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下周学校开家长会”
“知道了”
“你会去吗？”
“到时候再说”
程青青有些庆幸，赵洁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赵洁工作的工厂效益越来越不好，自己当初能进来也是看着钱多的份上，现在的工作量比以前多好几倍，工资却越来越少。
听到程青青说开家长会，赵洁心里咯噔一下。
厂里一个大姐经常抱怨，孩子在学校成绩差得不行，天天都挨批评，三天两头，老师叫她去，每次去，老师说到口干，家长一直赔笑，孩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青青学习成绩不好，赵洁心里清楚，但别的方面肯定没什么问题。
“组长，我想下周请半天假”
赵洁难为情地走上去。
组长拿着本子，涂画着什么。
“事假要扣掉当天的工资，这你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我不说请半天吗？还不是想让你少扣点。赵洁在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有半分不高兴。
“我只请上午，中午就能回来”
“一样”
组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赵洁，紧盯着本子。
赵洁一边走，一边暗暗吐槽。
我好歹也算是老人了吧！一点情面都不讲，就厂里这点效益，这么多年过去，才涨几百，扣一天就扣没了。
教室的空位被一个个家长坐满了，大家百无聊赖等待着班主任到来。
程青青时刻注意自己的座位，目不转睛。
陈君越走到程青青身后，突然说话。
“干什么呢？！”
程青青吓了一跳，不满地反问他。
“你干什么呢？”
“我先问你的”
程青青不想回答他，扯开话题。
“你家长呢？”
“不来呗！”
“为什么？班主任不是说务必叫家长来吗？”
“我就说有事儿，来不了呗。”
陈君越无所谓地耸耸肩。
“万一…他们后面知道了呢？”
“知道就知道了，我又不怕”
程青青对着陈君越竖起了大拇指。
“你厉害”
班委从门口带过来了几个家长，程青青一眼就看到了赵洁。
赵洁特意拿出了年轻时候的漂亮衣服，挑了一双破损最少的鞋换上，平日随便扎的头发，今天梳得特别立正，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妈”
程青青走过去，拉住赵洁。
“青青，我记得你们以前不是在一楼吗？”
“后面换教室了”
“哦，这上面视野还不错”
赵洁站在走廊，眺望远处。
“青青！”
程青青听到武琴叫她，祈祷她在自己没回她后，能别过来。
武琴以为人太多，程青青听不到她叫她，走过来打招呼。
“青青”
赵洁看到武琴，有些惊讶，程青青从来没告诉过她，武琴跟她在一个学校。
武琴看到赵洁，连忙打招呼。
“赵阿姨”
“琴琴什么时候转学过来的”
“这学期刚转过来”
“这样啊！青青”
赵洁盯着心虚的程青青。
“你奶奶怎么样了？”
“医生说最近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寒暄几句后，赵洁进了教室，在程青青的位置上坐下。
武琴总感觉赵洁笑得很勉强。
“青青，你觉不觉得，你妈妈有点不喜欢说话”
“啊！？她可能昨天上班累着了吧！”
“哦”
班主任安叫来一个学委。
“你把签到表拿下去，给每个同学的家长签到”
“哦”
班主任开始激情澎湃的演讲。
“我们学校一直秉承……”
赵洁都要气炸了，班主任一讲完，就回家。
程青青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不敢说话。
“程青青，我怎么跟你说的？”
“叫你别跟武琴玩”
“你看她什么样？两个耳朵上有多少个耳洞？头发搞成那样，有学生的样子吗？”
程青青听着赵洁的话，不敢反驳。
“你在班上不许跟她玩，听到没有”
“可她是我的朋友，我只有…”
“你跟谁交朋友不行？非得跟她做朋友吗？”
程青青被赵洁吼得不敢说话。
我只有武琴这个一个朋友啊！
母女俩吵架后，好几天都没说话。
“你今天早点去吴家”
程青青没说话，赵洁也不啰嗦，穿好鞋就出门了。
吴老头死了，程青青是开心的。
在无数个阴雨天，雨水落在瓦上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都让程青青感到不舒服，似乎有种肮脏的东西吸附到她的身上，怎么弄也弄不干净。
他死了，我就能释怀了吗？
程青青在睡梦中看到了吴老头，惊醒，满头大汗。
星期一有升旗仪式，程青青在门卫关门的一刹那，跑了进来。
太阳不刺眼，但程青青有些眩晕，自己还能沐浴阳光，像在做梦一样。
程青青回到教室，趴下，闭目养神。
陈君越和陆鸣开心地讨论着昨天的游戏，说到兴奋的地方，还会用手比划。
长长的手臂张开，指尖碰到一个东西，软软的，陈君越回头，是程青青的…
陆鸣看到陈君越停顿，打了她一下。
“怎么了？”
陈君越才后知后觉伸回手，表情有些呆滞。
陆鸣没有发现陈君越的异常，滔滔不绝地描述怎么攻克后面的大魔王。
程青青恍恍惚惚度过了一周，慢慢缓过劲儿来了。
陈君越的手总是碰到程青青的胸，最开始只是一个手指，后面几乎是整个手掌。
程青青以为陈君越是不小心的，便可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后面觉得他是故意的，但碍于情面，没有撕破脸面，就把书堆在两人的中间。
陈君越一次次试探，发现程青青有所察觉，但也不敢声张，就大胆了起来。
故作神秘地坐到陆鸣的位置。
“你看着哈！”
陆鸣不知道陈君越在抽什么风。
陈君越把陆鸣的桌子往前面挪，死死抵程青青。
程青青刚准备转身，看陆鸣在干什么。
陈君越把两只手放在程青青两遍，一下放在她的两侧。
这样令人难堪的动作，陈君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同陆鸣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小声传来，程青青确定了陈君越前面一定是故意的触碰。
“你是不是有病！”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们这边。
程青青一把推开陆鸣的桌子，委屈地趴在桌上。
武琴跟同桌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程青青一系列的行为，觉得奇怪，走过去查看。
“青青，怎么了？”
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