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蛮巧的，我还以为他们商量好的。”我把慧蝶的事尽数讲给外婆听，她也表示这事有意思的很。
“外婆，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呀？我觉得慧蝶命还挺好的，修成正果，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自己的缘分呢？”说不羡慕是假的。
外婆伸了伸懒腰，两鬓的白发特别明显。一把年纪的人了，应该对感情的事特别有感触吧？
“缘分，怎么说呢，有些人就是有缘无分。而有的人出现就是为了陪某个人走一段，哪怕一面也是缘。”这话倒是有点得道高僧为世人指点迷津的感觉了。“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我？”我疑惑。
“嗯，你忘了。”
我不理解外婆说的话。
“你高中的时候，那件事，那个爷爷，开小包车的，都是缘。”
我努力回想，才隐约有了记忆碎片——一个高中时帮助过我的爷爷。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拼接不起来。
“阿狗爷爷是个贵人，可我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模糊了，那个爷爷我再也没有见过了。”
“许是他的出现就是为了解你的劫吧！你高中抑郁症的事情，你忘了？”她一步步引导，“发疯，让你妈打电话。”
抑郁症？各种虚幻的泡影碎片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拼图，在脑海里拉丝归位——对，没错！我高中时得过抑郁症！但那只是后来医生判断的，并没有确诊，只是猜测罢了，医院专门精神科的仪器检查出来都是正常的。那些所谓的抑郁症的所有消极举动都不是我做的，当时的我可清楚地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可为什么随着时间就会遗忘得如此之快呢？若不是外婆提起甚至能将这么深刻的事抛之脑后？这段记忆就像不属于我的一样，而我却能以第三者的视角回忆起一切……
高三毕业的那个寒假我正在电影院里做兼职，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夜宵过后没法很快入睡，就拾起《白鹿原》来翻看。待差不多有困意了，我便上了床，眯了眼，逐渐入眠……
怪事就来了，往常快入睡时都会有人飘飘然思绪乱飞的时刻，但那天夜里却感觉人出奇得沉重，直往下坠，就像要穿透楼层、坠到了地下一般。
睡得极不舒服的我以为已经快要进入梦境、开启深度睡眠……
倏地，眼睛不受控地睁开，瞪大！瞪到近乎眼尾处快要撕裂。一瞟周围的环境……
不是梦！
还是现实中！
漆黑的房间，实打实的墙面。
才惊觉！不对劲！
以为劳累过度的我，忙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4:04分！这个时间段，和自己反常的样子，不免吓了一跳。不管换做任何人都会想多。
以为只是惊醒的我再次尝试入睡。
第二次，逐渐下坠……然后……骤然睁眼！房间……墙面……
第三次，下坠……房间！墙面！
……
不出意料，反反复复，令人崩溃至极，完全就没法入睡！
就这样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在准备第n次睡觉的时候——我腰部突然不由自主地向上拱起！再躺平，抽搐！
拱起，躺下，抽搐。
很累，却停不下来……
接二连三的诡异现象，让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便努力伸手去摸开灯按钮。可明明伸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对此刻的我来说却如此艰难……
灯光亮起，我像是看见了光明，身体也勉强能够控制了，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我来不及穿鞋，赤着脚连滚带爬地跑向爸妈的房间，边跑边哭，受了惊地尖叫道：“妈妈！救命！”
爸妈听到声响开了灯，忙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但怎么开口都说不出话来了，眼泪直流。我该怎么去和他们说发生了什么呢？
妈妈见我四肢躯干抖动，大口喘气，猜测应是中了邪。爸爸是不信这一套的，着急忙慌地替我穿上衣物要往医院送。整个过程我像是被人封了口一般，没法发声。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生了什么可怕的病，能变成这般样子，灵魂像站在高处俯看着自己似的，身体僵硬又麻木。
“宝贝，你快说话，发生什么了？”妈妈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指了指嘴巴，意思是告诉她我现在讲不了话了。我一直忙着呼气，如狗被热得不停地喘气一样，感觉下一秒不呼吸就要断了氧。妈妈用手帮我捋背，助我喘息。
就在他们替我穿上袜子的一瞬间，我嘴巴忽然像开启了什么说话的开关一样。
“儿子，你妈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