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晗自去回复钱家,杜玉凝浑身轻松。
回到院中,她将处方和脉案交回给姜素素,取出布尺:“来,我给你量身。”
“你要给我做衣裳?”姜素素笑着摇头,“我家中还有许多,不必不必。”
杜玉凝将她拉起来:“你何时回扬州?我去送你。”
“还有四日。”姜素素微笑:“家中也还有些事,明天起就要忙碌不能来见你了。你若是到扬州,来我家中住上一住。”
晚间,听着外屋的竹青睡熟了,杜玉凝悄悄起了身,解上了手腕上的发绳。
那是她的空间载体,她进入了系统空间。
把空间中收获的棉花加工成了棉布,又用经验值在商城换了几种颜料调颜色,做了数块映花棉布,杜玉凝挑了八块按着素素的尺寸裁成八件长衣,然后开动机器缝制完毕。
次日上午,谢玉晗和二嫂叶文英来到。
“三妹妹,”谢玉晗神情歉然:“我已经把钱家的事推拒了:我告诉丁香三妹妹的八字克她家二郎,若是硬要结亲,恐怕我家妹妹将来要独守空房,那可对谁都不利。钱丁香已经收回了八字,这事就这么过了。”
“大嫂嫂真狠!”叶文英轻笑:“一点儿都不忌讳!”
“二嫂不知道,”谢玉晗摇头:“他们一心想诓骗我们,我若说别的,他们都有应对的法子。索性把话说得没有余地,他们珍惜自家兄弟的性命,才会打退堂鼓!”
叶文英叹息:“我们三妹妹这样的人才,他们居然也敢来打主意?当我们家没人吗?钱丁香可真敢想!”
谢玉晗摇头,“三妹妹,你的亲事我们以后会更加小心,必定给你寻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杜玉凝一听这话就心惊肉跳!
“二位嫂嫂,亲事先缓一缓。”她轻拍胸口:“二位嫂嫂若能不急着把我嫁出去,改日我给二位嫂嫂各做一件新衣裳。”
姜素素回扬州的前一日,杜玉凝带着竹青去了她家。
杜玉凝拜见过姜素素的父母,便跟随姜素素去到她的闺房。
她把竹青抱着的包袱递过去:“我给你做了几件夏天的衣裳。这里面我还给你装了些月事巾,约能用三四个月。我本想给你多拿些,但这东西不能久放,放久了生霉于健康无益。你把扬州家中的地址写给我,方便我算着日子找人给你送东西。或者你告诉伯父伯母,家中有人带信带物件去扬州时就来我家一趟,我请他们顺道带给你。”
“月事巾?”姜素素意外。
杜玉凝打开包袱拿了一件出来,仔细讲解了用法,“这是我新想出来的小日子用。你是第一个试用,可别觉得我冒昧。”
她仔细说了用法。
姜素素打开月事巾细看:“哪里冒昧了?我家是医药世家,没那么愚昧无知。你这是为我好!我在医药世家,常有因小日子用物用得不妥染病的女子前来求医,极其难治、可怜至极!这月事巾你做得极好,我收下了。我不与你客气,你给我的我都收着。许多话就不用说了。”
从姜家出来,竹青提醒:“遇上这么起倒霉的事,小姐该再去寒山寺烧个平安香。”
“你说的对。”杜玉凝看了看四方:“现下不是烧香的时刻,我有别的事要做,我们沿着街巷走一走。”
竹青去马车上拿了帷帽追上来:“小姐戴上帷帽再走。”
杜玉凝一路走来,看了无数商铺,走到河边时,看到一家店铺外看到水牌写着,即将歇业,货品沽清。
这家店铺远离热闹地段,往来的人不多,店外挂着的招旗上写着香粉。
她立在店外看了看,这家店内没有主顾,柜台后坐着个女子。
那女子布衣荆钗,看见杜玉凝在门前驻足已经立起身来:“小姐是想看看我家的脂粉么?”
杜玉凝步入小店,取下帷帽,先将店铺打量了一回。
那女子手脚麻利取了数盒脂粉来摆开:“我家的香粉很细滑。小组若是喜欢可以都买了去,我们只有这些了,只算小姐五钱银子。”
“竹青你来看。”杜玉凝对对着那女子微笑:“我走得累了,借你家的椅子歇一歇。”
“请到这里来坐,我给小姐上一盏茶。”那女子将她引到一角的椅上坐下,倒了盏茶来。
杜玉竹拿起茶盏饮了一口:“你家是要关张不做生意了么?”
那女子微笑:“是。”
“这店铺虽说稍微偏了些,但胜在闹中取静,怎的不做了?”
“此地偏僻,客人都不往这边来。”那女子叹息:“姑苏城中本就有好几家胭粉铺子。距此不远的扬州香粉甲天下,在此间也开了几家分号,我们哪里做得过。”
“请问这门面一年的租银为几何?”
“此间一年的租银是二百两。租银不贵,好的地段一年三五百两呢。但我们这一年赚的还没亏的多。做生意,难哪!”
回到家中,杜玉凝问竹青:“我从汤家带回来的东西有清单么?”
