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美容院出来，门口停了两辆面包车，赖子把我迎上了前面那辆。
刚一上车，赖子低声说。
“兄弟们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了！”
不会吧，这阵势看着有点吓人啊，我不是最怂的那位吗？
就因为站起来了，我个人的事儿，和大家伙也没啥关系啊。
“帮主要见我，两车帮主？”
我装作毫不在乎，问话的口气，给人感觉，我是最重要的人，重要的缺一不可。
“当然不是，大当家的命令，还没有敢不听的。”
赖子说话的口气不冲，偷眼看司机，给我的感觉是，这两辆面包车是租的。
既然这样，还是不要在车上说话，避免暴露身份。
车子停在了一个大排档前，车门打开，都不下车，等着我下。
司机轰了一脚油门。
我下车后，都跟着跳下车，车子开走。
现在正好是晚上，是吃大排档的最佳时机。
大排档搭棚弄出来一块空地，桌子对起来，长条椅，显然这是提前安排好的。
跳下车的人围拢着走过去，坐下。
看着他们个个嘴馋的样子，我不知道去给他们拿什么吃的好，这要在棋牌室，谁要什么会说出来，要多少也说，或给我钱让我随便给选，我会选经济实惠的，让信任我的人满意。
满意不满意的，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精力不在吃喝上。
我注意到，坐下的这些人可在乎，都抬眼看着我，我不走过去，好像他们要动嘴把我吃了。
我走过去之后，他们还是这样，都盯着我看，好像我是从山上抓来的怪物。
既然到这儿来，都坐下了，说什么都不新鲜。
我举起手来，摆了摆，说。
“花生米、毛豆拿大瓷盆给我上，烤串拿大筛子给我来，啤酒用小车推，大家随便造，今天我买单！”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掌声雷动啊这是，我就拿话这么一说，免得尴尬，没想真买单。
这些人怎么了？
啊，我明白了，他们是干什么的呢？
有人给就要，白给要惯了。
还有更邪乎的。
大排档老板真安排人这么干。
来的这个快呀，不到十分钟，一茬没了，造的更快。
一茬一茬地上，我这心疼啊。
我上来不客气劲儿，赶紧大口捋、大口喝。
时间短、速度快，不到四十分钟，吃的吃不下了，喝的喝不动了，都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要走人。
谁去结账？
我呀！
我这是怎么了？
刚有点钱，钱还是跌跟头捡的。
里面有好几大千呢，我有钱了，说话都不一样了。
有钱人和没钱人真的不一样？
是真的不一样！
我真在变，在刚结识的这几人面前变。
如果就我自己，我一个大子也舍不得花。
我不能赖账，乖乖去结，结果好几大千里头，除了买衣服洗浴理发的，到最后就剩了一块钱。
不可惜，舒心。
肯定的，这帮人看我的眼光都会不一样，我牛小牛，是个有钱的人。
我狠狠地在拿钱包的手背拧了一把，把那一块钱贴着彩票放到了一起。
我回转身，发现这帮人在陆陆续续撤离，突然我意识到我被蒙了。
这哪是帮主要见我，这就是要赖我一顿饭吃。
我的火气上来，快步上前，伸左手拽住了走在最后的赖子，右手掌举了起来。
“爷别打我，爷要喝多了，大桥下醒醒！”
大桥下？
我一听，火气更大。
我把举起来的手，落在了我的大腿上，刚好我松手，蹲下了身子。
我怎么可以打一个岁数比我大的人呢？
我是变了。
之前任何情况下我都没火，老婆给我戴绿帽子，有人在背地给我点火，我的火气都上不来。
现在可好，这火气愣往脑门子上顶。
“你们走吧，都是我不好！”
我说着，蹲着的身子又挪蹭了一下。
“不是，小牛，你是得到大桥下，帮主在那里等着呢！”
“我听够了，少来骗我了！”
我说着，站起身，不想去看赖子一眼。
我要走，见赖子上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对不起啊，大家不会白吃你的，每个人心中都有笔账。”
什么？难道是我错了？
我突然很不在乎这顿饭，但我必须要问。
“这顿饭也是帮主安排的？”
“不是，帮主就安排他要见你，没安排吃饭。”
“这……”
“到饭点了，我们饿了，就这么简单。”
“那么那两辆面包车？”
“到地方了，我们说好就到大排档的。”
大老远处，传来牙签的喊叫。
“赖子，小牛，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大当家的在问呢！”
赖子听见喊叫，不管我，拔腿快步走。
我听出来了，他们没有骗我，我自然地跟着赖子走。
走不几步我才看明白，离开大排档，右手边的两百米处，有一条干河，河上有座大桥，连接着两边的住户。
下一个小坡，到了大桥下。
大桥下聚着刚下来的这些人，有人举着手电筒照着边起位置，这个位置有两根儿杆子横着，挡着拥挤过来的人。
我往前一凑，快碰到谁，谁给我闪路，闪到有杆子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杆子的里面有一块小空地，站着个人。
“人都到齐了，大当家的有话要讲。”
这是一个手持扩音器的声音，很刺耳。
站在小空地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头，大概有七十多岁。
他直接把目光看向我，对我点头。
杆子不是固定的，有人用手把着。
我见杆子下落，抬脚迈了过去。
大当家的说话了，把目光看向了人群。
“说什么都不如来实的，看来建个群大有用处，干我们这行的，过去叫帮主，现在又多了个称呼，丐帮群主！”
“对，丐帮群主！”
大家伙儿齐声喊。
这位帮主老爷爷，不用扩音器，但声音洪亮。
“别的不说，牛犇站起来了，我宣布，从今往后，我卸任，这帮主就是牛犇的，请受我一拜！”
老爷爷说着，给我跪了下去。
我的天，我哪儿受得了这个，我立马搀扶起了老爷爷，我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老爷爷走不了道，我想背着老爷爷走。
“帮主！帮主！牛帮主！”
呼啦吵一下，除了老爷爷和我，都跪下了，齐声声地喊。
我低声问。
“老爷爷，我可以不接受吗？”
老爷爷的回答，吓得我不敢回绝。
“好小子，如果你不接受，明天你就在这大桥下找我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