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我们家大人怕您不懂这里的规矩，特地叫我给您介绍一下。”
手下好心的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些刑具，一个一个给陈四讲解。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陈四从前听都没有听过。
眼见着，这里最轻的刑具竟是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
可饶是如此，一鞭子抽下去，也是能掀开人一层皮的。
陈四差点吓尿了，当即涕泪横流。
“大人！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罪！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小人一定如实禀告，不要这么吓唬小人了啊！”
霍容妄眸色淡淡，“你既说是被逼迫的，那全部银钱当都落入了秦策的手里才是。那为何刚刚派人去你的府里搜查，竟查出整整三千万两白银？”
要知道，就是绣坊生意最好的时候，年收入也不过两千万两，连他俩的手里就有这么多了，可见秦策从中贪污的更多。
“那是、那是因为小人和兄弟家中还有父母亲人，他们远在边关，生计不好，年岁大了又没办法来京城。小人也是没办法，只是想让他们过的好一些。”
陈四说的十分动容，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霍容妄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家中早就没人了，送钱回去给谁。”
陈四没想到霍容妄是带着答案来询问自己的，更是不敢开口了。
若说的和霍容妄知道的不一样，他肯定会对自己用刑。
要是说的一样，那不就是坦诚了自己的罪行吗？
谁料不说话也不行，霍容妄的手下直接走过来，毫不犹豫地一鞭子抽在陈四的胸前。
瞬间，陈四的胸膛皮开肉绽，血花四溅。
“啊！！”
一声哀嚎绕梁三尺。
手下还欲再抽上一鞭子，陈四哭着喊着叫道。
“小人说！小人都说！”
陈四把内里子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给了霍容妄，还顺便把隔壁挨打的姜武做的那些丑事也全部都抖落个干净。
霍容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停留。
嘱咐人明早把消息递给苏意寻之后就离开了。
苏意寻惦记着那边儿的事，竟整整一夜没睡觉。
第二天问柳进来伺候苏意寻洗漱，抬头看到她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呀，姑娘这是叫谁给打了？”
苏意寻像看白痴似的看了问柳一眼，疲倦的让问柳帮自己梳洗打扮。
一边打着哈欠问她，“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奴婢就要说这事呢。”问柳看上去比苏意寻还要兴奋。
“王爷一大早就差人回话了，说那陈四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还写了供状给小姐看。”
问柳从袖口里掏出两张纸，正是陈四昨晚交代的事。
上面不仅一清二楚的交代了他们兄弟二人帮助秦策做的那些孽，更说出了秦策让他们兄弟帮忙逃避赋税，以及打掩护，让秦策狎妓，甚至还有他偷养外室的事。
简直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苏意寻越看越震惊，甚至有些庆幸昨晚是霍容妄亲自审讯他们，不然自己真的问不出那些事。
想到这儿，苏意寻有些动容。
原来霍容妄不是多管闲事，是想帮自己彻查到底。
自己只是为了打消他的疑心才让霍容妄插手的，没想到霍容妄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苏意寻有些惭愧。
但很快，苏意寻就被另一件事搞得头疼。
霍容妄这次除了给苏意寻带来了供状，还捎带来了一句话。
问她是想把这兄弟二人押送到衙门去，彻底铲除秦策，还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置这件事。
这让苏意寻一时间有些犯难。
如果仅仅是捞油水还好，关键是秦策。
狎妓最多是道德问题，可他养的那个外室竟是罪臣之女，还逃避赋税。
这都是重罪，去蹲大狱都是轻的，重则怕是要流放，甚至会被没收家产。
秦策一人倒了无所谓，本也是他活该。
可现下已经确认秦恪并没有参与这件事，还有秦苍年纪那么大了，会连累他们的。
苏意寻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插手秦家的生意，如果没有发现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问柳看出了苏意寻心里的纠结，又说道。
“王爷还让奴婢给小姐带一句话，如果小姐想将秦策斩草除根，他会力保不让秦家受牵连。若小姐要关起门来办案，他也会让那两兄弟悄无声息的消失，绝对不会影响到小姐。”
霍容妄大概是预料到了苏意寻会纠结，还特地让问柳劝慰苏意寻。
“王爷说，小姐不必为此忧心，更不必质疑自己。小姐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秦家好。若不管，等哪日真的事发，恐怕才会让秦家覆灭。”
苏意寻有些感动，一时半刻竟不知如何开口。
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不能急，她或许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赋税的事可以先想办法转圜，秦策养的那个外室才是真正的危险因素。
她先吩咐了问柳，让她把赋税的事先告知秦苍，外室这边，她要会会再说。
问柳很快就给苏意寻传回了消息，说是秦苍气的够呛，但幸好对于秦策的人品早有准备，倒也不算意外。
现如今已经去派熟人打点，准备在事发前把税款补交了。
当然，秦苍免不得要去卖一卖老脸。
想到秦苍一把年纪还要去做这种事，苏意寻的心就揪着疼。
眼下正事要紧，苏意寻来不及伤心，乔装打扮一番就带着问柳出了门。
秦策的那个外室养在京郊，还是秦家自己的庄子里。
坐在马车上，远远的看见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廊下的女人，苏意寻就气的差点撅过去。
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好好好，想抵赖都抵赖不得。
又在秦家的庄子里，被人发现整个秦家都得背上一个包庇罪臣后人的帽子！
“奴婢打听过了，这女子叫赵湘儿，祖父是前朝户部尚书，不知为何获罪。被抄家那年，赵湘儿才将将满周岁，被和母亲一起卖进了醉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