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不能明着来吧？就算得到了完整的逍遥符录，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嘿，要是学会了上面完整的功法之后，还有谁敢当着他面说什么?”
“说的也是，谁不要命啊？”
“……”
大堂里的议论声嘈杂，杜清宜捏着筷子也不时地沉思。李诗淳见她这样，伸出筷子敲了敲她的碗。
“想什么呢，快点吃。”
“师姐，你说，荼晏羽给师父的那半本书是真是假?”
杜清宜小声地凑到李诗淳耳边问道，李诗淳嫌弃地把她脑袋往一旁一推。
“师父的事，还轮不到咱们操心，你赶紧吃，我还着急回去洗漱呢。”
少女撇了撇嘴，倒也不再说什么。安分了没多久，见张欣悦她们还没有下来。
“师兄师姐他们呢？”
“悦儿没胃口，淮意那小子在房间里呢。”
杜清宜哦了一声，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正要开口便被李诗淳塞住嘴。
“吃你的吧，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
客栈里的热闹被隔绝在房门之外，房间内只有跳动的烛火发出轻微的声音。
何易泽欲言又止地看着冷着脸的女子，犹犹豫豫地刚要开口便被刺痛引得轻嘶了一声。
“夕儿，疼。”
“呦，您还知道疼啊？”
嘲讽的声音让何易泽讪讪闭嘴，看他委屈地低着头，顾妍夕心中再气闷也只能憋回去。
“自己的身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珍惜。你如果真不想活了，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走。”
“我不想那么早走。”
何易泽弱弱地嘟囔着，顾妍夕就当自己没听见，轻轻解开他胸前的白布，露出里面二指宽的伤口。
顾妍夕先是一僵，随后又被那血红刺激的眼眶一酸。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何易泽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想要遮住。
“遮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女子的声音带着怒意和哽咽，何易泽无奈叹息，反手握住她抓在手臂上的手。
“夕儿，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放心，明天我就离开。”
何易泽原想着让她消气，没成想面前的女子像是被点着的炮仗。
“既然不准备再见我，为什么不走得彻底?！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夕儿，我没有……”
看到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何易泽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顾妍夕粗鲁地擦过眼眶不再多言，抿着嘴帮他包扎伤口。
她在师弟师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持重的，只有何易泽，见过她失态的模样。
“玉佩还你，从此以后，我们只是师兄妹。”
何易泽看着递过来的玉佩心中越发痛苦，这块玉佩是他亲手雕的。听着她在师兄妹三个字上咬得格外重，何易泽不由得呼吸一滞。
“夕儿……”
面前的人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顾妍夕听着这熟悉的称呼，只觉得自己越发可笑。
“师兄以后还是叫我师妹吧。”
像是要将过去的一切全都抹去一样，何易泽抬起头露出红彤彤的眼睛。
“夕儿。”
见他执拗地不肯改口，顾妍夕心中难过，越发想要离开这里，将玉佩往桌子上一放就要离开。
“别走。”
后背传来的触感柔软，让顾妍夕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混蛋！！”
何易泽也是泪流满面，低着头死死抱着她的腰身。
“对不起。”
没有刻意伪装的声音雌雄莫辨，顾妍夕闭着眼掰着放在她腰间的双手。
“何易泽，你不能娶我，就做好一个师兄吧。”
似是在提醒什么，何易泽不甘心地凑过去，却被她扭头避开。
“夕儿……”
“这是不对的。”
带着嘲讽的声音刺激着何易泽的神经，手上带了些力道地按住她的侧脸。
柔软的触感从脸颊一直往下，顾妍夕闭着眼任由他动作。
“我后悔了。”
呢喃的声音淹没在双唇之间，顾妍夕自厌地仰着头，慢慢开始回应。
「顾妍夕，你真贱。」
不知道是谁的眼泪落在唇角，苦涩得像是熬了许久的黄莲。
“我想你，想见你，一直想。”
两人抵着头，何易泽呢喃着说道。
“何易泽，是你拒绝了我。”
也是你逃了。
“我后悔了。”
所以她又回来了。
烛光下的人五官柔和，恢复的本音带着些许喑哑。
顾妍夕抬手覆在她的脸颊，这张脸她看了十五年，竟从未想过比起男子要精致的多。
“这是不对的。”
顾妍夕呢喃道，这句话是那晚何易泽说的。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既然不可能，那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呢？
何易泽蹭了蹭她的掌心，眼中是隐藏不住的爱意。
“管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想再与你分开。”
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她一边思念顾妍夕，又深知两个女子之间是不应该有恋慕的关系。
一边痛苦，一边思念。
她有意地离神农谷远远的，这段时间她去了许多地方。北地、南疆，她想着离开了就能恢复“正常”。
可是那份爱，却像是被燃起的碳，就算被她狠心熄灭，依然在灰烬中滋生。
所以她回来了，不仅是为了与绝命谷的比试。她更想回来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
顾妍夕同样不好过，她本就简单，可以说是偏执。认准了的事，哪怕别人说是错的她也不会回头。
小时候被父亲遗弃，别人说她不认错，自己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可是她偏不，她离开了那个村子，遇到了沈逸珩与何易泽。
在与何易泽定下婚约的时候，她就认定了她是何易泽的妻。
哪怕，何易泽后悔了，胆怯了。
当何易泽告诉她自己是女子的时候，顾妍夕虽然有过怔愣、气愤，却没有想过放弃。
她抱着何易泽告诉她，自己不在乎。只要她点头，她会跟着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生活下去。
可是何易泽退缩了，她摇头，说她们这样是不对的。
第二天，何易泽便消失在神农谷。师父生气何易泽悔婚，每次提起她便气得没有了平日的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