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的讨好话术并没有很成功，聊天框正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迟迟没有变化，约莫三分钟左右，那一行字又变回他备注的“狗东西”。
他竟然盯着手机看了三分多钟。
宋昭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关掉手机，重新塞回兜里。
宋奶奶自从走出化疗室后身体就不大舒服，一直难受到了晚上。她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刚刚才闭上眼睡着。
宋昭抽出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
他不会玩游戏，也不喜欢看电影电视，闲暇之余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刷刷视频。
视频软件最近逐渐减少了关于赛车类目的推荐，宋昭看着躺在关注列表里赛车直播的官方账号，忽然想起一月前的比赛。
他当时为了图方便就关注了这个账号，免得到时候还要专门去搜索。现在的账号也会时不时直播一些小赛事，观看的人并不多。
正巧赶上直播的时间，宋昭点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右上方的观看人数是十万加。
怎么回事？
直播画面里是一个赛车网红，他正在跑道上激情澎湃地解说着什么。
宋昭眯眼细看，才发现直播地址是祁舟车队的基地。
那里，他去过两次。
无一例外，每一次都和祁舟不欢而散。
宋昭对那里的印象多多少少受到祁舟的影响，变得很差。
直播弹幕刷的飞快。
宋昭扫了一看，只看到熟悉的两个字——祁舟。
这些粉丝对他的喜欢可以用疯狂来形容，满屏都在刷他的名字。宋昭看得头大，正想退出，那个喋喋不休的网红赛车手突然叫出了祁舟的名字。
“他啊，他不在基地里，听他们车队的人说他出了点小问题，正在医院里养伤呢。你们别光刷他，我现在开一个预测竞猜，等会的友谊比赛大家都积极参与猜奖……”
一时间，直播间的人数减了一半。
网红赛车手后知后觉，瞪圆了眼：“我靠，你们怎么都跑了，祁舟不在但是其他队员在啊，大家把爱分给其他人好不好，不要这么专一……”
宋昭手一滑，也跟着退出直播间。
他抬起头，才发现祁舟在身旁悄无声息地站着。
“你……”宋昭吸了口气，他有些被吓到了。
祁舟穿着居家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宋昭。
他这是站了多久？
宋昭皱起两条眉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会开车吗？”祁舟反问道。
“不会。”
宋昭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一点了。
祁舟的眼神中透露着疲惫：“电动车呢？”
宋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会。”
“我要出去转转，”祁舟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你开车。”
“你现在还不能出院，很危险。”宋昭看着他。
“你不是要讨好我吗？”祁舟单挑着眉：“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宋昭瘪瘪嘴：“我没有电动车。”
祁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手机给我。”
一说到手机宋昭就想起刚才的直播，他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
祁舟向上勾了勾手指，不耐烦地说：“给我。”
宋昭在心里怒骂几声，抬手将手机递给他。
祁舟单手持握住手机，修长的大拇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那力道还不小。
宋昭的屏幕本来就战损了好几年，看着祁舟毫不留情地动作，每一次打击屏幕，他的心也跟着疼一下。
不多时，祁舟就把手机还了回来。
宋昭不动声色地查看自己的屏幕。
“你奶奶呢？”
男人的声音飘在头顶。
宋昭说：“睡下了。”
“她今天化疗了？”祁舟坐在宋昭旁边，特意问道。
宋昭一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紧张地看着祁舟：“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别牵扯到我奶奶。”
祁舟只是轻声一问，却没有想到宋昭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很抗拒他提到宋奶奶，仿佛自己的存在会威胁到他所在乎的人。
他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吗？
随便一句问话都能让他卸下所有心情，立马武装起来防备自己。
祁舟面色一沉，冷声说道：“我有说要把她怎么样吗？”
宋昭闻声一愣，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偏激，他垂下头，不再言语。
祁舟眼神冷冽：“既然不想牵扯到你奶奶，那就表现的好一点，我们之间还没有复杂到需要你去处理什么，只是简单的你情我愿的交易。”
宋昭看着他：“还需要怎么表现？”
“你问我？”祁舟扯了扯嘴角：“随叫随到，做的时候叫点好听的，保持锻炼别发福，不许让其他男人碰你，不许装着不回我消息……”
宋昭没想到他能大庭广众之下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种话，瞬时耳根一热，他垂下了头。
“还有，”祁舟顿了顿，特意强调：“不许备注我‘狗男人’。”
宋昭：“！！！”
宋昭一惊，抬头看他。
祁舟抬起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很好玩？”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刚刚借用他手机的时候看到了？
天呐！
宋昭真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现在就改。”祁舟命令道。
宋昭生无可恋地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把备注改回了他的名字。
“再有一次，”祁舟凑近，贴在宋昭耳侧低语：“就别想下床走路！”
什么？！
宋昭的脸“唰的”红了起来，他不是五六岁的无知孩童，自然明白祁舟话语中浓厚的暗示和警告。
祁舟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心中的寒气一消而散。
几分钟后，宋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用接，”祁舟站起身，“下楼。”
宋昭一头雾水，不知道男人大晚上要干什么，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
医院楼下，宋昭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李佑和他身边停着的一辆小电驴。
祁舟腿长，一步顶宋昭两步，率先走到李佑跟前。
低低地谈话声传来。
宋昭快走几步，来到他们俩旁边。
李佑向他问好：“宋先生晚上好，好久不见啊。”
宋昭礼貌地笑了笑：“晚上……好。”
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