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吗(1 / 1)

卫纪黎回到客栈后,便立刻拿纸笔默写出了先前看到的方子,他是故意留下那张纸的,不为别的,只为了推锅。今夜这局,搅得越乱越好,这样那个人才能为自己背锅。

他知道幕后指使要等的,必定是他,可有了那个黑衣人的出现,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天亮后,章见晨便带着人入了城。州府大人张乾文看到终于有队伍从城门外而来,

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迎接了上去,拱手行礼:“下官张乾文,特来迎接巡抚大人。

章见晨当牛做马了大半年,今日总算是威风凛凛了一把,他坐在马背上,学着卫纪黎平日里那副倨傲的神情:“张大人真是为民谋利的好官啊!一大早就坐在城门口等着本官了。”“巡抚大人远道而来,下官必当热烈欢迎,若非是为了低调,下官必定铺红毯迎接大人。”

张乾文打量着棕色骏马上的男子,丝毫不吝啬地吹捧道:“早就听闻大人年少有为,没想到这样年轻,我大昭有大人这样的人才,区区匪寇又能猖狂到何时?”章见晨满意地微笑,这些吹嘘的话,在他耳朵里很受用:“张大人,会说话就多说些。”

张乾文脸上带笑,内心却道:呵,这朝廷下来的巡抚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嘛,三两句奉承就让他飘了。

他笑着将人迎回了州府衙役,好吃好喝供着,只盼望他到时候回长安能够替他美言几句。

章见晨在州府大吃大喝,而这厢,凌风却跟着卫纪黎在村子里喝冷风。

他不由得在想,大人为何不让他去城里呢?一定是因为他办事更靠谱,大人需要他!

对!一定是这样!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剿匪,早就听闻这凤凰山的匪寇猖獗,即使知道朝廷派了人下来剿匪,也依旧没有收敛,前几天还抢了一个商队的药材。这等嚣张,完全是在挑衅他们。

今天大人让他们进村,实则是去搜寻关于凤凰山匪寇的信息,凤凰山附近的村落有好几个,大家分散搜寻,而卫纪黎也没有闲着,跟着他一起进了一个村子他们没报真实身份,假装是过路的商旅,向村民打探情况。

“哎哟,那凤凰山的土匪凶残着呢,我们平日里都不走大道的,若是要进城,都是绕山里的小路走。”凌风问:“他们在这儿多少年了?”

“应该有四五年了吧,自从那会儿跟蛮子打仗开始,他们就来了。”妇人抹了一把泪,“这世道乱啊,连年打仗,流民越来越多,跑进山里做土匪的也越来越多,要不是我是个妇人家,我也不会在这里待了凌风一惊:“你也要去当土匪?”

“当然不是,我要去投军,给我丈夫报仇!”

“你丈夫他...""

“十年前去参军了,死在了蛮子刀下....妇人掩泪低垂,“我那丈夫一根筋,说是要去给长平侯报仇,可是就他那功夫......妇女不断抽泣,卫纪黎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远处,白云悠悠,落在他眼中好似化为了一团雾气。

“人家长平侯是战神,都死在了蛮子手里,他能有什么能耐?我当初死活不让他去,可是他跟我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麦’,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不懂这些,最后还是抱着孩子在村口送走了他。”卫纪黎只觉得眼里的雾气越化越浓,他移步离开了这处,独自向着田边的小路走了去。

不远处的一口圆井边,半蹲着一个少女,在那儿打水,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少女背对着他,一身粗布麻衣,长发梳成了两条辫子,用红绳系住。多看她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有点笨,打了好几次,都没把木桶装满。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正在打水的沈青杏如果回头的话,就可以看到她一直想找的人了。

可惜,她没有回头,卫纪黎也没有过来帮忙。

她是昨晚来到的这个村子,然后借宿在了此处,身上的衣服也是主人家给她的。

幸好她出门时带的银两够多,即使走了一个月,身上也还有余钱。

书云自昨夜起,就发起了高烧,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所以她才自己跑外面来提水,准备把两人的脏衣服洗了。一个侍卫出去买药了,还有一个本说要帮忙的,但是被她赶去休息了,这一路,他们两个白天要保护她,晚上还要轮番值夜,可谓是辛苦,所以她才将他赶去休息的。且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做的。

至于为什么提了多次都没满,只因她的手受了伤,伤疤还没好,所以她每一次才提一丁点水。

当她提满水后,转身在凳子上坐下,外面的田埂上早已经没有了卫纪黎的身影。

她边捣衣衫,边自言自语:“哥哥,你在哪儿啊?

下午的时候,买药的侍卫回来了,向她禀报:“小姐,此处距离云州城已不远,一天就可以到城里了,等书云好了,咱们就可以启程,等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嗯嗯。”

长夜寂静,州府衙门比往常要静谧许多,透着一股暗潮将来的压抑。

章见晨躺在里间的床上,睡得正香,外面就传来了刀剑交割之声。

一个刺客破开了里间的门,直奔向床榻而来。

章见晨是被人拖起来的,那是卫纪黎留在他身边的人,专门保护他的。

“他娘的,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卫纪黎让他来假扮他,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际呢,大半夜还要被刺客追着砍。

刺客们看到他的脸,立马反应过来中计了,转身便撤。

“别走呀!有本事再战三百个回合呀!”

