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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疼(1 / 1)

辛冉寒假回家,辛逸出于工作原因留在海城。

这几个月,辛逸虚心学习,又有和权烨霖公司成功合作经验,很快在策划部门崭露头角。

加上他为人谦和,长相殊秀,颇获领导和大多同事认可。圣诞前升任组长,工作内容更趋专业性。

他工位右侧的陈阳,是个心直口快的东北直男,和辛逸相处融洽。因此合租一两室的房子,分担房租。

陈阳大辛逸几岁,性子直率爽快。来海城打拼五年,开始厌倦大都市生活,常跟辛逸抱怨。辛逸皆一笑而过。陈阳常拿辛逸的长相开玩笑,说没准哪天自己的魂儿会被他勾去,辛逸也不当真。

公司里的女生,不论年龄、婚否,见到辛逸都不免多看几眼。其他部门女员工也常逮机会往策划部跑,上下班、或午餐被搭讪就再常见不过。

起初辛逸十分不适,时间长了,也就顺其自然。

这中间有人偷讲辛逸退圈前的八卦,被部门经理严辞警告后,慢慢没了。

陈阳常与辛逸一起吃饭,帮忙排除骚扰的行为传来传去,就有了陈阳追求辛逸的流言。辛逸心中清楚,无需解释。陈阳到处说明,越描越黑。

两人一如之前正常工作、生活。

据人力资源反映,公司招聘这块,策划部门竞争尤为激烈。

辛逸只想努力工作,其余不在他考虑范畴。

尽管如此,他也遭到某些嫉妒之人的有意排挤和打压。策划部副年近四十,油腻、虚伪、好大喜功。不止一次地找茬辛逸,好在部门老总公正,才有所收敛。

元旦假期结束,策划部接到一部要求很高的大制作广告。为此,部门上下都将此项目作为重中之重,倾全部门之力准备策划方案。辛逸负责部分不多却十分重要,因此每天加班。

陈阳工作相对轻松,却自愿跟着加班,帮忙工作又承担后勤服务。戏称守护者,被辛逸笑骂。

相识之初辛逸对陈阳表现的热情很排斥,接触久了,发现陈阳对女生感兴趣。对他属同事间的关心,也是性格使然,就渐渐释怀,成了朋友。

从前身处娱乐圈时候,出于甲要求辛逸常带病工作,后面这种状态也变成习惯,哪里不舒服挺一下就过去了。就像今天,胃里一直翻江倒海,他一面抵着,一面工作。

若非陈阳看出端倪,辛逸还会继续忍着。

“送你去医院。”

陈阳呈现少有的紧张,语气不容分辩。和领导请过假,背起辛逸就往外跑。

此时辛逸额头见汗,浑身虚脱。有心阻止陈阳的举动,也有心无力。

非高峰时段,电梯下行顺畅,到达一楼大厅,叫好的车已等在路边。

公司大楼距马路百十来米,陈阳双手背扶辛逸,扭头查看时险些撞到刚开过来的迈巴赫。

车里的人看到被人背着的身影,一眼确定,那是辛逸!

权烨霖降下车窗,就见辛逸已被带到路边抱入车内,顿吩咐司机跟上去。

他心急如焚。一时间找不到辛逸电话,好在陆峰乖觉,将辛逸电话奉上。拨过去并没有人接听,是过了一段时间回拨的。电话那头的人也非辛逸,是他的部门同事。解释说辛逸病了,去医院没带手机。

权烨霖的车跟得很紧。

前车速度快,接连闯过两个红色信号后开进一家二甲医院急诊。

迈巴赫随后而至。

权烨霖眼看辛逸被抬上平床推进去,他落后一步。

急诊处置室外,陈阳踱来踱去,几次要闯进去都被拦下。

“去和院方沟通......”权烨霖交代陆峰,自己守在门口。

急诊科主任今晚三线班,匆匆领人过来,主动与权烨霖握手,客气几句进去查看情况。

几分钟后出来告知:“病人急性阑尾炎,要马上手术。”沉吟一下,补充:“可能存在穿孔迹象。”

陈阳心急如焚,没有时间猜测权烨霖身份,扑到辛逸床边,“辛逸,你感觉怎么样?”

