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将开关来回拨动，都没有反应，最后就放弃了，亮了手机的灯筒准备就这样找。
但是还没走到我跟前，就又摔了一跤。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舅舅，你还好吗？”
当时的我摸着黑，仍站在原地不敢动，只能通过不断询问来确保舅舅没事才安心。
蹊跷的是，他手机的灯筒也忽然灭了。
“这么邪门？”他试着起身，却又踩到刚才掉落下来的东西滑倒，“靠！”低头一看，是个圆形的皮球装饰小灯。
巧的是，门外不知谁家的门又发出猛的一阵关合声。
一连串的不顺终于令他害怕了。
觉出不对劲后，他艰难起身，连东西都不找了，摸黑拉起我、抱着就要走。
外面的门像是发了疯似的，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风这么大？”舅舅不知是说自话还是在自我壮胆。
我们摸到房门后，就准备开门离去。
“怎么回事？”这个破门怎么也打不开，跟被粘上了一样，他花了很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他用脚一踹，才将门踹开。
我只觉他踹门的时候迫切求生、想要走出去，手臂勒得我生疼极了。
好不容易到了走廊，乌黑的一片似乎要把一切都吞噬掉。走廊的大门好巧不巧也被风吹得“哐当”一声关住了，还发出铁与铁碰撞产生的颤音，酷似人的尖叫声。
就这个铁门，明明进来时很容易就能打开的，这时却怎么也掰不动开关。
“佳佳，下来，等会舅舅。”他把我放了下来。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害怕的样子。
“舅舅，你东西还没拿。”他忘记来的目的了，东西没有带上。
“舅舅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是背过身去的。
下一秒，画面就经典了！一个砸菩萨像的人啊、叫嚣“拜菩萨不如拜我的”人啊！狼狈地就地“卸货”。
“哗啦啦”。
我听到，身后传来液体洒地的声音。
“舅舅你真不文明！”那时不知道他就地撒尿是要干嘛，只嗅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认为随地大小便真的很没素质。
后他抖抖身子，又抱起我。神奇的是，这下铁门却被轻松地打开了。
我们迅速下了楼。
与刚上来时慢吞吞上楼的样子派如两人。他下楼是飞速的，我都不知道在没有灯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看得清楼梯的，当时被他抱着，生怕他又摔跤连带着我，还同他讲下楼慢些，我怕。
可是楼梯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我也明明记得来时走了三层没有住户的楼梯，可是下楼的时候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去他*的！*！”他又咒骂。把我放了下来，背着我又找了个角落放了一泡尿。
完事后我被他的样子吓着了，舅舅转过身来时脸是惨白的。楼梯里没有灯，他的面孔却清晰可见、白得让人觉得陌生。
在他的一系列操作后，我们终于摸到了亮光，走了出去。
“嗯，吓得连他小朋友交代的东西都没拿，回来两个人都收了魂，佳佳发烧发了好几天。”外婆捂嘴在那笑，“这辈子都没见他坐椅子上这么乖的收魂。”
“阿飞从不信这个的，那天回来竟然自己要求收魂，我们都以为他戏弄妈呢！”妈妈笑道。
舅舅苦笑。“哪知道啊，会遇到‘鬼打墙’的，都怪我那个小朋友呀，他害我呀！住这种鬼地方！讲给妈听她笑我笑了好几天！”
原来那次的经历是鬼打墙。外婆是笑他这样的人竟会想到用自己的童子尿，一个无神论的人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被逼到这样的地步。
自那件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不好的言论了，每逢过年过节都祭祖叩拜，比谁都真诚，头磕得一个赛一个响，不免让人发笑。
“说明你平时也听进去了，还知道用什么尿，哈哈哈！”妈妈大笑。
“嗯，后来什么事都问我，还问我自己的命怎样、运怎样，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外婆其实是庆幸小舅舅遇到这种事的，因为之前的儿子对她来说太令人头疼了。“这就叫事教人一教就会。”
的确，后来小舅舅为了现在的舅妈远走他乡也有外婆的一半原因，因为外婆曾说他的财运不在当地，要出省，包括结婚对象，在当地是发展不起来的，命里如此。
他信进去了，因为那时的他在当地多余年的确分文为存、事事不顺，谈一个吹一个。真的走了后，外婆也失落了好些天，但她凡事想得开，也就当这个儿子白养了。
其实我至今都想不通，当年那公寓的风是哪里刮来的。公寓几层楼走上去，都没有一个窗户，包括大铁门进去的长长的走廊，都没有敞开的地方。风不是要空气流通才能形成的吗？
现在小舅舅每回说起来都会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几番与我核对，我们都确定一楼一直到七楼都是没有外窗的，走廊里也没有。只有每家住户的屋内有一扇窗，但住户们的门都是关实的，连条缝透不进来，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吹得八扇门都噼啦作响？
舅舅的小朋友也说他房间的灯是正常的，没有坏；他的手机也是有电的，没有坏，出来后也能正常开启。当时为什么会这样？若不用特殊的说法去猜测还真的想不出怎么去解释了，哪儿有什么多巧合？
“让你敬畏，吃果子了吧！”外婆幸灾乐祸道。
“长见识了。”小舅舅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众人还在笑，只有我和舅妈相互看看，我是当时的经历者，觉得有点后怕；舅妈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那所公寓没几年后便拆了，说拆的时候没几家住户了，只有不超一个巴掌的外地人在搬。印象中它的墙面是绿色的，外面整个房子都是涂得绿色的颜料，三四楼处有被烧过留下的火痕。
可是三四楼明明没有住户，房子也不是木头做的，何至于频繁出火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