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项链(1 / 1)

油亮的香肠从蒸好的大米饭上夹出来,放在干净的砧板上切成厚度匀称的薄片。

刀刃刚接触到肠衣,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喷香的油脂争先恐后地从切口口出来。

透明的肥膏、深红的瘦肉,二者交织。整个厨房都闻不见其他食材的香味了,霸道

燕吉兰嗔怪地瞅了眼自家男人,“怎么还用上手呢?脏不脏?”

“脏什么?”周涛斌咽下嘴里的腊肠,理直气壮,“你做的饭菜,掉地上我都要捡起来吃进去的。

“就你会说。”燕吉兰抿唇,眼角的笑意又加深几分。

腌制好的猪肉腊肠,鲜润紧实,丰腴咸香,肉质饱满肉香浓郁,又因为在灌肉前加入了辣椒、花椒粉等调味料,浓郁的腊香之间有隐隐约约荡漾着开胃生津的辛辣,麻微辣,香气四溢将切好的香肠摆在米饭上,和好盖子,燕吉兰将打包好的饭菜收进布袋里。

“你的午饭给你做好了,待会走的时候,别忘记带上。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给你放车篓里的,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我也不放心。说着,燕吉兰就要解开围裙。

周涛斌连忙将午餐袋从媳妇手里接过来,深吸一口气,“放心吧,今天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这个,”又笑着问,“腊肠是放在饭上蒸的吧?”多大个人,还嬉皮笑脸,不过是给他热了根腊肠,就高兴成这样。

“是,都听你的,腊肠放在饭上蒸,连米饭都是香的。”像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燕吉兰拍拍餐盒,“瞧你这样,都老大不小的了,有点吃的就这么开心,被你那些学生看到了,不得在背后笑话你。“我看谁敢笑我!再说什么叫有点吃的,这腊肠可是小苏专门给我带过来的,别人想吃还没有呢。”周涛斌抱着餐盒,爱不释手的模样燕吉兰简直没眼看。

因为新组建委员会的事,周涛斌最近都在外面开会,开会免不了工作餐,回到家腊肠还挂在厨房,胃却已经饱了,想吃也塞不下。周涛斌望眼欲穿,昨天就给负责会议后勤的同志提前打好招呼,今天不用准备他的餐食,想着中午带着腊肠也去馋一番那群老头子。“人生不止实验科研,还有夫人和腊肠啊。”

这句狗屁不通的感悟,燕吉兰只当没听见,反正话是这么说,干起实验来,他和小顾就像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废寝忘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实验室才是他俩的家。想到这,燕吉兰洗干净手,说道:“上次楚箐来咱家做客,又是提腊肠又是蒸包子的,也不知道饭菜台不合她的口味。我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要不送点东西过去也算是咱俩给他们小夫妻的一点心意,你看怎么样?”

周涛斌闻着腊肠里淡淡的果木重香,没有异议地点头,

“行啊。''

“就是不知道送些什么好。”

燕吉兰有些纠结,顾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就拿小顾一个人来说,他的工资放眼整个A城都算是顶尖优渥,就更不用说他那对特别会赚钱的姐姐和姐夫。礼送重了,怕外人说闲话;礼送轻了,又担心小苏误会。

周涛斌一看自家媳妇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笑着揽她入怀,“礼轻情意重,师母送的礼物,他们还敢嫌弃?反了天不成。”“哎哟,”被燕吉兰捶了肚子,不痛,周涛斌好歹正常点,“我看啊,干脆给他俩送两株你种的月季过去。屿衡家我去过,那院子光秃秃的,哪像是人住的地方,种点花花草草,人住的也敞亮。燕吉兰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行,待会我挑几株

开得好的月季,给小苏送过去。你也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上班,别又迟到了说我早上没叫你。

“好嘞。”

目送周涛斌匆匆骑上自行车,离开家门,燕吉兰摇头,笑着转身,“这人。

今天后厨下班早,苏楚等先去供销社买了些晚上做菜的食材,拎着菜篮往家走,刚走到屋前小路上,就看见穿着小袄子的知微嘚得从院子里跑出来。抱着苏楚箐的腿,她也不撒手,

“妈妈!”

知晏抱着本书,也跟着从院子里走出来,惊喜的看了眼苏楚箐,视线落到地上,也轻声叫了句。

最近苏楚箐刚去育才饭店上班,宋恂初担心她又顾着家里又顾着工作,忙不过来,就把知微知晏

爷奶奶那边住了几个晚上,明天周六,苏楚箐调休,才把两个孩子送回来

几天不见,不仅是两个孩子,苏楚箐也想他们想到不行。

久违摸着知微软乎乎的小脑袋,苏楚等倍感神奇,“知微怎么知道是妈妈回来了呀?”

