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类似于在兴奋与悲哀之中。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我想这感觉不是牛犇的，是我牛小牛的，因为我牛小牛没犯说。
901室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打开这道门，我猜想的对不对，答案就会揭晓。
“牛小牛？”
“在！”
林律师闪身闪在一旁，这一声问，我不知道是在叫我，还是在怀疑我。
总之，我已经回答完了，我回答一个字。
林律师看了一眼跟过来的人，这个人立马摸兜，摸出一个钥匙串，串上串着一串钥匙，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一样的钥匙，五把。
我瞪大了眼睛，轻声说。
“这钥匙不是我作案的工具，不，我没作案！”
“知道，你先冷静，拿钥匙把这门打开！”
递钥匙这人说话这个冲，不让我分辩，就知道让我干活儿，好吧，咱就这命。
我偷眼看这位，心想，这位不是便衣警察就是没穿制服的法官。
便衣和制服这两个词，都是我从棋牌室听来的。
我又是一次轻微点头，奇怪，我拿钥匙的手，一点都不抖，而且是心安理得。
我首次用钥匙打开这个门，竟玩的非常熟练，倒像是我闭着眼睛都能把门打开。
门裂开了一条缝，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这样硬闯不礼貌吧，我举手要敲门。
“进吧！你先进！”
又是那个说话挺冲的人，犯事儿犯在他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爷爷，老爷爷，刘爷爷，我又来了！”
“别喊了，进去把灯打开！”
“哦！”
我轻声回答着，抬脚进屋，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
屋内挺亮，收拾的挺干净。
第一次来，我没有注意这些，这次看什么都很自然。
“我们轻点，爷爷可能睡着了，我们别吓着他啊！”
我轻声说着，回转身，迎接两人进屋。
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严肃的像是到了案发第一现场，就连抬脚走路，迈步进屋，都是轻轻的，怕带进屋来一粒沙尘。
两个人站在屋内门口停顿一下，往里看看。
林律师继续往前走，到了客厅沙发的位置，坐了下去。
另一位回手关上了门，走不几步，坐到了沙发边上的一把椅子上。
我来到了客厅的中间位置，一时，成了主人，听不到任何训斥的声音传来，我平静地说。
“两位稍等，我去弄点水。”
这是人之常情，新来棋牌室的，我都会这么说，这样做，是做生意的一个门道。
“不必了，你搬把椅子坐下吧，我们有话要对你说！”
又是刚才说话挺冲的那个人，这次温柔了许多。
有话对我说，找我有事儿，我必须得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自我介绍，等着我问呢吧，我要不问，你是不是就想滑过去呀？
“这位是林律师，我们见过，请问您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剑锋律师事务所的，我姓马，叫马峰，林律师是我的头儿。”
林律师对我笑笑，问。
“今天下去你去补办身份证了？”
我点头，心想，这消息长着翅膀呢，有事儿我还想跑，我往哪儿跑呀我？
“去吧，找个坐，坐下，我们找你就几句话。”
按林律师说的，我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到的他对面。
林律师看了一眼马律师，马律师轻微点头，手按了按提着的一个公文包，又把目光移向了我。
“我们剑锋律师事务所受刘富的委托，委托我们作为他的遗嘱执行人，我们已对你的身份进行了确认，我们将遵守遗嘱的意志，严格执行遗嘱委托契约的规定……”
什么？
遗嘱？
什么遗嘱？
我虎地站起身，说。
“我没杀人！不信，去问问门口的保安！”
我是听明白了遗嘱，我也没气糊涂，我就是不知道，这事儿是咋回子事儿，这话该怎么说？
“你别激动，你先坐下！”
林律师给我摆手，马律师已站起身来，走到了我身边，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按到了椅子上。
我坐下就想哭，想哭就来泪水。
我发出的声音不是假的，装不了，因为我心中有爷爷。
我心中只有爷爷！
马律师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我肩膀上，我立感有了一种依靠，使我更加软弱。
“呜呜呜……你们是说，爷爷他走了……呜呜呜……”
林律师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点点头，说。
“对！九十八岁的刘富老爷爷走了，你刚开门的钥匙，是他临终前，亲手交给我们的，他的第一条遗愿，我们办完了。”
三个大男人，只有一个落泪。
这环境，我压制住，我对爷爷的那份感情，回到问题上来，问了一句。
“办完了？”
“孩子，我叫你一声孩子，你是有福之人啊，你的情况，我们都弄清楚了，所以才敢把钥匙交给你，让你开这个门！”
“什么？我不懂？”
叫我是孩子，我真的回到了孩子，我问话的口气都变了。
“你和这家房屋的主人，也就是刘富老爷爷，一点血缘关系没有，那天刘爷爷点了外卖，来送外卖的不是你，可偏偏送外卖的出了车祸，你就在车祸现场，由于你的好心，你没有失约，把外卖送到了家！”
我不明白呀，这有什么？
我摇摇头。
“老爷爷从来不点外卖，为了这次点外卖，他和对门邻居的小姑娘学了好几天，晚饭的时候，把外卖点成功了，就等着来人呢，结果，一直等到后半夜，等到了你！”
这些我猜到了，我点点头。
“其实，这是老爷爷设的一个棋局，那晚上不管谁来，谁来他就认谁为孙子！”
“对！对！”
我喊着，站起了身，歪头向主卧看去，希望能看到老爷爷。
“你来了，就成了他的孙子，你们还写了契约，签了字，按了手印，对吧？”
“千真万确，所以老爷爷的死……”
“老爷爷是寿终正寝，死的很坦然，你不要胡思乱想。”
“多会儿的事儿？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位律师，显然神情轻松了许多。
“你送外卖的第二天下午，上午我们过来，办完了一切手续，下午三点一刻，老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我身子抖动了一下，我相当后悔，我为什么要那么快离开？
“老爷爷的家人呢？”
我问，这是我瞬间想到的唯一要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