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盆水端到了我面前，我闻着有股香味儿。
“牛小牛，这是一盆泔水，专门伺候乞丐的，你想不想尝一尝啊？”
我也是发溅，闻什么没有香味儿，闻这盆水倒闻出了香味儿。
杨威问我话的时候，亲手端起来这盆水，在我面前晃了晃，等着我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要饭的？”
“哈哈哈，哈哈！”
杨威发出了一声怪笑，之后把一盆子水，泼到了我身上。
我身上捆绑着这么多根儿麻绳，看来还得让我湿呼湿呼。
“我先给你去去身上的臭味儿，然后我再告诉你，想必我不说，你是猜不到，哈哈。”
我忽然想到，我是被擒之人，他们一定拿到了我的把柄。
我立刻问。
“如果我猜到了，你会放了我吗？”
“放你？从你离了那条街，我就可以放你，等你再回去，鼓动大家伙，让我退钱，怕是不灵了，现在把你弄到了平房区，我是想和你玩玩，免得你以后再给我闹事儿！”
我就知道，他对这些摊主说的是假话，收敛这么多钱，真正的意图，怕不是他们几个人分了这么简单。
我无意中大笑，说。
“哈哈，你是真的不敢放我，不是怕我回去闹事儿，是怕我现在就把你打扁了，不信，你放出我一只手臂试试？”
杨威摆摆手，说。
“看来东少是被你打怕了，一直在给你求情，弄得我都犯嘀咕了，你要是真的上过电视，我还真有点怕，我是不看电视，认不出你来，只好搜搜你身，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杨威说着，把两只手放在一起，弄得嘎巴响。
就这一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就是那天在酒店门前，假装办婚宴的那帮人，也有一个是这么玩的。
但，是哪一位，我一时想不起来。
“把我的象牙印章还给我，那是我们丐帮信物，你不能偷偷拿去！”
“哈哈，一个丐帮主，你就是能上电视，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把你请到这儿来，想和你谈谈！”
“好吧，既然知道了我身份，你想谈什么？”
“谈当然你会的，以后跟着雷子哥混，有你好吃的好喝的，何必去当要饭花子？”
“雷子哥是谁？”
“这还用问，是我们的老大，管着整个市区，不瞒你说，我们正缺打手，一般打手有的是，正缺你这样的打手！”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就好办。
我说。
“刚刚你还说我是丐帮主，这么快就连我帮主身份忘了，我一个人，到哪儿都是吃饭，我手下有一帮子人，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杨威又拧了一下手指，说。
“丐帮再大，也是狗肉，上不得席面，给你个好差事儿，省事儿的钱都不挣，看来你不但犟，还是死心眼儿啊！”
“我这个人讲理儿，我们要饭，要的名正言顺，有人给，东西是我们的，没人给，我们也不会去抢，不像你们，豪抢硬夺，简直无法无天，就不怕哪天断胳膊少腿吗？”
我也是，抓住了理儿了，越说越兴，这要是之前有这两下子，苏梅不是我的对手。
杨威脖子一耿耿，说。
“你的生死在我手里掌握着呢，你真并不知好歹，不想活好说，随便往哪儿一放，你就活不成，没了个乞丐，连报警的都没有，哦，对了，你这个帮主，丐帮里有的是人抢着当！”
他说的也是，我现在是瓮中鳖、囊中物，哪有讲条件的理儿？
但我不死心，我牛小牛的命还没到完结的时候，况且我运气挺好的，背一背也没啥。
从我内心来讲，我不惧。
从我身体来看，他们是限制我手臂活动，并没往死里捆我，是想把我争取过去。
我不能太硬了，该软乎的时候软乎，说。
“我们是两个帮派，我们帮派之间并未发生冲突，所以……”
杨威立刻抢过我话，很不耐烦地说。
“我们和你们丐帮有冲突，笑话，除非你们惹我们，论江湖地位，我们是大拇哥，你们呢，是小脚趾头，扯得上边吗？”
我知道，我们出去要，走的是阳面，他们出去抢夺，走的是阴面，但这话暂且压住，不是我没词了，是我在这种被动局面，不能说。
“好吧，无论干什么，都是为了穿衣吃饭，今天我亲眼所见，你们是拿着袋子敛钱，比我们要的是多，不过，你们敛的钱，是打算分呢，还是打算怎么处理？”
“你知道这个没用，你加入我们，充其量就是一个打手，该给你的，我们一个子不少，多干活少说话，这是规矩，懂了吧？”
“我想和东少说，别人的我不管，就我张茂林老哥那份，你们给免了，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不跟你们干几天？”
东少跨前一步，咧着嘴喊。
“什么？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哎，竟敢这样和我们老大叫板？老大，灭了他得了，省的以后砸我们的牌子！”
杨威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吐着烟圈，说。
“我倒是没遇到过这样和我说话的人，还这么死心眼儿的人，有一点倒是仗义，总想着替哥们免账，看来你不是买卖人，我倒是想给你哥们免了，那别的主怎么交代？”
东少赶紧搭茬。
“就是啊老大，这买卖人互相串通，你越是给免的，这人嘴越是闲不住，就显得他能耐，吹自己，捎带着把我们给卖了，下次这事儿准不好办！”
杨威不言语，吐着烟圈，又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拧巴的嘎嘎响。
我看出来了，这是在做决定。
从我的角度，肯定没好事儿，表情上很痛苦，是可惜了我的手掌功。
“老大，别耽误工夫了，给他个交代，省了以后的事儿！”
这东少先说的话说我没听见，这会是一点好话不说，就想着把我弄死，有可能怕我入了伙，顶替他来当这个小头头吧。
杨威猛吸了几口，把烟屁往地上一拽，上去用脚尖按住，来回拧了拧，喊。
“先把他膀子卸了，大砍刀伺候！”
我赶紧暗暗用力，感觉一点神威没有，两只膀子像和身体长在了一起，麻酥酥地疼。
东少立刻递上一个大砍刀。
杨威拿刀在手，喝了口酒，把喝进口里的酒，喷洒在刀刃上，走近了我，抡起来就要砍。
“慢着！我想起了一个人，想和老大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