听到动静的宋恂初从屋里走出来,“她哪里是知道,她是一直在门口守着。有人经过就支出脑袋看,生怕你回来没有第一时间迎接你。给她端的小板凳也不坐,看,是不是腿站痛啦?”虽是不赞同的话,宋恂初语气却丝毫没有怪罪批评的意味。

这两个孩子,自屿衡从国外抱回来,就一直是她和老顾看着长大的。

宋恂初就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骄傲之余也心疼,但自从小苏嫁进这个家,两个孩子的变化几乎肉眼可见,不说别的,起码更爱笑了,更有孩子样了,就连最懂得替大人着想的知晏,也时常有了些小孩子脾气,今天要回来就是他主动提起的,说什么也不回爷爷奶奶家。宋恂初怎么能不开心。

“别在门口站着了,”宋恂初接过苏楚等手中的菜篮,“等箐,我前些天去百货商场,看见有件裙子特别适合你。你试试看行不行,要是尺码不合适,我立马给你改改。”几乎是被推着前进的苏楚箐哭笑不得,“我的衣服够穿,您怎么突然想给我买裙子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要打扮的艳丽明亮些,怎么能一直是蓝布衫黑长裤。你长的俊俏,正是如花似玉的时候,穿些漂亮衣服,瞧着自己也开心。”苏楚等穿的都是原身原本就有的衣服。原身爱漂亮,倒也有几件花衣裳,不是在店子里买的,都是自己扯了布,找裁缝照着百货商汤橱柜里卖的热门款式做的。价格是便宜,针脚和领口细节却有些粗糙,仿照的四不像,反倒穿出去不合体。“雪花膏、珍珠霜...."宋恂初如数家珍,“有些是我用过的,有些我也没用过,听导购员说现在你们小年轻喜欢,我就帮你都买了些,你要是觉得那个好用,过几天告诉我,我也买回来试试。”“还有大白兔奶糖!”陪奶奶逛商场的知微也开心。

“对,我还给孩子们买了麦乳精和奶糖,东西都收柜子里了,也别给他们多吃,现在正是换牙的时候,”宋恂初捂着嘴,看着苏楚箐,笑着说:“反倒是你,多吃点,不够我再买。苏楚箐咂舌,“这也太破费了。”

“说什么破不破费,我退休金没处花,给你买东西,我心里高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楚等哭笑不得,“谢谢妈,下次您要是想逛街,喊我一起去。我现在得了工资,你要是有喜欢的,我也给您买,咱俩一起穿裙子,走出去,肯定还有人以为我们是俩姐妹呢。”“那我可记下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天天想出去逛逛。”宋恂初眼底的慈爱快要溢出眼眸,从大包小包底下翻出用布包装好的衣服,拿出来抖开,“我事先在家已经洗干净了才给你拿过来,快去试试。”"好。"

接过衣服,只是扫一眼都看得出,无论是设计还是裁剪,都是能挂在橱柜墙上招揽客人的款式,漂亮是真漂亮,贵也是真贵。这哪里是找了个婆婆,这完全是给自己多添了个姐妹。

宋恂初买了两件裙装,这个年代最时尚的款式,一件是浅色的碎花布料,淡色的蓝铃花,裙长齐膝,再加上浪漫泡泡袖、荷叶边的点缀,有种格外的温软清新。另一件长裙更长,但颜色却比上一件更加吸睛,偏米黄的布料上大红的碎花明艳,因为现在已经到了深秋,为了保暖,上半身还配了件深红的针织半衫。苏楚箐穿越后就是长衣长裤的打扮,古代更是因为礼仪需求,包裹的严实,这还是她首次穿这种类型的裙装。“好看!”

苏楚箐没上二楼,直接在一楼卫生间换的衣服。

推开房门,端着小板凳坐在卫生间门口的知微,立马拍着手站起来,“好看!妈妈好漂亮。”

情绪价值拉满。

穿上围裙的宋恂初也走过来,“就像大明星!我当时就想着这种风格适合你。”

苏楚箐本就瘦,黑色的皮带箍在腰间,更显得她细如柳枝的腰肢,轻盈袅娜,盈盈一握。

裙摆大红的花蕊惊艳,但都比不上她不施粉黛的脸,真的应证那句,人比花娇。

“还差点,”宋恂初抵着下巴打量,“有了。”

