礼只坐了两站地铁。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很温馨的甜品店。
踏进店门,店员语气温柔地询问她是否有预约。
钟棠礼从不知道甜品店还需要预约,窘迫地站在原地,“我找姜……”
店员恍然大悟,“姜小姐吗?在二楼的包间,我带您过去。”
包间内,姜铃看着小到一口就能吃掉的甜点,由衷地问道:“这个里面加了金子?”
这家店是她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的,说是锦城甜品界之光,甜品天花板。
吹得天花乱坠,对于嗜甜的姜铃来说诱惑力极大。
结果到了这里一看,价格确实是天花板了,味道还没有宋沅沅亲手做的小蛋糕好吃。
许少虞欣慰道:“这就是社会给我们上的课,再普通的食物,弄个花里胡哨的摆盘,再搞点深奥的概念,就能卖出天价。”
姜铃:“……你们凡人真狡猾。”
包间的门从外打开,姜铃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眼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打扮很朴素的女生。
“你们好,我叫钟棠礼。”
钟棠礼拼命抑制住心底的紧张和兴奋,将帽子口罩一一摘下,紧紧攥在手中。
姜铃对她笑了笑,“钟小姐,请坐吧。”
钟棠礼步伐僵硬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姜铃的对面。
只能在屏幕里看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钟棠礼有些恍惚,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她张了张口,嗓子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铃当然看出了她的紧张,率先开口问道:“你是学生?”
钟棠礼点了点头,“我是A大金融系大四的学生,马上要毕业了。”
许少虞瞪大眼,语气十分惊讶,“A大金融系?!我去,学霸啊。”
钟棠礼腼腆一笑。
姜铃秀眉一扬,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
许少虞低声向她解释:“A大是我们国家的顶尖学府之一,金融系又是A大的王牌专业之一,录取分数线很高的!”
说着说着,他开始做梦。
“如果我能考上A大,族谱都得从我这开始写。”
姜铃:“……”
许少虞正色道:“简而言之,这位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姜铃看着钟棠礼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钟小姐,你的私信我看过了,先给我看看你的八字。”
钟棠礼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纸笔,将生辰八字写上,递给了姜铃。
姜铃看了许久,眉头一蹙,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情况。
这让钟棠礼越发忐忑,又不敢出声打扰。
许少虞见状,连忙探头来看,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微妙了。
这……
许少虞很没礼貌地盯着钟棠礼看了一会儿,仔细观察她的面相,最后忍不住问道:“钟小姐,你私信的内容属实吗?”
钟棠礼连忙说道:“当然属实!是、是我的命格不好吗?”
姜铃摇了摇头,“八字虽然是固定的,但是命运的轨迹是多变的,同八字不同命。”
她看着钟棠礼的眼神有些微妙,“你与天煞孤星没有半点关系,甚至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的命格。”
钟棠礼愣住了。
她的表情空白了很久,才无措地说道:“我家里的情况很不好,父亲刚因癌症过世,掏空了家里本来就不多的存款,以前赌博,还留下了许多外债。现在母亲赚钱养家,我还有个刚读高中的弟弟……”
钟棠礼抿了抿唇,低声道:“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我就没问家里要过钱了。”
姜铃和许少虞几乎同时看向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