竹青摇头:“没清单,那些东西一直堆在屋中,没动过。”
“我们来清点。”杜玉凝挽起衣袖。
杜秀芷来到时,看到屋内箱笼皆打开,东西铺放开来,惊讶地问:“姑姑在做什么?”
“秀儿,姑姑在清点东西。你来帮忙么?”
杜秀芷年方七岁,瘦小灵活,端茶倒水拿纸笔砚台跑得飞快!
每一箱东西清点完毕,杜玉凝都附上写着明细清单。
杜秀芷惊异地看着她:“三姑姑,我妈妈说你不会写字。可是你会!”
“对,三姑姑学会了。”杜玉凝看着清单。
清点完了从汤家带回来的嫁妆,杜玉凝已经累出了几身汗!
她从汤家带回来的不止银两、首饰、日用器具,还有一张地契。
仔细对着地契看了几遍,杜玉凝确认这是张店铺的房契。
她拿着房契寻到罗氏,“母亲,我与汤家和离时,他们总共分了多少银子?”
罗氏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我不是算旧账,也不是盘桓往事。我想知晓个清楚。”
罗氏轻叹:“你出嫁时,金银首饰布匹用具不算在其中,家中给了你一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做为压箱。”
杜玉凝顿时心疼:“我清点了带回来的东西,银两只有六百两,首饰用具也被分去了大半。”
罗氏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身外之物不要放在心上。脱离了那家人家就好。”
杜玉凝拿出地契:“母亲,这间店铺也是我的陪嫁,就在姑苏城中么?”
“这店铺你不记得了?”罗氏意外。
杜玉凝咬了咬嘴唇,“母亲,我跳过荷花池后,许多事就记得模模糊糊。这处店铺我记不得了,母亲能带我去看一看吗?当日是多少银子盘下来的?”
“这店铺新后街,偏僻处临近河边。当年家中的布庄最早就开在那处。偏僻了些,店铺倒是不太贵。我与你父亲当日花了一千二百两盘下。”
杜玉凝擦着额头的冷汗:“幸好没被他们分了去!”
罗氏轻叹:“他们也打过这店铺的主意!汤家想让你把地契更换成他家的名字,幸好这店铺放出去收租银了,更换名字没那么容易。你也没那么傻,一直咬着牙没同意!真要更换了地契上的名字,这店铺回不来了!”
杜玉凝轻拍胸口:“幸好幸好。这店铺放出去多久了?”
“签了三年租契,还有四月到期!”
“四个月后就会收回来?”杜玉凝顿觉喜从天降,盘算了片刻:“母亲,收回来就不要再租出去了,让我来经营。”
罗氏的眉头轻轻纠起:“你开家店铺卖什么呢?姑苏城中有十几家布行,你想再开一家?我们家中的布料大多都有固定的主顾来购买,各家布行也都各有自己的主顾,你要想在这里面分一杯羹很难!城外的百姓大多穿家织布,并不买布行的布匹,不会是你的主顾。”
“我没想做布匹生意!”杜玉凝笑了。
罗氏越发惊异:“不熟不做!我们家从祖上就是做布行的,你不做布行生意,还能做什么?”
回到屋中,竹青还在收拾箱笼,杜玉凝将银子与田契交给她:“田契与银两你都记好放在了哪里。过些日子或许就要用到了。”
两日后,家中布坊有事,罗氏带着杜玉凝去了布坊。
处置完事务步出布坊后,罗氏忽然问女儿:“你想不想去看看那间店铺?”
杜玉凝立刻点头:“想,女儿想了好几日。”
罗氏轻轻点头:“走,妈妈带你去看。”
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名下的那家门面,两层小楼,正在经营粮油柴米生意。
罗氏没带着杜玉凝走近去,远远止住脚步微笑:“门面后方还有一个天井,我与你父亲当日就住在楼上。”
她们在离店铺不远处一家茶摊坐下,罗氏撩起帷帽对着店铺看了片刻,“这店铺也有年头了,这家人也曾与我说过想要盘下来,我没有同意。毕竟是我与你爹爹就在此间白手起家。你大哥哥就是在这里出生,我舍不得就这么典卖出去。”
杜玉凝仔细看了看店铺周遭:有茶摊、有小吃摊,还有卖蔬菜瓜果的门面,甚至有焗碗修面的摊档;路面是泥地,若遇上下雨必定泥泞!
“母亲,家中没有别的铺面了么?”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杜玉凝小心地问。
罗氏奇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事你都不记清了?从前我们共有三处门面,我与你爹爹想着有三个孩子,一个孩子给一处。后来我们看中了如今家中布庄所在,就把另两处卖了,咬着牙买下了那处。”
“母亲,这店铺的租约今年到期就不租出去了!我真要自己经营。”杜玉凝看着母亲,认真地说。
罗氏看着她:“阿凝,这话你是第二回同我说了,你果真想好了?”
杜玉凝点头:“家中给了我这家店铺,我就想自己经营。”
罗氏看着她:“你能不能跟妈妈说说,为何会有这个打算?”
“这个,这个我过后跟妈妈细说。”杜玉凝觉得卖女性用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以罗氏的认知,只要自己把实情说出口,立刻就会梦断于此!
罗氏看着她,神情探究。
杜玉凝索性:“我与素素打算合伙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