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婚(1 / 1)

——你以前可不喊我楚先生。

“那我”

那我以前喊什么呢?

这个疑惑很自然地出现在了宴寻的脑海里。只是他还没有问出口,不远处忽然落座了一对年轻情侣。

看起来男生惹了女孩生气,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正在好声好气地哄。

“宝宝,我错了”

“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

“”

后面的话宴寻没听清,大概是小情侣之间的悄悄话。但他注意到了男生口中的称呼。

那些的确是情侣之间最常用的词没错,但宴寻很难将这些称呼用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即便对方跟他有着正当的婚姻关系。

于现在的宴寻而言,楚停云只是他第一次见的陌生人,称呼楚先生只是下意识的礼貌习惯。

但事实却是他们不是陌生人。

他们早就结婚了,三年,某种意义上还能算是老夫老妻。

心中反复拉扯权衡半天,宴寻终于试探着开口:

“楚停云?”

没应。

顿了顿,他又试探道:

“停云?”

男人表情依旧平静而冷淡,但细看之下,眼神却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就像是幽冷无波的深潭忽然被人扔下一颗小小的石子,溅起一圈一圈淡淡的涟漪。

可那水太深了,所以涟漪之下,谁也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别的事情。

楚停云仍然没有给予回应,就这样定定看了他数秒。

宴寻着实没办法辨别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直截了当地问:

“那请问,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

这样的用词语气实在客气,甚至有些生疏。

但楚停云却似乎并不反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反而流露出一丝笑意。

“算了。”

他垂下眸,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戒,语气淡淡道,

“随你喜欢吧,不重要了。”

“?”

随他喜欢?

这个回答让宴寻有点把不准。

明明刚才楚停云看起来像是很在意所谓的称呼。

宴寻没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楚停云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男人没看窗外的雨,而是看了眼手机,顺带开了免打扰。

“你想知道什么?”

宴寻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楚停云把所有他们曾经的事情全部讲一遍。

尤其是周泽简单概括的那部分,什么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强取豪夺,霸王硬上

那些描述实在离谱,宴寻想要验证。总之,他想尽快摆脱这种自己一无所知的感觉。

但那显然不现实。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问:

“周泽说,以前是我追你?”

宴寻选择了一个十分委婉且含蓄的询问方式。

楚停云眉梢一挑:“你觉得他说的不对?”

宴寻:“”

周泽不会骗他,而今天见面之后,宴寻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楚停云这样的人倒追自己。

因为对方看起来各方面条件都要比他好太多。于是宴寻将这句反问当作了肯定。

他又问:“那我当初是怎么追你的?”

“嗯?”

楚停云身体前倾,像是又没听清楚。

外面雨大,哗啦啦的,没听清也很正常,所以宴寻也跟着前倾,向对方靠近了些。

“我想问,我以前是怎么追你的?”

楚停云单手支着脸,侧头随意瞥了一眼不远处落座的客人。

“宴寻”

这样近的距离,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电流一样从面前蹿到了宴寻的心里。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你以前对我的那些事?”

“”

这句话又让宴寻沉默了。

——原来他以前追求人的手段都不能在公共场合说的。

也就是说,周泽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一时间,宴寻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不可告人的猜测。

憋了许久,他低声道:

“抱歉,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你现在几岁?”

宴寻下意识乖乖回答:“十八。”

话音刚落,楚停云就笑出了声。

被捉弄的失忆青年很快反应过来,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楚停云倒是不在意,低笑道:

“这样也好,倒是比之前可爱得多。”

“什么?”

这次换做宴寻没听清了,但楚停云却没解释,只道:

“你还想问什么?”

还想问?

实际上刚才两个问题都没有正面的回应,甚至连一点准确的有效信息也没有。

宴寻知道但并没有深想,因为周泽的话已经让他先入为主,而楚停云的回答更像是间接的佐证。

不过,宴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楚停云并不想细聊过去的事情。

他猜测也许那于对方而言,并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否则这个男人也不会这样急着要跟他离婚。

于是宴寻又只能换了别的问题。

“那车祸我是怎么出车祸的?护士说我是转院过来的。”

“晚间行驶不当,你连人带车从盘山公路上翻下来了。不过好在树体拦了一下,只是骨折和头部重创,并不危及生命。”

楚停云敛下眸子,语气平淡,

“放心,交警和保险公司那边我都已经处理好了,至于转院,你因为颅内淤血一直昏迷,所以等到情况稳定,我就把你转到了现在这个条件好一点的医院。”

宴寻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具体一时也说不上来。

“那我们离婚的事”

楚停云仿佛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放心,你家里不知道,包括车祸也是。他们都在国外过得很好。”

说到这,男人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初,

“还有什么要问的?”

“”

宴寻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体检报告上,然后转而又对上楚停云的眼睛。

“我还想问,你一定要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

楚停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周泽没告诉你吗?”

宴寻:“”

周泽当然告诉他了——

因为你们那方面不和谐。

因为你年纪轻轻,那方面就不行了。

那方面不行

记忆中宴寻连自娱自乐的次数都几乎为零,更别提跟谁一起合作快乐。自然,他也就不知道自己在合作快乐时表现如何。

但是结婚对象亲口说他不行,那应该就是表现不好,或者说应该是非常差,差到对方非要跟他离婚的地步

宴寻感觉他的耳根隐隐有些发烫,他喉结微动,声音不自然放低了些:

“就只是因为那个吗?还有别的吗?”