权烨霖看他一眼,跟着医生推辛逸去检查。确定辛逸病情刻不容缓,他放弃转院的想法,同几位急诊医生表达谢意,令他们全力以赴保证病人绝对安全。

之后亲自与海城权威医疗机构取得联系,请这方面专家急切赶到把关。在此期间,陆峰业已办好住院手续。

手术前,麻醉医生常规问询, 权烨霖细述辛逸身体状况,再以家属身份签字。

这些必要程序下来,辛逸已被腹痛折磨得冷汗涔涔,思维混乱。权烨霖握住他的手,在耳边沉稳安慰:“别害怕,我在外面等你。”

辛逸恍惚望过去,目光湿润。

权烨霖拒绝院方准备的休息室,沉脸坐在手术室外,身边有陆峰和另几个临时调来的人手。外院专家来的很快,简单寒暄后进去手术室。周遭一片安静。

陈阳坐权烨霖对面,打量他,暗自揣度他与辛逸的关系。

“你是小逸同事?”

权烨霖开口,尽显亲近姿态。

陈阳点头,想问他是辛逸什么人,在接触到权烨霖的眼神后保持原有的沉默。

“谢谢你对小逸的照顾。”完全一派家属口吻。讲完忽略陈阳的存在,盯向手术室。

陈阳警觉,开始仔细打量对方。最后,到底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份地位绝非一般成功人士。

权烨霖自归国接手生意,到这几年将公司做大做强,经过无数风浪、做过很多重大决策,紧张的心境不可谓不熟悉。但是所有的加在一起也没到这般揪心程度。

他的一颗心被里面正承受痛苦的人牵动着。

这种级别手术只需一小时左右。权烨霖数次抬腕看表暗恼时间缓慢。

外院专家先从手术室出来,与权烨霖握手,转告手术成功,病人随后就出来。

接待专家的工作自有其他人接手,权烨霖看向复又关上的门,心境焦躁。

陈阳从旁听见,心跟着放下,凑到手术室外焦急等待。

这个时候,辛逸公司几个高层赶来,见权烨霖在此,并没太多意外,但各自心中对辛逸重新做了考量。同时几人庆幸能来这一趟,从大老板对辛逸的重视程度看,此举也算恰到时宜。

“陈阳,你先回去,工作要抓紧。”策划部副总职位最低的。

不等陈阳反驳,后面又有高层发话,无奈只好听命,准备返回。

对此权烨霖全然不见,一心只等着辛逸出来。

就在陈阳犹豫是否看一眼辛逸再走,手术室大门打开,盖着被全然昏睡的人被医护推出来,权烨霖上前,握住辛逸的手有些抖。

苍白一张脸的辛逸,唇色也淡去几分,眉眼不复坚毅,微微拧着,权烨霖看着心疼。

他一手帮忙推床,另手就那么握着辛逸。

上一次看见人进医院,他就心痛难当。现在真正认识自己的感情,还想着追人回来,跟那会儿比就更难受。

最好的病房,素质过硬的医护。安顿好一切,权烨霖就坐在床前陪着。

手术结束转到病房,期间各种繁琐小事,陆峰做得细致入微。由于医院条件有限,单间里没有陪护家属的住处。请示过权烨霖后,陆助理贴心地租了行军床,又让人送来被子。

辛逸的阑尾手术采取全麻微创,更有利术后恢复。

医生每隔半小时过来查看情况,第三次看过不久,辛逸慢慢醒来,缓缓睁眼看一下又闭上。

权烨霖倾身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他这才又悠悠转醒,舌尖下意识舔了舔唇,张嘴说句什么。声音太低,权烨霖没听清。

“渴了?别急,现在还不能喝水。”说完,用棉签蘸取温水轻拭辛逸唇瓣,“好些了吗?”

