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珊抓着栏杆的手指收紧,冷冷地盯着上台的男子。陈秋鸿抬眸看了眼,斜靠着桌子摇晃着酒杯。
“就凭你,还不配与我师父交手。”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杜清宜几人不由得面上一喜。
“师兄?!”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骑着马赶来的还有几个人,衣着打扮虽然刻意遮掩却难掩周身的气质。
邵君玉见到姜锦年也在其中,先是一喜,又紧张地看向巫灵玉的方向。
「不知道子秋会不会认出玉儿。」
巫灵玉同样看到了姜锦年,视线在他身侧的少年身上打了个转,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何易泽翻身下马,越过重重人群行至沈逸珩面前。
“师父,徒儿来迟,还请师父恕罪。”
见沈逸珩并不看他,李诗淳连忙解围说道。
“师兄,你可算回来了。一走就是半年,我还以为把我们都忘了呢。”
“就是啊,师兄,你出去玩也不带上我们!”
杜清宜紧接着点头,一双眼睛咕噜噜地示意李淮意说话,见他冷哼一声扭过头,气得悄悄掐了他一把。
“师妹说笑了。”
何易泽笑了笑说道,见顾妍夕低着头,眼眸微顿。
“师妹。”
“师兄。”
听到他的声音,顾妍夕整理好情绪笑着回应道。
“我可没有时间看你们叙旧。”
潘世斌皱着眉不耐地喊道,何易泽对着一言不发的沈逸珩行了一礼便飞身落在台上。
“请。”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出手,两道身影在台上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围观的众人也是惊奇,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台上。
“那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神农谷还有这么个厉害人物?”
“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那是沈谷主在十九年前捡回去的。说是徒弟,待他其实跟自己儿子没什么两样。”
“这位何神医,不仅继承了沈谷主的医术,而且天赋异禀,还习得沈谷主的一身武功。”
“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咦——还以为你知道多少内幕呢。”
“……”
顾妍夕抿着唇紧紧盯着台上的身影,半年不见,那张脸似乎还是与记忆中的一样。
想到那日的话,顾妍夕垂眸。隐在袖中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不停地攥着袖口。
邵君玉同样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她还有位师弟。
看他武功变幻莫测,邵君玉眼中的欣赏越发浓厚。早就听母亲说过外公的武功不说是独步天下,那也是在江湖中少有对手。
如今一见,连徒弟也这样厉害,更不用提当年的绝色。
忽然间,邵君玉注意到有银光迅速闪过。因为习得那莫名的剑法,邵君玉如今的五识早已今非昔比。
见何易泽正与潘世斌交手正酣并未察觉,邵君玉来不及细想,电光火石间便已跃上高台将毒针挡下。
“邵大哥?!”
一直盯着台上的陈亦珊见到邵君玉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见台上的二人停手,也仔细听他们交谈。
“多谢这位小兄弟。”
何易泽看了眼地上的银针拱手谢道,潘世斌也注意到那银针,冷着脸扭头指着余秋水骂道。
“你要寻仇是你的事情,别他妈的给老子找事!!”
巫灵玉见他这样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小人也有原则。看好戏似的撑着下巴盯着余秋水,那可不是位好脾气的主。
果然,下一瞬潘世斌一个闪身落在栏杆上,脸色难看地盯着方才位置上的银针。
“疯女人!!”
余秋水翩然落地,冷厉地瞥了眼运功疗伤的潘世斌,随后看向邵君玉。
“小子,为何要多管闲事?!”
“比武自然是要光明正大,你在台下暗箭伤人,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邵君玉其实并不想与余秋水对上,纵然对于她的行为气愤,言语间却并没有失礼。
看他模样与邵云华相像,余秋水也猜到他的身份。再想到那日在杏子林他会出手相助,余秋水只觉得恶心。
“有很多时候,不是弥补就能改变一切。”
没头没尾的话让邵君玉不明所以,沈逸珩却是冷哼出声。
“邪就是邪,死有余辜。做了正确的事,就是死了也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倘若当真问心无愧,又为何让这小子救我?!!”
余秋水冷声大喊,何易泽微微敛眉,上前一步说道。
“那是师姐放心不下你。”
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对于突然出现的邵君玉议论纷纷,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嘶,我想起来了!这小子跟当年的邵神医有三分相似,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那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问心无愧,什么邪啊正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说当年余秋水叛出神农谷好像就是与沈谷主有关。”
“我怎么听说是跟沈谷主的女儿有关?”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邵神医抛弃了余秋水跟沈书黎私奔了!”
“真的假的?!”
“我什么身份?我能编瞎话骗你?”
“……”
余秋水将那些话尽收耳底,冷着脸瞥了眼那些人。
“钉!!!”
“诶呦呦,小姑娘脾气还是这么爆。”
周绍泽啧啧啧地摇着头,看他将那些毒针挡下,余秋水冷着脸冷哼出声。无意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纠缠,余秋水直直地看向沈逸珩。
“这一局还未分出胜负,沈谷主,请吧。”
“师姐,你又何必如此?”
何易泽叹息道,余秋水看着他其实心中难免恍惚。当年的何易泽不过是个幼童,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师弟。
只是物是人非,他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小师弟,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听她还愿意叫自己小师弟,何易泽眼底不由得有些复杂。看到地上的毒针的时候,说不难过是假的。
当年对他很好的师姐,会拿毒针偷袭他。
“师姐,事情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为什么你还是看不破?”
“那我问你,如果死的是你挚爱之人,你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