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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遭遇细作(1 / 1)

林无风师父萧景昇的灵柩终于运抵,放在了王家,王大有对外宣称是对他生意有帮助的一位恩人暴病身亡,恩人因膝下无儿,王大有行孝子之礼。王大有本就是外地人,邻里也摸不清他的底细,王家关起门来办丧事,自然也不会有人细究。众人也都转移到王大有家中,以便行事方便。

木神医和林无风的师父向来不合,就连他的丧事他也绝不参加,木神医的原话便是“眼不见为净”。因此,他便又带着老鹰“阿川”外出寻药去了。还和江平川约好了,回来之后教他提取酒精,而作为回报,他也会带一些好东西来交换。

江平川现在对他不敢抱有任何奢望,别再悄无声息给他下毒就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江平川从尹六唐那里得知,木神医和萧景昇多年前就认识,是老对头了,只不过大家都为着少堂主的面子才在一起。

“林堂主的面子那么大?”

“那当然,那可是少堂主啊,当年的……”尹六唐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江平川看他不说,也不再打听,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日晚上,林无风等众人正给老堂主守灵,杨义因身体尚未恢复,没有参加。忽听得街上一阵喧哗,林无风正要吩咐一个叫做肖武的手下外出探查,就见王大有匆匆进来。

“少堂主,官兵正在封城,据说是在城内发现了细作。”

林无风皱起了眉头,封城意味着送葬队伍不能顺利出城,师父便不能在吉时安葬。众人也都跟着犯了愁,怎么这么巧?!

林无风问:“王堂主怎么看?”

王大有道:“最近边境不稳,的确有可能是细作,应该只是巧合,我会通知兄弟们小心行事,明天安葬老堂主还是按计划来。”

林无风道:“有劳王堂主多费些心上下打点打点,哪怕多出些银子也是好的,不能耽误了师父和兄弟们的吉时。”

王大有点点头,出去了。

没多时,林无风听到外面屋顶有些动静,便悄悄吩咐肖武随她出去探视一番。

出得门来,果然看到一个身影翻墙出去,林无风给肖武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开,准备去包抄那人。追了两条街,林无风重伤在身,尚未完全恢复功力,肖武虽是堂内一等一的高手,但毕竟失了先机,终究是让那人给逃了。

两人汇合后,林无风看肖武脸色,便知一无所获,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可有什么发现?”

肖武摇摇头:“只看到那人戴着一个面具,脚上功夫甚好,让他给跑了。”

林无风一时不明所以,只好和肖武回到了灵堂。

一进屋,两人都愣住了,只见一直在守灵的尹六唐、何进、王成等人全部躺在了地上。

林无风吩咐肖武去叫江平川,自己则在灵堂周围细细转了两圈。刚才那人应该是想调虎离山,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无风心念一动,走到灵堂内的棺材旁,果然发现棺材盖有些微的错位,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时江平川和肖武走了进来,见地上躺着几人,不知生死,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开始实施抢救。

这几天,江平川因为救治杨左使,一战成名,俨然成为大家心目中新神医,大有取代木神医的趋势,因此对他都很是敬重。

这些人更像是典型的江湖侠义儿女,性情豪爽,不似林无风有很重的防备心,也不似王大有有浓厚的市侩气,尤其是尹六唐心思单纯,重恩情讲义气,把他当作手足一般对待,江平川与众人感情渐深,因此看到大家遇袭,心里也是真着急。

林无风见其他人有江平川照顾,放下心来,给肖武使了个眼色,肖武会意,悄无声息地走到棺材另一边,两人准备把棺材盖推开。

两人刚把手放到棺木上,还未用力,棺材盖便“咚”得一声飞了起来,一人随之从棺中跃起,一掌便朝林无风劈去,好在林无风早有防备,及时避开,肖武飞身上前相助,三人打在一块,一直打到院子里。

江平川已将几人救醒,大家突遭暗袭,脑子都还没清醒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平川向外望去,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占上风,正着急,忽听得另一口棺中好像也有动静,便对尹六唐使了个眼色。

尹六唐招呼另外两人,大家都拿了把剑,悄悄向棺材走去。

几人绷紧神经,正准备大动干戈,没想到出来的却是一个羸弱少年,脸色煞白。

江平川一眼便看出,这也是个女扮男装,眉目秀丽,姿态娇媚。这么一个弱女子和死尸躺在一起,真不知刚才如何忍受。

看着门口被尹六唐用剑逼住的瘦弱少年,刚才从棺材里跃出的男子不由得被分了神,只一个恍惚,便被林无风用剑划伤了手臂。

“哥!”

那人一脸紧张,对尹六唐叫道:“不要伤她。”

林无风瞅了瞅两人,冷笑一声:“你们就是北戎细作?”

