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合租房时已经九点，季商吃饱喝足，心想果然还是要和本地人一起去吃小吃。
冰糖葫芦比她上次买的还好吃，还有红豆双皮奶、卤煮和炸酱面也尝了点，要不是为了留着肚子吃酸汤牛肉火锅，她还能再吃点儿别的。
酸汤火锅也好爽啊，酸酸辣辣的，一口下去就暖和了。下次要带邹颜去吃。
季商这样想着，门口响起郗周的敲门声。
季商打开门：“怎么了？”
郗周递过来半杯热水：“晚上的火锅口味重，喝点水再睡。”
季商笑道：“真贴心。”
接过水杯，温度刚好，仰起头，扶着门框就把水喝完了。
郗周盯着她仰头的动作，纤细的脖颈盈盈一握，心间淌过一股热流，垂眸向下看，注意到她贴身针织衫下的细腰，喉头又是一紧。
“喝完了。”
季商见郗周面色不太自然，狐疑地看着他。
郗周轻咳一声，拿过空杯子，退后一步，“好，早点睡吧。”
而后又转身回来，“明天下午我要回父母家一趟，恐怕不能接你，你自己回家可以吗？”
季商点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可以的。”
临睡前，季商给老师和师兄发消息，想去送送他们，那边还是回复：不用。
季商也没再勉强。
第二天一早，郗周照例把季商送到剧院门口，叮嘱了一番才上车。
季商朝着车窗摆手，目送着郗周的车开远才抬步往剧院里走。
对面不远处，季向天和顾申将两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说昨天是巧合，那今天的一切不得不令季向天联想，这个口口声声不愿意嫁给郗周的女儿事实上早就和人勾搭在一起了。
所以当初演那场戏是给谁看？无非不是不想他这个父亲分到任何好处罢了。
季向天眼神阴狠，朝驾驶位的顾申沉声开口：“她今天的彩排什么时候结束？”
顾申：“差不多十一点。”
“嗯，安排妥当，这次由不得她。”
季商到后台时，韩阅与竹笛及唢呐的演奏者已经在了，据说都是名师的关门弟子，分别是沉默寡言的谢轻言和身材魁梧且爱笑的储旭。
季商朝他们略微点头。
他们这个组合颇有意思，都说“唢呐一响，黄金万两”。
四种乐器合奏，竹笛和筝倒是常见，但让低沉的箫和高昂的唢呐结合在一起，主打的就是意想不到。
现在流行新国风，所以音乐展的教授们敢于这样尝试也算是贴合年轻一代的喜好，应当会对民乐发展有益吧。
他们表演的曲目是《山海》，一首大气磅礴的国乐。曲谱中，四种乐器各有一段独奏，剩下几段合奏。
身为学民乐的一员，季商自然见识过唢呐的震慑力，虽然过去一周也和他们一起练习过，但彩排毕竟正式一些，也很期待这次合奏的效果。
上午十点四十，一场酣畅淋漓的合奏结束，在所有工作人员的欢呼声中，季商的第一次彩排就正式完成。
下一次彩排大概在月底，最后一次则是十二月份演出前两天，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一个月。
季商看向窗外的蔚蓝的天空，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她已经在北城待了一个半月。
季商和工作人员一一道别，韩阅再次提出和她一起走，而他俩恰好顺路。
想到郗周今天不来接她，季商就不好再拒绝，决定和韩阅一起坐地铁。
两人经过大厅中央，不期然对上一个冷沉的眼神。
季向天二十分钟前就在这等她，此时见她和一个年岁相差不大的陌生男人一起走出来，表情很不好看。
“季商，这是？”
季商也不是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季向天，毕竟季星然也在，难免季向天来看望宝贝女儿的时候遇见她。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按季星然的想法，她应该不想季向天看到她。
季商眼皮都没抬，略过季向天，径直朝门口走去。
韩阅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只好快步跟上。
“站住！”季向天转过身，怒不可遏。
韩阅皱眉，看向季商：“他认识你？”
季商闭了闭眼，垂眸道：“嗯，不好意思，你还是先走吧。”
“不行，我留下来。”
季商摇头：“他是我爸，来找我应该是有话要说。”
韩阅还要开口，季向天已经朝他们走过来，直视着韩阅：“年轻人，我和我女儿叙旧，希望你不要打扰。”
韩阅担心地看向季商，欲言又止，季商仍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季向天观察着韩阅远去的背影，沉声开口：“怎么，见到爸爸不高兴？我是不是说过，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我。”
季商看向地面，平静地开口：“我不这么认为，是你自己还不死心。”
季向天回身怒视着季商，半晌才冷哼一声：“快到中午了，爸爸带你去吃点东西。上次你回来我们父女俩都没来得及好好吃顿饭。”
话音落，顾申开车停到门口，走下来时对季商鞠躬。
“季商小姐，季董在粤式餐厅给您订了中饭，不如过去尝尝？”
季商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我还不饿，准备回家，不劳烦你们。”
然而顾申上前拦住季商的路，季向天适时开口：“阿商，跟爸爸吃个饭就这么难吗？这里这么多人，闹起来可不太好看。”
季商看到周围的人开始注意过来，吐了口气。
“好，这顿饭可以吃，但仅此一次。”
季向天擦过季商的身侧，“上车。”
顾申为季商打开车门，“季商小姐请。”
季商上车，坐在季向天的旁边，透过车窗看向两边高大的建筑飞速闪过，眸色泛着冷意。
半个小时后，季商被带入一家粤式餐厅的包间。包厢门关闭时，她看见了几个黑衣保镖守在门口。
“您这是做什么？上次没拦住我，还想重操旧计？”
季向天瞥了她一眼，把菜单递过来。
“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不是已经点好了吗？”
季商看着满桌的粤菜点心，要是和邹颜，哪怕是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顿饭她会吃得多么开心。
季向天拿起筷子，“阿商，爸爸找你来不是吵架的，爸爸承认这些年是有些亏待你。”
“但是，我终究是你爸爸，父女之间还有隔夜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