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闻礼的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你之后就迎客送客，负责给客人点单，收拾收拾桌椅，端菜，然后再到去把碗碟筷给洗了，打烊后要把地面给收拾干净，每天早上都要用鸡毛毯子将灰尘都清了清，必要的时候还要到门口去拉拉客，就这些，以后还有什么再补。”
“最难的做饭就不用你做了，也不用帮忙，可能还会帮倒忙。”吴邱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
慕闻礼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她说的这些规矩，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问：“我一个人？邱姐，你不打算多招几个吗？”
“没这个打算，多一个人我都给不起月钱了。”
慕闻礼听到前后立马就精神了，追问道：“那月钱是多少？”
“一两银子，包吃包住。”
这个数字一出慕闻礼便点头答应了，更何况还包吃包住，这店的客流量基本没有，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很忙碌的，她就这样安慰着自己。
吴邱领着她去了员工宿舍，在饭店的后边，是一间放杂物的杂物间，还是没有收拾过的，这里除了杂物还是杂物，没有可以让她睡觉的床……
“床呢？”
“床？”吴邱说：“用这些箱子搭一个不就完了？晚点我让吴咚来给你搭哈。”
慕闻礼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笑了几声。能睡就行能睡就行……
“行，那我把菜单告诉你，你记一下。”吴邱说着便要开始她的必杀技，这第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就被慕闻礼给阻止了，她可不想再听一遍这魔咒般的菜单……
慕闻礼四下查看了一番，将手中的包袱随意放了下来，然后找到一个称心的木板，直接大力出奇迹将其从地下抽了出来，直接给那在一旁看着的吴邱看傻眼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木板呈长方形，高度差不多就到慕闻礼的腰，她冲着那木板吹了一口气，再拍一拍上面的蜘蛛网，说：“做菜单不需要预算啊，随便找一个东西把菜名写上去就好。”
吴邱闻言尴尬地搓了搓脖子，说：“我们倒是也想过，但是我们不识字啊。”
“我识。”慕闻礼说这话时有些心虚，虽然小时候学过字，但是也没学几年，在他们面前勉强能算是识字了吧。
于是慕闻礼便将这块木板搬到了店里，用湿抹布擦了擦晾干，正好这个期间可以先把墨给研上。
吴邱和吴咚在一边看着，还赞叹起了她的手法起来。慕闻礼虽然字没识全，但是她爹娘识字啊，时不时便会在跟前研墨，手法是相当正确了。
才来长安第三天，就有点想家了。
木板晒干后，慕闻礼就坐在餐桌前，一笔一划专心致志地将吴邱说的菜品写在上面，这可能是她写过的最好看的字了。在吴邱说的食物的名字慕闻礼都识的，那识字的人设才没有崩塌。
虽然这字写得并不出色，但是勉强能看，慕闻礼还用其他的木头做了个架子，在没有客人的一下午都在杂物间捯饬，又是敲又是打的，才做出来了一个可以支撑木板大小和重量的架子。
这样往店里一摆，再摘几朵野花装饰一下，还有模有样的，饭店最不能少的就是菜单，这样一来也方便了许多。
这时吴咚已经在后厨做了午饭，店里终于有了饭店该有的味道，因为还没开张，所以就简单炒了几个菜，再配个小米粥，虽然不丰盛，但是对这忙活了一上午的慕闻礼来说简直是太幸福了。
“我包袱里还打包了不少菜，都拿出来热一热一起吃了，放久了该蔫掉了。”慕闻礼说着就又跑了一趟杂物间，她这来来回回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遍了。
先不说这饭店的工作量是多是少，只要能拿到钱，有饭吃有地方住，慕闻礼就觉得值了，初来乍到，从打杂的开始做起也没有什么毛病，慢慢来嘛，反正也不可能打一辈子工。
等赚足了经验，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店，慕闻礼这样暗自盘算着。
当然这些想法对于现在的慕闻礼来说不能叫做“想法”，只能说是白日做梦。
下午吴邱简单地给慕闻礼上了个妆，说是要让她美一点甜一点到店门口拉客，在她的脸上捯饬了有半个小时，最终的结果吴邱很是满意。
慕闻礼好奇地拿起镜子一看，差点没有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死。脸是白的，眉毛是粗的，脸颊和额头的黄的，眼影是黑的，口脂是大红的，睫毛是翘的，还贴心地在额前画了个花钿。
乱七八糟，眼睛不像眼睛，慕闻礼不像慕闻礼。
慕闻礼的底子挺好的，就是有死皮而已，照你人贩子说的，保养保养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捯饬。
但是偏偏这奇怪的妆容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招了三四桌的客人，吴咚在后厨忙活，慕闻礼在门口和店里来回跑，吴邱就在柜前掌着，收钱找钱。
他们开业了两天，都是冷冷清清的，慕闻礼一来就开张了，还开了好几桌的客人，吴邱高兴，傍晚吃完饭就带着慕闻礼吃去散步了，说这是他们每日都要做的事情。
食后散步有助身体健康。
西市的晚上还是很热闹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比白日还要惊艳上许多。
“前面每天都有说书的在那说书，那话本子实在有趣，我领你去听！”吴邱拉着慕闻礼小跑着便跑去了，吴咚在后面追，总是会被人潮给淹没。
几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正好说书先生说到了精彩的片段，个个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还有人因为慕闻礼几个人的到来影响到了自己，小声地咒骂了几句。
那人正好就坐在慕闻礼的身边，骂的可难听了。
“你骂谁呢？”吴咚不满道。
男子撇了撇嘴，说：“嘴长我身上，我想骂谁骂谁，你管得着吗？”
慕闻礼不满地朝那男子看去，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在男子疑惑的注视下上下打量着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嘲讽地冷笑一声，便回过头去专心听书了。
那男子被盯得很不舒服，便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慕闻礼说：“眼睛长我身上我想怎么看怎么看，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