此人正是北戎统军元帅齐开义长子齐长云,而和他一起的是他的胞妹齐燕飞。

北戎齐家是名门大族,势力盛大,齐开义更是当今北戎朝廷的肱骨之臣,被封为国柱,统领三军。三十年前,北戎军被大成靖安王林世昌大败于云州城外一个叫狼子口的地方,北戎元气大伤,一直未再发起战争。北戎、大成边境已有三十年未见干戈。

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北戎军声势壮大,当年兵败时,齐开义也在军中当一名小首领,在家族势力的帮助下,目前已成为北戎军的统帅,三十年前的惨烈记忆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曾多次想要带兵一雪前耻,但是又犹豫不决。在他看来,当年之所以败的如此惨烈,正是因为大成出现了一种新的武器,而这种武器,他至今未找到破解之法。

齐长云是齐开义三子,从小随父亲师父习得一身武艺,做人处事颇有其父之风,深得齐开义宠爱,他见父亲整日愁容,便想要替父亲解忧,潜入大成打探虚实。

没想到被一直向往大成的妹妹齐燕飞跟了上来,想要跟随兄长看一看大成城市的繁华。

已经快到大成边界了,齐长云没有办法,只得应允。此次来严州,原本是和潜入大成已经几十年的一个北戎人见面,不想出了点差错,被官兵察觉。

在那人的帮助下,他们藏在棺木内,本想借机出城,不料被林无风发现了端倪。

林无风正和北戎的两个细作在屋内密谈,大家都不放心,在室外等候。

尹六唐盯着门口,道:“北戎朝中无人吗?派了这么柔弱的小公子来当细作。”

江平川撇了撇嘴角,暗自发笑。这个尹六唐还真是单纯至极,这么潦草的女扮男装都认不出来。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林无风和两个细作到底谈了什么,总之最后,两个北戎的细作藏在送葬队伍里安全逃了出去。

在城门外,齐长云和齐燕飞骑在马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送葬队伍,一阵唏嘘。

齐燕飞看了哥哥一眼道:“三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人到底可不可信?”

齐长云眼睛犹自望着远去的队伍,扬了扬嘴角,道:“信,如何不信?没想到成国竟有如此厉害女子,若不是她身负重伤,恐怕昨夜我就已经死在她手上了。”

说罢,一拉缰绳,对妹妹道:“去云州,取黑金药方。”

出殡之日,分堂的代表基本到齐了。这段时间堂中出现叛徒,总堂遭到重创,老堂主殉身,林无风堂主的权威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堂中人多口杂,自然说什么的都有,只不过老堂主尚未安葬,大家都隐忍不发。

老堂主终于入土为安,众人在坟前敬完酒,磕完头,王大有看了一眼林无风,她还在望着坟墓出神,心道这少堂主忧伤过度,怕是现下也主持不了局面,便道:“各位远道而来,又忙碌操劳这几天,都回去歇息吧。”

“咱们无风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出来负责吧。”此刻说话的是顺州分堂的堂主白宗,此人三十五六年纪,络腮胡须,长相颇为粗犷,一双圆铃大眼,就算是大笑也就像发怒,更何况此时。

白宗一发话,下边便有不少附和之人,原本安静肃穆的场所,顿时变得乱糟糟。

一旁的肖武皱了皱眉,他深知白宗此人虽然为人仗义,但是行事鲁莽,极易受挑拨,此番出头必定是受人指使。

王大有忙过来,打圆场道:“大伙都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无风终于回过神来,走到众人跟前道:“各位都辛苦了,明日午时,我在王堂主处宴请诸位,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望各位理解,莫要在此喧哗,搅了老堂主清净,我定不轻饶。”

最后两句,林无风说得很重,让远远一边站着的江平川心里哆嗦了一下。她说这句话时眼中杀气很重,一点都不像随便说说,他相信有人但凡再多说一句,她一定会马上结果了他。

果然,众人大概也都被吓住,纵然脸上再有不甘,也没人再说一句话。

第二日,大家果然准时赴宴。待众人坐下,林无风却站起来,看着众人,朗声道:“无风堂创立十年来,全赖众堂主鼎力相助,众兄弟生死相随,堂部上下团结一心,我堂部才能发展壮大,成为江湖一大堂派。我林无风何德何能忝居尊位,不过是赖先祖父遗德,承各位厚爱而已。”

之前闹事的众人听到林无风提到了先祖父,你看我我看他,眼中皆有一丝不自在。

林无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端起酒杯,继续说道:“我敬大家三杯酒。第一杯,敬各位堂主。”

林无风一饮而尽。

王大有和几个堂主一饮而尽。其他人有的跟着饮了,有的则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找不出不喝的理由,最后也不得不喝了。

杨义又给她斟满了。

“第二杯,敬诸位好兄弟!”

杨义带领总堂部的兄弟一饮而尽。杨义知道此番堂中有人寻事,因此不顾大家劝阻,就算是拄了拐也定要来参加宴席。

林无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杨义给她杯中再一次倒满了酒,沉默了片刻。

“第三杯。”林无风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扫过全场:“我与严昭自幼相交,感情的确一直很好,我知道多年来确实也引起了一些误会,但我与他全为兄弟之名,并无男女之情。这件事到底如何,还有待查验,但是请各位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如若真是严昭所为,我定亲手将他头颅摘下祭奠师父和死去的兄弟,如若有违,誓如此桌。”

说罢抬手将身前桌子狠劈下一角。

众人瞠目结舌。

“我作为一堂之主,警惕心不够,让奸人有机可乘,毁我堂部,害我兄弟,自然也当受罚,杨左使,按照堂规,当如何处置。”

杨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杖八十。”

“好。”

林无风一仰头,杯中酒尽。

“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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