取下自己的珍珠项链,宋恂初上前戴在她脖子上,抚平苏楚箐胸前衣服布料的褶皱,扶着她的肩,站在镜子前,“你看这不就更好了。”“要是再抹点口红,肯定更好看。”宋恂初爱怜抚摸着苏楚箐的发丝,“又不是搁在那十年,啥都能被打成封建余孽,趁着年轻,你呀,该拾掇就拾掇,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没钱就跟妈说。我知道你平时上班要是无聊,就让屿衡陪你,千万别闷在家

苏楚箐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明艳大方,白皙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粉色,嘴角的弧度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她点头甜甜道,“我知道的,妈。”“欸!差点忘了,”宋恂初一拍手,“老顾单位发了两张下个月文工团演出的票券,我专门算了时间,刚好你放假,屿衡周末也没课,你俩到时候带着孩子去玩。”育才饭店的工作安排是上六休一,这就导致苏楚等休息的时候,顾屿衡不一定休息,表演时间正好赶上他们俩都有空,也是挺巧。"就穿这身去,多靓。”

宋恂初越看是越欢喜,她生琼英的时候,还跟着老顾住在军区,俩人工作忙,女孩儿打小当男孩养,等工作闲下来,琼英早就养成了独立且强势的性格虽然儿女双全,但也和生俩男孩没啥差别。

宋恂初久违感受到打扮女儿的快乐。

“你们娘仨许久没见,知晏知微天天念叨你,晚饭我来做,你就带他俩去院子里玩会,省得晚上想你又掉金豆豆。”面对奶奶的揶揄,支起耳朵偷听的知晏眼睛还看着书,耳朵却是如同抹了胭脂,瞬间红到滴血。

“我才没....”知微举手反驳,她虽然也想妈妈,但在奶奶家睡的可好了,但视线落到对面小板凳的哥哥身上。举起的手落下,她贴心地揉揉鼻尖,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珠骨碌,“好吧,是哭了几回,唔,忍,忍不住嘛。”宋恂初感到好笑,但也不戳穿。

最终还是知放弃抵抗,放在膝头的大头书,缓缓又往后翻了页,他极力想要表现出淡定的样子,学着爷爷每次上台讲话发言时的预备动作,奶团子般的小手握拳放在嘴边,清咳几声,“我也想妈妈,是我,是...知晏‘是我’了好几声,都没说出后面的两个字,肉乎乎的脸蛋却是越来越红,就像刚成熟的苹果,下一刻就要从枝头落下。忍住上去揉搓的冲动,宋恂初不再逗他俩,故作严肃道:“今天把你们送回来,不会再哭了吧?”知晏立马摇头。

知微虽然在哪儿都不哭,但做戏要全套,跟在哥哥身后,拨浪鼓似的,两个小辫子摇晃的起飞,好几次都打在哥哥后脑勺。这俩活宝,宋恂初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哎哟,哎哟,”念叨个不停。

苏楚箐也没忍住,蹲下身,笑着揉了揉知晏被妹妹辫子打到的地方。

“对不起啊,知晏,妈妈最近刚开始上班,没有考虑到你和妹妹的感受,妈妈向你们道歉。我也是第一次当你们的妈妈,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请知晏

及时告诉我,

我一定

会好好努力,争取不会让知晏和知微难过。

一段话,苏楚箐说的认真,这都是她的心里话。

她选择去育才饭店上班,是为了有底气能够改变两个孩子的悲惨结局,但因为这个目的,忽略了孩子们自己的想法,他们的情绪,反倒与出发点相违背。过好当下永远是最重要的。

没有想到自己掉金豆豆,不仅没有受到批评,也没有被说‘男孩子就需要有阳刚气’,反倒是妈妈先一步道歉。知晏虽然自喻是个大孩子,但他还是因为心头涌上的某种情绪愣神了几秒,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点头,比刚刚承诺不会再哭时还要用力。"嗯!"

伸出手,宋恂初将自己眼角笑出的泪滴擦干净,“行,你们娘仨这么多天没见,估计一肚子的话要讲,箐箐你就带着孩子们去院子里玩会儿,我烧几个菜就能吃晚饭了。我刚才经过门市部买了羊肉,今天晚上就吃羊肉烧麦,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苏楚箐想要帮忙,却被宋恂初一口回绝。

“你在饭店做厨,是你的爱好,你的工作。哪能下班回家,还要你开火。平时就你和屿衡在家,他下班回来晚,你心疼他,先做好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是长辈,但宋恂初从来不在小辈面前摆架子,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生活智慧’传递给苏楚箐。“你要是不想开火,就让屿衡从食堂带饭回来,吃腻了就下馆子,千万别把自己累倒,贤惠都是装给外人看的,身体健康才永远是自己的。”宋恂初想了想,接着道,“你实在想帮忙,就帮我给你公公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不在家吃,让他自己去找老战友解决晚饭,省得每天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像谁愿意给他做饭似的。”宋恂初刚想报顾尚忠办公室的座机号码,就被知微举手打断。

