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个大夫来，都没查探出苏昭昭身上有毒的迹象。
最后，甚至有个大夫用针，刺了苏昭昭的手指，把她的血，喂给了一只小小的白鸽。
白鸽幼小，若苏昭昭身上真有毒，哪怕毒性微弱，白鸽也受不住毒性，会有反应。
可是，白鸽喝了血，仍旧是活蹦乱跳的，甚至，还从笼子里的横棍上，跳到了笼壁上，用小爪子勾着笼骨，歪头看着众人。
它这样，哪里像是中毒？
苏昭昭也怔住，无话可说。
她从放鸟笼的桌边，退到床榻前，跌坐下去。
“原来，你是在骗我。”
“故意吓我。”
“让我闹笑话……”
她喃喃着，眼中已没有任何光彩。
钱大人静静坐着，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在他耳边说道。
“老爷，线人回禀，自月将军和苏……那位苏小姐，晚间去了长乐街游玩，直到现在，线人都没曾看见他们出去过，如今，还在一家店里用饭呢。”
钱大人点头，转眸看向苏昭昭，静静看了她片刻，才开口。
“昭昭，时辰不早了，歇下吧”
他起身离开。
苏昭昭连忙起来，跟在他身后。
“钱伯伯，是她故意骗我，想让我闹笑话啊。”
钱大人侧目看向她，微微一笑。
“没事，伯伯知道，伯伯不会记恨你的。”
“停步吧，你该歇息了。”
他离开。
苏昭昭怔怔的看着他离开。
钱大人一出门，眼中的厌恶便不加掩饰。
只是，他神色虽厌恶，语气却依旧良善温和。
“可惜了，也不知昭昭这丫头，是遭了什么苦楚，竟神情恍惚，满心都是苏渺。”
“噢……或许，真的有苏桃夭这个人，也说不定呢。”
他转头：“苏昭昭所说的地方，你们去查了么？可有寻见自幼照顾苏桃夭的人？”
管家沉吟：“算算时辰，这两日，也该有消息了，老爷莫急，若真有那些人，咱们的人，一定会立刻把人带进京里来的。”
钱大人点头。
……
长乐街，一处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
苏桃夭看了眼外面暗处，盯着她的人。
她的视线在那些人身上停了一停，旋即移开视线。
“这出戏，差不多了。”
她小声道。
月灼华莹润如玉般的指间端着一杯酒水。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杯，便放下了。
“那走吧。”
两个人便离开这里。
只是，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苏桃夭偶然掀开车帘。
却看见，一个老妇人一身布衣，佝偻着背，踩着一双烂鞋，一步步的走在宽敞的大道上。
她去的方向，那条街上的院落，都是达官贵人住的。
苏桃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愣了下。
“那个人，穿的破旧，却去达官显贵才能住的地方去了。”
她皱眉。
“可那个背影，我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但是，她很确定，在此之前，她没有见过那个老婆婆。
或许，是她眼花了吧。
苏桃夭揉了揉眼睛。
“回去后，我要好好睡一觉。”
月灼华笑着点头：“好。”
“等此事过去，苏昭昭身死，以后，就再无事烦心了。”
……
苏桃夭回到缥缈小院。
她躺到了床上，却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帐发呆。
“这事竟就这样过去了。”
“还挺顺利。”
苏桃夭感叹一声。
“原本事情闹出来，我还有些怕。”
“毕竟，上一个被发现的，是他，而他在书里，是主动以月长明的身份暴露的，我还被动了些。”
“算了，不想了。”
她揉了揉眼睛，侧身睡去。
梦里光怪陆离。
她一会儿在山上跟着老道士学道。
一会儿，她穿梭在末日里，在众多丧尸的追赶下，钻进一辆车底，然后从另一侧快速爬出来，却撞见了围过来的更多丧尸……
一会儿，她走在东知大陆的乡野间，一转身，身后是巍峨的城楼，面前是朝她跑来的万千百姓。
“你是第二子！你是灾星！你会害了我们的！”
“灾星！”
“你就不该活！”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不知道掐死自己啊？如此不为大家着想，果然是自私的人。”
百姓朝她扔着烂菜叶子。
还有臭鸡蛋。
她躲避着，周围却全是人，她无处可去。
压抑感袭来，她仿佛溺水的人，喘不过气。
而百姓中，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踩着一双烂鞋，慢慢背对着众人离开。
看到她离开，苏桃夭竟不管不顾的要追上去。
“婆婆！”
“婆婆等等！”
“婆婆等等我！”
老妇人却逐渐远离她，直到消失在悠长的土道上。
围在她身边的，只有不停辱骂她的百姓。
苏桃夭猛的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的喘息，浑身湿漉漉的。
而她额头布满冷汗，浑身都是冰凉的。
梦里的一切，她还记的清清楚楚。
“婆婆……”
她喃喃。
下一刻，她脸色一变：“坏了。”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快速的穿上鞋子，穿好衣服。
她推开房门，看着外面微亮的天色。
竟已到卯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