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当张晟儒没皮没脸的时候，最先扛不住的却是洛博渊。
眼珠一转，洛博渊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小子，你很喜欢看书吗？”
张晟儒点了点头：“原本家中也是有些许书籍的，后来家道中落，搬迁到上京后，不少书籍遗失了，上次看书，还是在上次。”
上次看书，还是在上次……
你隔这儿给我隔这儿呢？
洛博渊握紧了拳头，但好像想到了什么，拳头却又很快松开。
沉默了一会儿，洛博渊忽然开口笑道，语气无比的友善，甚至有些油腻……
“晟儒啊……”
这一声呼唤，直接把张晟儒吓得浑身哆嗦，一巴掌拍开洛博渊伸来的手，张晟儒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洛博渊。
“老头儿，咱有事儿说事儿，别整着死出！”
洛博渊身形不由一滞，这小子竟然喊他老头儿！
但旋即，洛博渊却又笑道。
“晟儒啊，喜欢看书是好事儿，将来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封侯拜相，也算是复兴你张家，只是你家中无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晟儒直接打断了还在装模作样的洛博渊。
“说这么说，你其实是想要饵料的配方吧？”
洛博渊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晟儒，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是邻里，自然要彼此帮扶，你来我这里看书，顺带着拿点儿饵料当礼物，这不很合情合理的吗？”
端着饭刚走出伙房门口的老李，稍微愣了片刻，旋即扭头就折返了回去。
夭寿了！
他家老爷还真是钓鱼钓魔怔了！
竟然为了钓鱼，而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用手段？
不行，他必须避嫌，否则他不敢保证，若是洛博渊发现他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弄死他……
张晟儒眉毛一挑，脸上带着戏谑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洛博渊那张老脸。
洛博渊微微一笑，平静的看着张晟儒。
现在又不是在钓鱼的时候，洛博渊并不惧怕张晟儒的目光。
一老一少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对视，两人都不是容易退缩的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伙房的老李声音打断了两人。
“饭菜好了！”
其实不是饭菜好了，而是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不得不说，跟随洛博渊多年，老李还是很有眼力界儿的。
两人僵持的局面，也因此而被打破。
张晟儒嘿嘿一笑，伸出手掌做出邀请状，只是五根手指张的很开：“老爷子，达者为先，您先请。”
洛博渊眯着眼睛，心中却犯着嘀咕。
张晟儒那五根手指头，恨不得都要分家了，他自然明白，那小子是在给他喊价。
只是洛博渊不清楚，张晟儒喊的价格是五，还是五十。
犹豫了片刻，洛博渊小心翼翼的伸手，说道：“你是客人，你先请。”
只是他的手掌，大拇指压着小拇指，只剩下中间三根手指是伸展出来的。
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天经地义。
可洛博渊一口气砍掉小一半，张晟儒心中颇为不满。
摇了摇头，张晟儒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态：“您先请。”
洛博渊咬了咬牙，将小拇指也伸了出去。
“客人先！”
张晟儒笑了，这次的笑容很真挚，因为连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长者赐，不敢辞，既然老爷子这么坚持，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主动朝前面走去。
在经过洛博渊身边的时候，张晟儒低喝道：“四百本书，这可是你说的。”
洛博渊笑道：“当……咦……四……四百？”
张晟儒挑了挑眉毛：“老爷子，你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总不至于只能拿出几十本，甚至几本书吧？”
眼看着洛博渊脸色有些难看，张晟儒立刻表情夸张的惊叫道。
“不是吧，不是吧？老爷子你这一辈子，就算十天攒一本书，一年也有三十多本，几十年下来，一两千本应该是有的吧？这还是不算上您家族中存下来的书籍呢！”
洛博渊嘴角在疯狂的抽搐着。
以他洛博渊的身份，只要开开口，别说十天一本书了，一天十本书，都有人上赶着来送。
可那是他辛辛苦苦积攒的啊，凭什么这小子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然后送一点儿饵料，就想要从他这里抢走四百本书？
不等洛博渊开口纠正，张晟儒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我给的是饵料配方。”
洛博渊脸色变了变，最终定格为晴天。
原本想着，这奸猾小子是细水长流，一次四百本书，自然是有些狮子大开口。
但若给的是饵料配方，那这就是一锤子买卖。
或许将来这小子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但饵料的事情，却是了解了。
轻捋胡须，洛博渊不由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的城府和心机，虽然贪了点儿，但人无完人，尤其是在官场上。
官场，是容不得完人的。
“区区四百本书而已，回头我让人直接送到你家里，对了，若是看不够，老夫的书房也随便你来看！”
张晟儒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龙王微笑。
没有任何一个空军司令，是可以拒绝每天上鱼的诱惑，更何况，洛博渊还是堪称孔军总司令的男人？
人无完人，大部分时间，洛博渊都如同一个圣人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钓鱼的时候除外……
可偏生，张晟儒能够让洛博渊体验到上鱼的滋味。
张晟儒承认，这么做很卑鄙，可同时也很有效。
洛博渊这老头儿，现在已经被完全拿捏住了。
早膳很简单，三菜一汤，菜都是青菜，但用的荤油炒的，所以带上了些许的肉味儿。
洛博渊并不是特别喜欢吃肉，这素菜稍微有个肉味儿，就足够了。
张晟儒吃的就没那么开心了，他现在无比的怀念在春香楼的时候。
虽然青柠能看不能吃，但给的肉食和酒水，那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不过想想这顿饭是免费的，还有刚刚从洛博渊手中坑来的四百本书，张晟儒的心情，瞬间又好转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