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之事,虽然严防死守,但到底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霍容妄一向狂妄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这事传出去并不让人意外。
苏意寻只是往她的方向看了看,就继续招呼宾客去了。
反正霍容妄也不要脸,还得逼着自己一起不要脸,那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郑慧敏以为能刺激到苏意寻,谁知这人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心下更加懊恼。
“唉,这说是认了义妹,可给的恩赏也太多了。内里子有什么事,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郑慧敏太高了音量,明摆着就是给苏意寻上眼药。
身边也有看不惯苏意寻一夜之间水涨船高的,跟着讥讽。
“就是啊,虽然我朝民风开放,但咱们做女子的还是要守德,不然脊梁骨都得叫人戳碎了。”
苏意寻听到这儿倒是轻笑了一声。
守德?这女子的德行又是谁定下来的?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循规蹈矩,不敢走错半步,可结局又是如何?
最好的,也不过出现在某某家的族谱上,留下一个某某氏,连名字都不被后人所知。
但也有人和郑慧敏的意见相左。
“郑小姐就别说这些了吧?人家王爷亲口说的是义妹,你还能去王爷面前反驳?再说人家已经是郡主了,咱们就是身份再尊贵,见了面也得称一声民女。”
“就是啊郑小姐,你也别酸了。”
郑慧敏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脚来。
“我有什么可酸的?这靠着腌臜手段得来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你议论什么?”
有向来和郑慧敏不对付的小姐捂嘴笑。
“郑小姐你不会是因为当年议亲的事记恨上郡主了吧?”
她们不提,苏意寻自己都快忘了。
当年霍文璟议亲,选了不少待家的闺阁小姐。
论起来,郑慧敏比她们都大上不少呢。
因着婚事迟迟未定,所以以最高龄的官家小姐身份进入了待选名单。
可是霍文璟当年才多大,又是皇子,怎么都不可能选郑慧敏。
最后是定了苏正峰这个皇帝近臣的女儿,实属正常,也不知郑慧敏有什么好记恨的。
听这话,郑慧敏当即就火了。
“你胡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
她越反驳,就越显得确有其事。
苏意寻倒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郑慧敏是因为这事对自己有意见。
当年落选的还有十数人,也没见她们恼火,怎就郑慧敏这么忍不住?
还真以为嫁进皇家是什么好事呢,便能一步登天了。
有年岁大识大体的夫人听不下去,握住苏意寻的手。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你现在虽与二殿下退亲,但已经封了郡主,不愁个好前程,别人爱酸就酸去。”
这话声音也不小,明白着就是说给郑慧敏听的。
看看苏意寻这个成功入选,后来退亲也没有什么反应的。再看看那边跳脚的郑慧敏,便都觉得郑慧敏像是捡着苏意寻不要的东西当个宝,更似跳梁小丑了。
原本就有不少人嫌弃郑慧敏名声不好,不愿意和她来往。说到这儿,就更是把鄙夷的目光投向了她。
郑慧敏简直要气炸了,急急的道。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瞧着你们真是拜高踩低,看着她成了郡主就开始奉承上了。”
正巧,这时郑慧敏身边匆匆走过个人。
郑慧敏眼前一亮,一把抓住。
“二小姐,我听说你家姐姐走失一月,是被卖到了暗巷?”
苏婉雪?
苏意寻终于正眼瞧那边。
她分府宴请,回请的都是送过贺礼的。国公府那边为了场面也送了请柬,但国公府可没送任何贺礼来,她怎么好意思来呢。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可郑慧敏此言一出,座下宾客皆是哗然。
当日苏意寻回府,的确有人听说苏意寻是被卖到了暗巷,但霍容妄亲自证实此事并非如此。
后面苏意寻风头无两,也就没人在意这件事了。
忽然旧事重提,大家的视线一时间都落在了苏意寻的身上。
而苏婉雪的表情就更加暧昧了,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满脸的为难又欲说还休。
“赵小姐,女子名声要紧,您怎能议论这事?”
这副样子,就算是拿不出证据坐实苏意寻被卖去过暗巷,在众人心里也都给苏意寻打上了一个疑似不洁的标签。
苏意寻在心中冷笑,这招倒是高明。
苏婉雪这是要用舆论压垮自己,让她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不过苏意寻怎会让她得逞?
她走上前,“二妹妹说的对,同为女子,怎能捕风捉影乱嚼舌根。岂知今日议论旁人,来日自己会不会也有被人戳脊梁骨那天?”
苏婉雪不是善良识大体,为自己说话吗?
那苏意寻就干脆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来,看看她还能再说出什么来。
苏婉雪脸都绿了,她竟没想到苏意寻这么出其不意。
郑慧敏一时有些哑然,毕竟她叫人议论的也不少了。苏意寻这话不就是在说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吗?
可郑慧敏不服气。
她只是挑夫婿的眼光高了些,来日家中也还会为自己挑选。
可苏意寻是疑似失贞。
郑慧敏顿时又有了底气,“苏小姐这话是急着替自己遮掩吗?听说二殿下已经和苏小姐退婚了,不会是因为……”
众人屏息,眼睛都不敢眨。
一个女子被当众如此羞辱,便是没想不开,怕也要当场崩溃。
可苏意寻偏偏没有,她对问柳招招手,示意她给自己搬把椅子来。
慢悠悠的坐下了,才笑着问道。
“没发生的事,我为什么要遮掩?再者,郑小姐是从哪里知道我曾进过暗巷的?”
“那不是你身边的嬷嬷亲口说出来的吗?”郑慧敏得意洋洋的道。
哦?
苏意寻挑眉。
当日王嬷嬷出言指证时是在内院,内院都是自己人,外院的宾客也知道些,但不会这么详细。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宣扬,以至于郑慧敏对细枝末节都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