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金钱压死人”，别说外婆那个时候，连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同样也会因为房价而苦恼。有条件的买房、自建，没条件的租房，变动多的住酒店，谁都不能保证房子的格局是否影响了风水，也不能保证每个房子都“干净”。
但是外婆不是什么风水先生，按她的话来讲她只是个“破算命”的，看不见什么建筑不建筑的。只是众多“道友”中有这类的风水师或者她的行当里有涉及一些讲究。
“我既做不来法事、看不来手相，也测不了风水，只知道算命、算卦、算运道，就一个脑子，得空了帮你们收收魂，就这么点本事。”
简而言之就是：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命定好了的，我只说会怎么样，至于要怎么样那你得自己想办法，我不参与；至于劫难，小的主动给你说说注意点，大的和你说了你也没办法徒增伤心罢了。就是个鸡毛掸子，有灰尘了扫扫，没有灰尘也就看着碍眼，坏不了大事。
但她的日常还是免不了多少沾点边，刀子嘴豆腐心罢了。这不，老熟人一来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郑先生，快，快帮着看看！孩子吓去了，收收魂！”一老熟人来了。这人是她曾经的邻居，后跟着丈夫搬家了。以前我印象中她脸部挺饱满的样子，现在看着面黄肌瘦的。
她抱着手里一直哇哇大哭的娃娃，边说边把孩子的手搭给了外婆。女人急得声音尖细，外婆一时之间辨认不出来者是谁。
“谁啊？”她问。
孩子啼哭不止。“我，阿红，以前你隔壁的！”
“哦哦！”她急速反应，不忘把着脉说道。“阿红呀......你的孩子呀？真快呀......”
“嗯对对！”“哎呀，闹夜呀！打前天回来就哭得止不住，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
“你们现在搬哪里去了？”外婆原也是无心问的。
“还能哪里去？到处漂呗！整个镇子的房子租了个遍！”她观察起外婆的反应，见对方不动声色，继续道，“男人没用，这么些年来都没买下个房子，哎，只能到处租房子住......”
“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做什么了把孩子吓成这样？”外婆打断，她把完脉，心中有了结果后，按了电子钟表播报，低头去听。
“现在是北京时间17：03分。”
收魂虽然是小到连钱都可以不用出的“小把戏”，但也讲究进行的时间，过了晚上七八点就不会再燃香了。
阿红忙接上：“看房去了，这不孩子要上小学了，想搬到附近去，急嘛！”
这个阿红阿姨我眼熟，过去也是外婆的常客，来外婆家的时候总见到，那时还未嫁人呢！谈了个男朋友天天骑着小电瓶车带着她，亲密得很，将她搂在前座，双手跨过她的肩膀去拉油门开车。谈婚论嫁还叫外婆合过姻缘的呢！
“现在这个......还是之前那个吗？”外婆问得轻言慢语。
因为几年前合婚的时候，她告诉过阿红，这个男的是好吃懒做的，混得差的话可能一无所有；女命注定是浮萍，一生辛苦奔波。但两人过还是能过下去的，感情、财运皆平平淡淡，勉勉强强算个中婚。
“是......是的呀......”阿红眼神闪烁，卡顿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在悔不当初。
外婆哑言。想必当年两人很是相爱，所以有些事明知结果还是会乐此不疲的。
阿红见这样，开始诉苦起来，“你说的是没错呀......真的是，我老公太懒了！我整天累死了，要上班，还要带孩子！孩子闹夜了自己得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外面就珊珊走来一个人。想都不用想，是阿红的老公。
“哎！先生好。”他递上了一支烟。
阿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到了正题上。“我们不是前段时候又要搬房子嘛！就带着孩子一起去的。哎，这里的房子都不大好，要么地方太小，要么房租太高，唯一看上的是绿岛广场后面的那家。”
她比划着，好似外婆能看见一样。外婆僵着头。
“哎！就有棵白果树的，在门前的。门前有棵白果树的！”
外婆回想......“哦！哦！”绿岛广场那一片范围都很大，讲白果树就有人知道了。那周边就只有一棵白果树，“哦哦！知道了。你们怎么会去那里找房子啊！”外婆拉长语调。
这棵白果树打很早起就听七大姑八大姨们讲起过了，说那一片都很阴森。他们夫妻俩不是当地人，但也在当地住了很久了，消息应该不至于这么差。
“不是呀，那里房子大呀，两层楼呢！还便宜！”
“便宜”，两个字就很能激起每个正常人的贪欲，当然也有无奈。
“是这房子出现问题了是吗？”外婆顺着她的意思问了下去。
“嗯，对。我们总共去看房看了两次，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心想真大呀！就跟着房东去了二楼看看，我老公和囡囡呢在楼下。二楼呢也有两个房间，分别在楼梯的左右两侧。”
“两侧？”
“对！这房子呢是两户人家合租的，我们的房间在右手边。我正打算去二楼看那个小房间的时候呢，囡囡就哭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
“你老公不是在楼下吗？”对呀，她男人不是在楼下吗？
“哎呀，就是说我老公也不知道情况呀，他也在看楼下的布局可能。我们想这房子有大门的，孩子在院子里放着不会出去的。也没摔着碰着，就哭了。”
她说罢看向她老公，有责怪的意味在里头。她老公回了句“我不知道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哭了”。
外婆想了想，问：“发现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哭的？具体房子的哪里，厕所旁还是？”
这种风水上的事她也只能勉强猜测下吧，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
阿红想了想。突然瞳孔变大，“哦！楼梯这里，我老公说是楼梯这儿！对，第二次好像也是楼梯下面，转折处下面......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些什么，哭的时候我想去拉她，哄她跟我一起上楼的，她都不去，就哭，躲我身后！”
“转折处？”外婆是会拎重点的。
“那个楼梯很是奇怪，它不是直的就到二楼的，它是有转折的，就是成一个角的。”
阿红又拿手在那比划。”
现在很多房子的装修都会有带一个转折的，一来省了占地面积，二来美观。但绿岛后面那一票都是老房子等拆迁的，要么是厂房。白果树前的那栋房子具体是哪栋我不清楚，但有两层楼或以上的几乎都是老的，新房不在那一块，我似乎都能想出那房子又大又衰败空落落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