章见晨站在床上破口大骂,这大半夜扰人清梦,着实可恨至极。

“大人,昨夜那些人果然又动手了。”凌风站在卫纪黎房间向他汇报。

自从出了长安后,就时不时有刺客来刺杀他,那些人也是有耐心,一次不成便来两次,两次不成便来三次。卫纪黎被跟得有点烦了,索性让章见晨去城里面,他隐在暗处,这样那些刺客就找不到他了。

“大人,那些人一听到您到了云州城,一晚都等不了,立刻就动手了,看来是真不想让您回去过年了。”“哼!”卫纪黎冷哼一声,“你带人去勘察一下凤凰山的地形,本官出去逛逛。”

"逛?"

他在后面嘟嘴:大人去逛都不带我!

这孤山野岭有什么好逛的?

云州城门口,卫纪黎头置一顶黑色斗篷走了进去,他沿着城内的街道四处行走,看起来倒真像是来闲逛的了。最后,他走进了一家胭脂铺,取出袖中的方子递给老板:“帮我配一下这个香。”

老板扫了一眼上面的香料名字,都是些很平常的香料,应道:“没问题,客官你稍微等一会儿,我登记一下。”卫纪黎随口问道:“你这店开多少年了?”

老板闻言,以为他是质疑他们店铺的技术,道:“小店已经开了二十三年了,在云州也算是老字号,公子你且出去问问,城里有不少人家都是我这里的回头客。“可我怎么感觉那边云香楼的生意更好呢?”

一听到云香楼,老板的脸色就不太好:“那云香楼岂能是我们这种小店能够比的?那是云州首富云家的产业,

不少人慕名也要去那儿买胭脂水粉,咱们这是小本经营,名气自是比不上,但是咱们的品质是有保证的,小店历经二十年风

屹立不倒,留下的口碑都是极好的。

卫纪黎随意拿起展台上的一盒香膏,轻嗅了嗅,问:“有那种熏在衣裳上的香么?”

“自是有。时下小姐公子们都喜欢在衣物上熏香,小店也出了许多香囊,公子这边看看。”

“我说的是在制衣时,熏在布料上的香。”

“公子你说的是长久留香对吧?也不是不行,只是要麻烦些罢了。当年十二绣楼,不就是靠这个出名的么?就连宫中的娘娘,都喜欢他们制的衣裳呢,只不....老板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随即捂住了嘴巴:“瞧我,一说就停不下来,公子若是要衣服上长久留雪,可以在我这里买雪料,再送去制衣铺,让他们帮你处理,虽然那样留雪会久许多,但是洗的次数多了,还是会散,要我说啊,还是买雪囊得好。“话....这店铺开了这么久,香也做得不错,十二绣楼没来你这儿进过看?”卫纪黎挑眉问。

“那倒还真是没有。不过早些年,那闵娘子常常来我这儿买香料,她是个懂行的,而且制香手艺一绝,我这儿每次到了好的香料,都会给她先留着。他没看到卫纪黎隐在轻纱后的脸变了颜色,少顷,才听见他又问:“十二绣楼出事之前,她也来过吗?”“这我可记不清了,她也不一定每次都是亲自来,有时候是派婢女来的,不过,客官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卫纪黎笑着解释:“我娘子她喜欢十二绣楼的手艺,总幻想自己也能拥有一件不褪香气的衣裳,所以我才多问了几句。”“原来是令夫人啊,公子怎么不带夫人一起来逛,女子最喜欢胭脂香粉这些了。”

“下次吧。”他这样道,然后转身离开,“方子上的香料你尽快帮我配,五日后我来取。”

离开这条街的时候,他望了一眼远处的云香楼。

日落之时,他赶在城门关上之前出了城,行了一里路后,突然遭遇了偷袭。

他拔出长剑,与那不速之客的剑刃碰上,擦出“滋滋”的火花。

那人同样一身黑衣,布巾蒙脸,额前发丝飞扬,仅仅过了十几招,他便知道此人武功不在下乘,两人从地上打到了树上,剑声嗡鸣,落叶潇潇。卫纪黎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之前与他一同出现在元府的那人。

方子都给他了,他还想做甚?

他今夜没心思与他缠斗,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藏起来。

因为,他又发病了。

当年林守培给他下的毒名叫将死,听这名字就知道,中了此毒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这种毒每隔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必须服下解药,否则便会穿肠而死。

他一掌朝那黑衣人拍去,趁他落地之时,转身跑走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来,离开长安时,杜德英给了他三颗解药,此时里面还剩两颗。

他服用过解药后,朝树下坠了去,他以剑杵地,揉了揉晕眩的脑袋,随后往着草丛里走了去。

这个解药不能立马见效,需得过上一晚,才能恢复正常。

他在半人高的草丛内穿梭,前面是一片芦苇荡,他还未走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少女从芦苇后的小径走来。在看到那少女的脸时,他浑身一僵,眼睫毛轻颤了一下。

"是.....梦吗?"

此地离长安上千里路,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那张脸,明明是她的脸。

沈青杏抬起眼来,与他对上,也是惊得停住了步子。

卫纪黎带着斗篷,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当是过路的路人,但是他手中握着剑,一身黑衣,还戴着斗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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