人一生病,自然憔悴,就算原来坚强如山,此刻也会显露几分脆弱。辛逸看清眼前亲自照顾他的人,要说没有感动,绝对不现实。

但眼下腹部的麻木感开始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丝丝若隐若现的痛,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生怕那痛再来一次,一下抓住权烨霖,“我疼。”

只这么简单一个字,权烨霖顿时模糊了双眼,放低放柔声音哄,“再坚持一下就好,嗯——”

陆峰在听得真切,若非亲眼见到,绝对不敢相信从前心思冷硬的老板,竟沦落至此。

随着意识清醒,痛觉开始强烈。但辛逸已收起方才不设防的一面,隐忍坚持,不再吭声。伴随术后麻药效力逐渐消失,辛逸在对待权烨霖的态度又回到从前。

辛逸禁食水,权烨霖也无心吃晚饭。

为免辛逸心烦,他将椅子搬离到与病床有些距离的窗边。从缝隙透进来的冷风穿过薄薄的窗帘,打在身上也带几分寒气。功夫长了,西装外套已抵挡不住。

时间太晚,他让陆峰回去,只好自己去护士站沟通调高空调温度。无奈统一供暖,只能如此。

返回病房,听到辛逸呼吸均匀,显然疼痛减轻,人已睡着。

他不想闹出动静惊扰好不容易睡着的人,索性将椅子又搬回床前,合衣靠在椅子上,伸长腿眯着。

后半夜,权烨霖就这么处于恍惚片刻再观察辛逸一阵的状态里。天明,辛逸转醒,便对上一双清醒且紧张的眼睛。他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没讲。

权烨霖上前,压低上身询问:“要去卫生间?”

辛逸挪开视线,现出些许不便之色。依从前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权烨霖对他身体任何部位均了若指掌,帮忙去洗手间这样的事断不会难为情。然此时非彼时,辛逸不愿生活有他的参与,再回到噩梦中去。

“我抱你去可以吗?”说完之后,权烨霖似觉不妥,又追加一句:“我在外面等。”

辛逸没做表示。

权烨霖弯腰将手插入辛逸颈后和腿窝,没怎么用力,人就在怀里了。

比他想象中的轻。

他看一眼胸前扭头躲避的人,嘴角上翘。随后压下喜悦情绪,恢复惯常的 平静。进去洗手间,权烨霖将人放下,交代两句又不放心地回头,在辛逸沙哑嗓音催促下,才带上门等在外面。

辛逸暗恼。又无奈。

水声响起,权烨霖推门进去,见辛逸略微弓腰半靠着,正欲洗漱。权烨霖没说话直接将人抱起,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然后脱掉外套,挽起袖子,温水洇湿毛巾给辛逸擦拭。

权烨霖动作稍有生涩,亲历护理工作应是第一次。

全程两人零交流。

辛逸百感交集。不知以怎么态度面对。

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又一向冷漠无情,甘心弯腰精心照料他,要说没有感动的成分,那是骗人的,可他不想因一时误判再次陷入困境。

矛盾的心理、尴尬的面对、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权烨霖首先开口:“哪里不舒服,及时同医生讲。术后禁食水时间没到,若是饿了,先忍着点。”

辛逸不能再装作无动于衷,道句谢,说:“权先生,您时间宝贵,就不劳您费心过来......”接下来本要强调两人关系,想一下还是换成:“谢谢您对我的照顾,住院的费用我会转交陆助理。”

钱财方面没牵扯,关系才清楚。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权烨霖没回绝,没强调自己的初衷。只淡淡点头、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辛逸感觉压力骤减,长长呼出一口气。

隔壁病房,陆助理带来崭新全套西装,又将两部笔记本电脑摆上桌子。等权烨霖换好衣服,开始汇报:“转院事宜已办妥。这是昨天送辛先生就医那人的资料。”

说着话将一份文件夹推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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