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沈妤后背隐约沁出冷汗。
方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喝了口茶，渐渐回过神来，“没想到，你还真的去了。”
好不容易全身而退的抽身出来，沈妤微微颔首， 没做过多的反应。
只想着别被人发现就好。
办公室只开着一盏灯，视线也昏黄。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之前方怡就不爱说话，现在出事之后，更沉默了。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我也得先回去了。”
方怡不好在外多待，更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和沈妤牵扯上关系，“省得我连累你，等我再有其他证据，再来找你。”
“行，为了避嫌，我也不多送你了。”
沈妤站起身，侧眸看向方怡如今消瘦的小脸，无奈叹了口气，“多多保重。”
她点点头离开。
夜还是要守得。
沈妤趴在办公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手肘下压着厚重的一份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白恩宁的名字。
虽然找不到方怡的，但白恩宁的不能直接被抹去。
里面详细的记录着方怡入院学习和值班的各种记录，沈妤细细翻看好几眼，一言不发，最后长叹一口气，放在旁边。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林劲松次次都说为她好，但每次都是事到临头，才给她解释两句。
至于方怡，之前还好， 她被带走后，沈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人关系是好，但也没好到，她出事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白恩宁就更不用说了。
沈妤只觉得如履薄冰。
办公室人手不够，按道理说值完夜班第二天可以休息，但部门只有三个人，只能上一天休一天，排班制。
韩娇娇来接班沈妤，见她眼眶下黑眼圈都快到脸上了，递了个肉包：“赶紧回去休吧，看着都要心疼死了。”
或许是好久都没值过班了，沈妤下了夜班刚走出住院楼，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路边车水马龙，还有不少小贩的叫卖声。
沈妤咬着包子向巷子里走，耳边是急促的鸣笛声。
她刚要过马路。
“哎，小姑娘，你鞋带开了。”
沈妤左脚刚踏出去，又缩回来，腰都没弯下去，在一阵扬起的飞沙中，黑色的桑塔纳极速冲过去。
堪堪擦过沈妤的身形，路边行人都吓坏了向旁边躲去。
沈妤眯着眼睛看过去，已经不见车了。
但她清楚，如果自己刚刚走出去，车肯定会撞到自己。
车速这么快，当场毙命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也没实质性证据，只能作罢。
一路上，沈妤总感觉的有灼热的视线在暗处盯着自己，等她扭头看去，又空无一人。
“就和精神出问题了一样。”沈妤自顾自轻言一句，拉回自己的心思。
途中， 沈妤去了趟药房。
军医院专门派了三个老中医替沈妤坐镇，来病人诊治拿药，没病健康疗养，打理的井井有条。
连王婶都说：“我还听他们说，这在军医院都需要排队等号的专家，来咱们药房，来看病的人都多了。”
“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着我回来，肯定给你放个长假。”沈妤对王婶体贴道。
药房果真不需要沈妤操心。
揣着白恩宁的档案记录，沈妤回到家，就看见满院子都是东西，张桂芳正在收拾着锅碗瓢盆。
洗了的衣服，是林劲松在晾晒，林寒就坐在他旁边看书，林暖百无聊赖地戳着蚂蚁窝。
听到开门的声音，林暖第一个扭过头来，兴冲冲的冲进沈妤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沈妤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堪堪扶住林暖，宠溺的掐了一把她柔软的小脸，笑眯眯道：“我也想你啊。回老家开不开心？我看你都瘦了。”
“妈妈不在，我就不开心。”
“行了行了，上了一天班，赶紧让小妤休息一下。”
张桂芳把林暖在她身上揪下来，目光殷切地看向沈妤，诘责中满是关心与心疼，“你说这刚开了药房，我们也给你帮不上什么忙，这怎么转头又去医院了，累不累？”
一路上，张桂芳就听林劲松说了，说沈妤去医院，大小也是个主任，比在药房好多了。
但就是太辛苦了。
“没事， 这第一天还没来得及对症病人呢。”
沈妤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疲倦，笑道：“就是得守夜，除此之外，都挺好的。”
张桂芳连连说太辛苦了。
林劲松一直在旁边，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她催着沈妤上楼休息，“劲松你也跟着去躺会，这一路上累坏了。”
两人上了卧室。
这几天林劲松不在家，沈妤将整个床都据为己有，一半睡觉，一半放衣服。
看见林劲松回来，她也大大方方的向床上一靠，把文件在兜里掏出来甩在他手边，“你要找的文件我拿到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刚触碰到文件，就被一只温软的手摁住。
沈妤靠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半倾着身子，露出半截精致白皙的脖颈，a她小脸上隐约带着怒意，“不过！方怡出来，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早晚都会知道。”
林劲松还说得理直气壮，昂着脖子看她。
就在目光对峙之间，林劲松态度先软了下来，语气稍稍和缓，“是张院长安排的，让我别先告诉你。”
沈妤摁着文件，神情略显凌乱。
调查白恩宁的事，竟然牵扯到这么多人？
“方怡没告诉你？”
这次轮到林劲松疑惑了，按着沈妤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目光平视平和的看向她，“白家牵扯太多了，白恩宁只是个前奏，这里面，指不定有多少条人命。”
沈妤眸光收了收。
人命？
“那现在呢？就指望我一个人找披露？不可能吧！”沈妤不相信，这么大的事让她自己来做。
“是需要你协助。”
林劲松在自己的文件夹里，拿出来一叠文件，放在沈妤带回来的上面。
是李祥云的巡房记录。
“这又是什么？”沈妤不解道。
“之前佳佳是被用错药，当时李祥云被拉出来当靶子，这是让白恩宁恐惧的证据。”林劲松气定神闲，食指敲了敲桌子。
“明天，就会有人替你送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