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你也太好了吧。”
韩娇娇对着沈妤笑，软着身子靠在她肩膀上：“爷爷让我跟着你学，实在是来对了。”
她根本不像其他师傅对待学徒，那尖酸刻薄恨不得在学徒身上扒下一层皮的样子。
沈妤对她，是很好的。
肩膀上一沉，沈妤食指指尖点在韩娇娇额头上，笑着推开，“行了，赶紧回去吧。陆通还专门给我说悄悄话，千万别不能把你累着。”
一提到陆通，韩娇娇是话都说不利索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捂着脸赶紧走了。
她还过来拉白恩宁，“白姐，走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室内开着灯，昏黄的灯光打在沈妤身上，轮廓柔和许多。
白恩宁心底莫名觉得一点不对劲。
沈妤像是要把两人支开一般。
“你没在医院待过，自己守夜能行吗？”
白恩宁对此一副十分贴心的样子，转身坐下了，就在沈妤对面，单手托腮笑吟吟的，不怀好意道：“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吧。”
沈妤心里一咯噔，抬起头来依旧淡然，她随手把病历本都收起来，长舒口气，“既然你在这里看着，那我就回去，正好多休息休息。”
病历本已经被她压在文件下，沈妤起身向外走，脸上的高兴难掩。
难不成她真的要回家？
白恩宁自觉没意思，起身哼哼的离开，“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改天。”
话都没说完，白恩宁拉着韩娇娇的手离开。
办公室内总算是清净了。
一直等着人都下班，沈妤才伸个懒腰在凳子上坐起来，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长廊，心尖稍稍颤抖。
入夜。
原本就冷淡的病房可以用肃静来形容，沈妤拉开门走在长廊上，时不时能听见陪床人员的打呼声，和病人痛苦的哼咛声。
在黑夜里被无端放大。
沈妤顺着楼梯上三楼，她摸黑到了护士站，紧贴在墙面上观望四周是否没人。
突然一声问好。
有上来巡逻的小护士，“沈姐，第一天就你值班啊？挺辛苦的，不过前面不能去了。”
“嗯？”沈妤被吓了一跳。
“前面是档案室，所有医生护士的资料和病人记录都在里面呢，虽然加了门锁上密，但平时也不让人过来。”
“好，多谢你提醒。”
沈妤笑眯眯的，她抱着肩膀活动着肩胛骨，连忙应声：“我就是值班太累了，溜达溜达就下去了。”
小护士急着巡房，匆匆离开。
三楼走廊静了。
张院长提前给沈妤说过，过了十点后，三楼几乎没人，她拿着钥匙，就可以进档案室。
在黑暗中，钥匙碰撞清脆的响声，都让沈妤精神紧绷，生怕引来人。
好在真如张院长所说，没人有在三楼。
档案室里就像是电影布局一般，整个房间摆满了书架，每一层都摆满了东西，在一摞一摞厚重的文件夹里，找关于方怡的记档。
奇怪的是，根本没有她的档案，连入院报告，都没找到。
沈妤细细找了好几遍，一无所获。
手心都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实在是太紧张，沈妤稳稳精神，想要再翻看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锁咔哒一声。
紧接着就是锁心转动的声音，吱呀吱呀，敲击着沈妤跳动的神经。
来人了！
细微的脚步声踩踏着地上的灰尘，微亮的光束划破黑暗，在幽微的夜里，显得尤为亮眼。
沈妤连忙把手电筒给关了，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躲在书架后面，小心的探望对面。
对方好像也十分紧张，在门口徘徊好长时间，迈着小步子向里屋走来。
距离沈妤方向越来越近。
沈妤几乎能看见她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在自己脚下，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在这种情况下，心跳快的要在嗓子眼跳出来。
突然，对方喊道。
“沈妤…”
沈妤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来，她不敢相信，没敢出声。
脚步声向前走了两步，带着试探。
双方都不太相信对对方。
“沈妤，我知道你回来。”
试探的喊声响起之后，脚步声渐渐向沈妤方向走来。
“是我，方怡。”
沈妤悬着的心放下来，在黑暗中站出来，月光照射在她身上，整个人渡上一层清冷的光。
她试探道，“是我，方怡？你怎么出来了？”
在视觉被遮挡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就尤其显著，沈妤都感觉到，她呼吸滚烫的热气，逐渐向自己靠近。
“是我！是林劲松保释我出来的。”
方怡猛的扑倒沈妤身上，堪堪滑到她的怀里，无比庆幸道，“我终于回来了，林劲松说你第一天会来，果然没骗我。”
信息量都纠缠在一起，沈妤好半天都没抽出来丝线，半搂着她的腰站稳，出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劲松看在你的份上，把我保释出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人知道了，觉得林劲松以公谋私，要给他降职。”
“后来是刘司令给担保，说是一个月内调查清楚真相，否则林劲松也不用当首长了。”
“白恩宁还不知道我回来，林劲松让我来偷偷看看，有没有当时值班的记录。”
“另外，他还说，今天你第一天来医院，肯定会留下来值班的。”
沈妤默声，没想到林劲松这么了解自己，甚至还知道自己会留下来值班。
但…
他保释出来的方怡？
难怪最近村里和林家跑的这么勤。
“他还说什么了？”
沈妤止不住为林劲松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件事牵连到他，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方怡低落的摇摇头，声音都弱了下去，“没再说其他的了，不过一时半会回不来。”
“都是我，影响了你们两个人。”
沈妤拍拍她的后背：“乖，没事哦，有我呢。”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也没底了。
之前白父来找她，是不是代表也知道些什么了？特地来警告她的？
她是想帮方怡，没想到这一下，把自己前程也搭进来。
“行了，别先伤春悲秋了，档案室我都找完了，没你要的资料。”沈妤着急出去。
方怡心有不甘，却毫不犹豫的跟着出去。
在漆黑的楼道里，她拉着沈妤的手，手心里沁出一层薄汗，郑重道：“你知道嘛…”
“白父官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