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水冷笑着反问，看他沉默，脸上的笑越发讽刺。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会知道痛。他们没有经历过，可以轻轻松松地让她放下。
站在高处失望又怜悯地看着她，指责她的选择是错的。应该放下莫须有的仇恨与师父和解认错，仿佛那样一切就都没有发生。
余秋水攥紧了衣摆，冷眼看向人群中的沈逸珩。
“十八年了，我们总该有个了结。”
“可是今日不是神农谷与绝命谷的比武吗？这位姑娘是绝命谷的人吗？”
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撑着下巴趴在栏杆上。
水灵灵的桃花眼中满是不解，头上的蝴蝶花簪微微颤动，又是灵动又是娇俏。
“多嘴的臭丫头，与你有何干系?”
她早已与姑娘这种称呼不相干，这十八年来她也挽着妇人发髻。如今听巫灵玉这样称呼，料定了她是在羞辱她。
余秋水说着便将毒针弹了出去，邵君玉连忙闪身去挡。
“不过是好奇罢了，毕竟今日大家聚在这儿，都是为了见证一个结果。”
笑吟吟的脸上看不出怯懦，邵君玉见她身边的男子挡在她面前，心中的紧张不由得缓解了些许，随后放下手中的剑。
“玉儿说得对，余秋水，你既不是绝命谷的人，便不能挑战。”
巫鸿筠的话拉回了姜锦年的注意，一双眼睛却依旧不停地盯着笑吟吟的少女。
「太像了。」
陈秋鸿松开手重新靠在栏杆上，桃花眼带着寒意地看向余秋水。
“秋水。”
荼晏羽轻声开口，见她虽有不甘却还是回来，心中的烦躁缓解了些。
“这位少侠也不是神农谷的人吧？”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莫要多管闲事，邵君玉看余秋水坐回原位，也翻身下台。
巫灵玉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余光瞥见他失落地低下头不免唇角微勾。
“玉儿，你认识他?”
有时候巫灵玉真的怀疑他的眼睛究竟是不是瞎了，对上他无神的双眼轻声嗯着。
“是认识的朋友。”
随后便没有下文，谢洛尘点了点头也不再询问，想来这就是她今天一直关注的人。
这样想着谢洛尘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不似欣喜，也不似轻松。有些陌生，让他有些茫然。
原本这段时间与巫灵玉相处他是觉得轻松的，这个少女很乖，总是不给他找麻烦。原本预想中的哭闹也没有发生，平静地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只除了换药时候的不自在，她并没有让他负什么责的意图。谢洛尘一开始是松了一口气的，想着这样等她养好伤离开也不错。
她有在意的人，原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这代表她并不会要求他做什么其他的事，也代表她不久之后，也许就在今天就会离开。
谢洛尘悄悄地按住心口，闷闷的，很奇怪的感觉。
这边谢洛尘在思索什么巫灵玉并没有注意，看了眼扭过头的少女，随后将注意力放回到台子上。
她也很好奇，究竟结果如何。
看潘世斌表示继续，何易泽挽剑迎上。两人你来我往不分高下，荼晏羽不时地摩擦着扶手。
“秋水，我说过，会让你报仇。”
淡淡的话带着冷意，余秋水毫不在意地冷笑。
“我要的，是他沈逸珩在万众瞩目中被我打败。”
荼晏羽不由得嗤笑，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余秋水同样不屑于他，两人并排而坐，却似隔着千山万水。
“师兄小心！！”
杜清宜紧张地喊道，只见台上的何易泽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栏杆外，潘世斌的剑离他的心口不过寸许。
“！”
顾妍夕惊得站起身，原来是何易泽脚尖踩过栏杆硬往前凑了两寸。
“潘师兄，你输了。”
潘世斌看着他渗血的伤口不由地哈哈大笑，刚要出言嘲讽，便觉得气血一阵翻涌。
“噗！！！”
何易泽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血，见他软倒在地蹲下身将解毒丹递了过去。
“绝命谷的解毒丹没用的。”
潘世斌的手一顿，见他面上是和善的笑，一把拍开他的手。
“不用，小小的毒而已。”
看他嘴硬地站起身，何易泽耸了耸肩也站起来离开。
“师兄，你吓死我了！！”
杜清宜扶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见他伤口还在渗血不由得惊呼。
“师兄，我给你包扎！”
说着便要伸手，何易泽笑着攥住她的手臂摇头。
“无事，一点小伤，我自己来就好。”
这边的师兄妹几人在说着话，巫灵玉微笑着收回视线。
「没想到何易泽竟然会摄魂术。」
方才巫灵玉看得分明，何易泽刚刚虽然快要被刺中，而潘世斌却是晃神了一息。何易泽就是趁这一息的空档将毒药弹出，那毒要想迅速蔓延开，只有通过血液作为药引。
何易泽那一剑不过是掩人耳目，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伤。
“荼谷主，您是江湖上有名望的大能。贵谷的诸位师兄们也是个个身怀绝技，小子今日侥幸险胜，以后还要多向师兄们学习才是。”
何易泽恭敬地行了一礼，言辞恳切谦卑，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荼晏羽作为前辈，自然不会为难小辈。
“何师侄谦虚了，看来沈谷主教得很好，前有邵师侄，后有何师侄，沈谷主，以后神农谷后继有人了。”
含笑的脸越发阴冷，随后将怀里的书递出去。
“三局两胜，是我绝命谷输了。”
……
客栈的众人还在议论白天的比试，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好的。
“你说，荼晏羽给的那半本书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吧？荼晏羽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人，那种掉份的事，他应该不会做吧？”
“这可说不准，绝命谷的人哪一个是君子?今天荼晏羽给得痛快，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猫腻。”
“你的意思是，荼晏羽还有后手?”
“我觉得是，那可是逍遥符录！神农谷和绝命谷这几百年来比试纠缠，不就是为了那本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