最近托儿所老师正在教苗苗班的小朋友课堂规矩,其中第一条要求就是上课发言要举手,因为是小班,担心有些孩子理解能力不够,为了让孩子们养成肌肉记忆,上课发言要举手,就渐渐演变成为苗苗班同学干啥都要举手示意

“爷爷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记得。”

“对,”宋恂初将洗干净的羊肉洗干净血水,从水槽里拿出来,“尚忠的号码知微知晏都记得,你让他们打就行。座机数量虽然在八零年代初期快速增长,但平时大家用到的次数不多,人们的主要通讯工具是书

电报,小孩子能接触到电话的机会更是凤毛麟角

得知要给爷爷打电话,俩孩子肉眼可见的跃跃欲试。

正好苏楚箐也不太会这玩意,便将小板凳端放在放电话的木柜旁边,坐在沙发边上看着,顺便学习如何使用。知微最懂得孔融让梨的道理,自己说两句,便将电话让出去,哥哥说两句,又将话筒重新拿回来。顾尚忠在断断续续的,“喂~爷爷,听得见吗?”之间,才勉强听清楚了媳妇给自己的留言。

挂了电话,顾尚忠表情有些忧伤。

坐在对面沙发的冯建军放下茶杯,关切地询问自己这位老友,“你这是咋了?听电话那边是知晏知微的声音,家里出事了?”“没呢,我媳妇让我晚上出去吃。”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顾尚忠,因为纠结吃什么,坐在大院办公室,狠狠挠了挠脑袋,“最近食堂好不容易不吃白菜了,又开始煮萝卜,关键还是弄的白萝卜,吃的人都快被白菜萝卜腌入味了。冯建军很难不赞同,不仅是他们机关单位,大学食堂还不是一个样。

要是没吃过隔壁屿衡媳妇给的白菜就算了,正是因为吃过好的,才知道食堂那群人拿着公家的工资,做出的菜有多敷衍人。听说前几天屿衡媳妇还在找后厨的工作,冯建军心里一万个后悔,咋就没把人给挖过来,要是觉得大学食堂工资不高,补贴从他工资里扣也行哇。搞的现在....唉,说多了都是泪

喝了口茶,压下嘴里的萝卜味,冯建军好奇道:“我记得恂初不是已经退休了吗?他们医院缺人返聘了?”现在国家高速发展,工程师、医生、教师、会计等等,这些专业技能要求高的人才数量缺口巨大,有经验的退休员工返聘是常有的事。顾尚忠摆手,“没,她现在就是一有时间就到处参加义诊。她身体不好,天天让她坐着看诊,不说精力上,就是脊椎也熬不住。”啜了口热茶,顾尚忠继续解释道:

“今天不是周五嘛,我家孙子孙女想小苏了,恂初带他们过去,晚饭就在那边吃。”

想到自己每天在家闻到的香味,冯建军倍感羡慕。

能发顶刊的程度。

“你家小子真是走了好运,苏同志的手艺真是没话说。我们两家挨的近,平时没吃饱饭,我都不敢往厨房那边去,就怕闻着味就又饿了。”都是认识了大半辈子的老友,冯建军也不怕他笑,“你说搞学问要天赋、要努力,我看着做菜下的功夫,可一点也不比做学问要少啊,你家儿媳作的菜,照我看,都是冯建军馋,顾尚忠难道不馋?

家里的牛蒡龙须茶,从最开始的一天两袋,到后来的三天一袋,再到现在老朋友来了,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自家儿媳妇手艺如何,顾尚忠心里难道没数?一位是在军政两界摸爬滚打多年的正部级干部,一位是桃李满天下的学术界泰斗,两人相识一眼,就知道对方打的心眼子。冯建军懒得多说,“行行行,就说是我馋,想去你家蹭饭行了吧?”

“当然行,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没地方吃饭,我当然要替你想想办法,”顾尚忠乐呵呵地重新拿起座机电话听筒,手指在旋转拨号盘上一圈圈拨着号码,“容我先问问我夫人哈。”这幅老婆奴的模样,冯建军简直没眼看,要说他们那一批大学出来的,比起听媳妇的话,顾尚忠要是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但也是稀奇,反倒是耳根子最软的人,事干的最好,一步一步升到过去这些老同学望尘莫及的位置。还有人开玩笑,老顾的儿子八成也会疼人。喝了口茶,冯建军眯眼,想起隔壁的小顾教授,每日雷打不动的接送上下班,还有院子里越长越好的黄豆苗苗......这玩笑倒也开的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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