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有人！”
小青买菜还没有回来，张晟儒只能自己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年龄和小青相仿的小丫头，只不过论身材，她更像是这个年龄的小丫头。
“小妹妹，你要找谁？”
小丫头眉毛一挑，语气有些不善。
“谁是你小妹妹？本姑娘叫做珠儿，我奉我家小姐之命，邀请你去春香楼。”
春香楼？
“没空！”
话音落下，张晟儒砰的一声，直接将大门关上。
看着差点甩到自己脸上的大门，珠儿小脸儿吓得煞白，但旋即却又红了起来。
不是羞红，是气的。
“你……你可知道本姑娘是为了做什么的？你竟然敢让本姑娘吃闭门羹？”
作为青柠的贴身婢女，青柠看到了张晟儒和李承宗的金钱交易，珠儿自然也看到了。
区区一个穷酸儒生罢了，竟然还敢给她甩脸子！
这人怒了，她要发泄！
然而不等她开始狂轰乱炸，院子里面轻飘飘的传来了张晟儒的声音。
“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几首词曲吗？还能为了什么？”
珠儿小嘴张合了几下，原本打算骂出来的话，却又憋了回去。
“你……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这很难推测出来吗？
春香楼这种销金窟，他今天是第一次去，若非是看到有赚钱的机会，他会进去？
他和李承宗之间的交易看起来很隐秘，但所有当过学生的都清楚，学生的一举一动，对于坐在讲台上的老师而言，都是一清二楚的。
一楼的客人们若非留心，很难看到，但对于站在二楼的花魁们而言，想要注意到张晟儒和李承宗之间的小动作，还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撇撇嘴，张晟儒轻笑一声：“小猪啊，以你的智商，我实在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啊啊。”
“回去吧，想要我出手，让你家小姐亲自来吧！”
说罢，珠儿听到了院子里面传来了一记关门声。
珠儿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慌所代替。
敲了几下门，发现张晟儒根本没有鸟他的意思，珠儿咬了咬牙，委屈巴巴的回到春香楼之中。
“小……小姐……我……那坏人欺负我！哎呀……小姐，你为什么敲我啊……”
珠儿委屈巴巴的希望青柠给她撑腰，却不料，刚听她说完，青柠没好气的对着她的脑袋来了一下。
看着抱头委屈巴巴的珠儿，青柠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珠儿，你今年多大了？”
珠儿撇撇嘴，有些委屈：“小姐，你忘了，珠儿今年十五岁了。”
青柠看了眼珠儿，眼神中有怜悯，也有些无奈。
“是啊，你已经十五岁了，在春香楼里，十三岁就要接客了，可为何你还没有接客呢？”
珠儿立刻抱着青柠的胳膊：“因为小姐护着！”
伸手掐了掐珠儿的小脸儿，青柠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的疲惫。
“三年了，我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从去年秋天到现在，我没有新曲，名气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我给妈妈的钱，最多也只够坚持半个月而已。”
“若是半个月内，我还无法翻身，恐怕到时候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要被妈妈逼着去接客了……”
珠儿立刻摇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抗拒。
“小姐，珠儿不要接客，珠儿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青柠苦笑一声：“那人便是我翻身的希望，他若是能帮我写出几首传唱度极高的词曲，或许半个月内，我还有机会翻身。”
“那人是个聪明人，也罢，若此次能翻身了，将来和那人打交道的次数不会少了，若是不能翻身……”
这次恐怕就是最后一次能够出去的机会了。
逃走？
春香楼作为上京前几名的青楼，背后据说是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就凭现在的她，逃跑的成功率极低，而且一旦被抓回来，下场会很惨很惨。
轻轻的抚摸着珠儿的小脑袋，青柠眼神有些迷离。
若是那小家伙还活着，或许……
收回了心中的杂念，青柠低喝道：“走吧，随我去看看那位公子是不是当真可以成为我们姐妹的贵人吧……”
很快，青柠乘坐带着春香楼标志的轿子，赶到了张晟儒住处。
“珠儿，去敲门，事关你我姐妹的未来，态度恭敬点儿。”
珠儿有些不满，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怨气压下，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到珠儿这样，青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珠儿性格就是这样，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珠儿被她惯坏了，能够笑出来，恐怕已经是珠儿能做到的极限了。
“公子，我家小姐求见！”
珠儿声音很大，好在这个地方足够偏僻，这一嗓子除了屋内的张晟儒外，并没有外人出来。
“别嚎了，回头把隔壁老头儿吓哭了，你负责哄！”
阿嚏！
正在练字的钓鱼老头儿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原本纸面上笔走游龙的书法，也多了一道败笔。
老头儿的眉头不由的紧皱了起来，看着桌面上的柳字，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上好的宣纸被卷成一团，丢在地上，蘸墨，动笔，一气呵成，依旧是一个柳字。
张晟儒并不知道隔壁钓鱼老头儿有没有被吓哭，反正他也就是随口说说，哭没哭，他并不在意。
打开门后，张晟儒愣了愣。
看着刚刚从轿子上下来的青柠，张晟儒有点儿懵。
他原本以为，来邀请他的，会是春香楼中那个擅长诗词的花魁。
虽然当时两个花魁都用薄纱蒙面，但张晟儒还是能将对方的容貌看个大概。
而面前的青柠，看起来应当已经二十出头了，看年龄，比那两个花魁要年长好几岁的样子。
这个年龄，在如今这个时代，是妥妥的老姑娘了。
当然，对于张晟儒而言，这个年龄的刚好……
不由的，张晟儒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
但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自己走神了。
片刻功夫，张晟儒就恢复了正常。
看着面前容貌不逊于在“苏姨”两个女儿之下的青柠，张晟儒心中暗骂一句。
果然，女人只会影响自己的拔刀速度！
青柠款款行了一礼，颔首笑道：“公子应当不是要和奴家在外面商议事情吧？”
张晟儒呵呵一笑，让出半个身子：“姑娘请。”
除了几个轿夫外，张晟儒与青柠，珠儿进屋。
张晟儒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刚刚进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一个轿子停到了钓鱼老头儿的门口，而青柠的几个轿夫，被直接赶到了远处。
轿子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却是李沐涵。
看了眼张晟儒院子外面带着春香楼标志的轿子，李沐涵脸上写满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