楚停云漫不经心道:“算主要原因吧,我觉得是。毕竟我这个人对sex的质量要求很高。”

他这话就差直接说“因为你活儿太差所以咱俩过不下去”了。

“”

楚停云这句话直接让宴寻的cpu烧了。

如此赤裸的成人话题让他感到极度的羞耻,迷茫,不知所措。

因为失忆后,宴寻的自我认知还停留七年前,那个认真懂事,一心只想着学习,视早恋为禁区的好学生。

所以当面对楚停云的时候,宴寻会有一种自己已经深入禁区的错觉。

可事已至此

宴寻闭了闭眼,努力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好,至少面上不显。接着,他把那些检查结果单都交到楚停云手里。

“我今天在医院做了检查,很多检查。”

当时排队做检查的时候,宴寻亲眼看见有男的被查出了早/泄阳/痿,不孕不育,隐瞒不过,被当场分手。

那一瞬间,他忽然就理解了楚停云坚决想要离婚的心。

但好在宴寻自己没有问题。

他很健康,各方面都是。

医院权威而科学的检查结果给了宴寻很大的自信。所以下一句话他说得很稳。

“结果都在这,你可以仔细看看。”

“——检查?”

直到这时候,楚停云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些报告单上。他一页一页地翻,一项一项地看。

的确很多,而且很全。

除了小腿的骨折还未痊愈之外,宴寻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算可以,只是昏迷太久让他比以前虚弱了一些。

但这并不算什么问题,养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翻到后面,还有什么性激素五项等等关于男性功能的检查,以及,最后还有一张精/液检查报告单——

姓名:宴寻

年龄:25

样本号:79

禁欲天数:11天

取精方式:手/淫

取精时间:15:02:10

颜色:乳白

ph值:75

精液量:572ml

后面的指标都太过专业,楚停云只粗略扫了一眼,总之最后的医生诊断结果是精子质量好,无异常。

楚停云的目光在这张检测报告单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目光尤其在禁欲时间、取精方式和取精时间上黏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他才将那张报告单抽出来。

“你出轨了?”

这句话让宴寻瞳孔一震,随即他反应过来楚停云用的是疑问句。

“应该没有。”

楚停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应该?”

宴寻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荒谬的解释: “我失忆了,但我觉得我不会做这种事。”

顿了顿,他看向楚停云:“为什么这么问?”

后者示意了一下报告单:“这上面写你的禁欲天数是11天。”

宴寻:“”

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医生说这个是必填项,建议禁欲两到七天最好,但我赶着来见你”

再加上失忆,宴寻当然不记得所谓的禁欲时间。

“我昏迷了十天,醒来的第二天做的检查。所以填的11。”

哪怕医生说检查结果可能不太精准,宴寻也没别的办法了。

“噢,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出轨了。”

楚停云状似理解地点点头,用老师指点学生般的语气道,

“那这里应该填27。”

“27?”

宴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个数字的弦外之音时,他脸上表情没变,可耳朵已经完全充血了,里面轰隆隆的,奔流的血液像是变成了没有尽头的火车。

楚停云看见他下意识想喝口牛奶掩饰自己的失态,又怕呛到更加丢脸,于是最终只能维持原本的姿势,伪装冷静地僵坐着。

宴寻的脸是那种很华夏风格的俊,周正,英挺,眉眼很干净,又带点冷意。或许是记忆倒退的缘故,他现在看起来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稚涩。

如果非要比喻,那就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剑客。

总之,这张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着实很带劲。

楚停云慢条斯理地盯着宴寻,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样一个形容词。

在男人把他盯穿之前,宴寻很快冷静,故作自然地揭过这个敏感的数字。

“虽然时间不准,但结果的可信度还是有一些的。”

楚总不置可否,用食指点了点桌上的报告单。

“所以给我看这个”

他轻笑着问,

“宴寻,你什么意思?”

报告单就这样大剌剌地放在桌上。这时候只要有人从旁边走过,就清楚地能看见上面宴寻的名字和上面的内容。

这个举动明显让坐在对面的青年神经紧绷了起来,他下意识用余光看了一眼周围,似乎伸手想要遮掩,可最后却忍住了,没有动作。

“这些检查报告的结果都没问题,医生也说,我身体很好。”

“那方面也没有问题。”

这个样子让楚停云又觉得此时的宴寻像小狗。

像一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仍委屈巴巴道歉想要求和好的乖乖小狗。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坏主人,非常恶劣地要当着所有人去扯小狗敏感的尾巴。

“”

楚停云就这样看着宴寻不说话。

因为他现在得到了很多特别的信息——

比如宴寻特地在最讨厌的医院做了很多检查,甚至包括性功能检查以此来否定这个离婚理由。

他在否定这个离婚理由,也在否定离婚这件事。

楚停云的喉结下意识动了动,唇角无声上扬了一点。他表面不动声色,顺手把那堆检查报告单理好,整齐地放到一边。

这个举动让宴寻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接着,他听见对方开了口——

“嗯,所以呢?”

男人语气很随意的,等待着宴寻的下文。

后者手指攥紧:“所以我不认同你的离婚理由。”

楚停云感到好笑:“你觉得我在说谎?”

宴寻看了他一眼,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检查结果都没问题,但是今天宴寻也问过医生了,如果身体正常,但夫夫生活那方面却不和谐,也有可能是心理问题。

总之,现在宴寻没办法百分百确认楚停云在说谎。

他也找不出对方说这种谎的理由。

可这时,刚才风度翩翩的楚总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

宴寻看着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沉默了很长时间。

接着,他才缓缓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医生说我身体还行。”

“嗯?”

楚停云看着这个曾千方百计妄图逃离他的人,此刻却自己乖乖回了头,甚至还低声下气地向他请求道——

“所以我们能不能先别离婚,你再试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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