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后备箱，季驰直接上车了，没有和她说话。
他平淡的表情，在陈幼之看来，就是在生闷气。
上车后，她侧头望着他笑：“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季驰表情淡淡的，目视前方，安静地开车，走了一段，问她，“住酒店？”
“嗯。”陈幼之笑着问，“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是哪家酒店吗？”
季驰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冷淡的态度，让陈幼之安静了一会儿，过几分钟她忽然轻声说：“江青言同意跟我离婚了，我跟他彻底没关系了。”
季驰转头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在想自己的事。
两个相爱的人，一旦走进婚姻，那么幸福和悲剧应该会各占五成。
正想着，忽然前面的车停下了，他立刻急刹车。
“啊，”陈幼之吓得叫出了声，拍了拍胸口，说，“季驰，那些不好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季驰看她一眼，严肃地解释：“刚才没注意。”
陈幼之盯着他看，眸中情绪翻涌。
季驰面无波澜，目视前方。
陈幼之笑着问：“你恨过我吗？”
“没有。”季驰淡淡地给了两个字。
陈幼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渐渐地又露出笑脸，侧身坐着：“你的确变了。”
季驰没说话，下意识蹙了蹙眉，其实他太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
可是，陈幼之还在上下打量他，过了一会儿，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你的气质变了。”
季驰轻声笑笑，没接话。
这个随意的笑容，让陈幼之立马蹬鼻子上脸：“当初我们要是没有回国的话，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季驰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
陈幼之准备长篇大论：“其实我当时……”
季驰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位重要的客户需要我过去一趟，待会儿我送你到酒店门口，就先过去了。”
陈幼之的脸色沉了沉，感觉到他的抵触。
现在她说话，他直接打断了。
“你要是急的话，不如就把我放在这里，我打车过去。”她低头。
话音刚落下，季驰就靠边停了车，又下车帮她搬了行李：“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有事给小宋打电话。”
说完他就走了。
有事给小宋打电话？陈幼之很失望，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车，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她刚下车，季驰就深深松了一口气。
陈年旧事早就锁在了记忆里。
想着这些，他释怀地抿了抿唇，放慢了车速，不经意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看见许致的时候，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按一下车喇叭，笑着看她。
季驰？
许致蹙眉望着车里的他，看上去他心情不错。
她抿唇笑笑，走到他身边，弯腰问他：“怎么了？”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季驰对她笑着。
“回公司。”许致摇头，“就在前面，几步路就到了。”
“这么巧，我也到了，”他笑着说，“一起吃饭？”
许致想拒绝。
他又说：“就在附近。”
季驰望着她，含笑挑了挑眉。
“可以啊。”许致笑了。
上车后，季驰勾着嘴角说：“今天下班我来接你。”
许致转头看他，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季驰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她微笑：“我懂了。”
他懂了？
许致好奇地看了看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我们俩的事已经过去了，彻底翻篇。”
她用很平静的口吻说的这句话，在季驰面前，她发现自己变了，她似乎有点肆无忌惮。
季驰目视前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许致侧头看着他。
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开口说：“餐厅到了。”
吃饭的时候，许致很安静，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着。
季驰时不时抬眸看向她。
许致虽然没有看他，但知道他有话要说：“想问什么？”
“你很聪明。”季驰笑着看她。
许致抬头看他，皱了皱眉，言不由衷的说：“谢谢。”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的问题。
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提出问题的时候，似乎非常不自信。这样的他，在许致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
他是北城律师界的知名人士，在律师界很有分量，说话做事向来充满了自信，然而此刻居然没有了光环。
说出的话，也让她有点诧异。
他说：“魏砚书对你很不一样，他想发展到哪一步？”
“没有。”许致简单明了，认真回答。
季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你……”
接下来的话，许致不想听，所以她盯着他，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你要不要吃饭？”
季驰望着她，慢慢笑了：“生气了？”
这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许致”，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沈总。”许致并不诧异，自从来到宁城，经常被沈旭尧盯着。但是听见他的声音，她还是下意识蹙起了眉。
季驰留意到她的小表情，他抬头看向来人，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沈总。”
没有站起来。
“你是……季律师？”见到季驰，沈旭尧浮夸地张大了嘴巴，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说话，一边看着许致一边笑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第一眼，季驰就不喜欢沈旭尧，出于礼貌，他站起来和他说了几句话。
“太荣幸了，居然见到季律师本人。”沈旭尧有些激动，扭头看向许致，笑着问，“许致，没想到你和季律师还是朋友，应该早点介绍给我认识。”
许致笑着解释：“季律师工作忙，我怕打扰他。”
“哦，”沈旭尧意味深长地笑，“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沈旭尧走了之后，季驰看着许致笑了笑，说：“原来沈旭尧是你上司。”
许致不明白：“有什么问题吗？”
“我对你的老板，有一点儿了解。”季驰意味深长地笑着，没有把沈旭尧的事说出来。
许致看了看他，从他的笑容里，似乎能猜出来一点。
她也笑了笑，不过是鄙夷的笑容：“我对沈总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吃好了，先走了。”
说完她拿着包，站了起来。
季驰看了一眼她没吃完的饭，抬头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吃完的饭，我不想买单。”
许致走了一步，忽然停在他身边，弯腰侧头近距离望着他笑：“但是我已经吃饱了。”
在她站直身体的时候，季驰抬头望她。
她的笑脸，让他出了神，直到高跟鞋声消失在耳畔，他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