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 章(1 / 1)

卓微依旧嚷着想去学堂,在新原时,哥哥们在前院念书,她随时都可以偷偷溜过去瞧。来的时候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找个凳子坐下,看着哥哥们念书写字。

有时候会跟着学念两句诗,虽然不知其中含义,扯大嗓门跟着念。待了没多会儿,觉得无聊了,又自己悄悄地出去。

柳兰生觉着她不碍事,又是全家人宠惯了的小丫头,也就由着她来去自如。

如今两个哥哥是要去书院念书,哪里还能让她这般胡闹?

王婉儿背手轻轻拍抚着女儿,耐心的劝说道:“听话微微,你要是真想念书,阿娘教你写字背诗。”

卓微依旧闹着情绪,趴在王婉儿背上,小嘴撅得老高,小声嘟囔着,“我不要……”

平日就算阿彻阿衡在房里念书,云屏也会让六六过来陪微微玩。可是昨夜六六突然发烧,这会儿还在屋里躺着,都没人跟卓微玩。

王婉儿把卓微放下来,蹲着转过身来,捧起卓微圆圆的脸蛋瞧,额头上的青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饱满的额头下,看到卓微轻皱起的小眉头。

“哎呀,谁家小闺女生的这么好看,生气就不漂亮了!阿娘陪微微玩好不好?”

这时画楼从前头来报说道:“大奶奶,凌二奶奶带着晗公子和芝芝小姐来了。”

“微微,晗哥哥和芝芝姐姐来了。”

王婉儿忽然欣喜,总算有人陪她玩了,连忙牵着卓微出去迎。

文氏带着儿女已经走进院子,凌晗和凌芝芝都拿着纸鸢。

凌芝芝见到卓微,连忙挥了挥手里的纸鸢,开心说道:“微微,咱们去放纸鸢!”

看到有漂亮的纸鸢,卓微高兴地蹦了下跑过去。

文氏摇着团扇,似有怨气说道:“这么大太阳,非要放什么纸鸢,凌芝芝你自个儿晒成黑炭不要紧,别让微微受热了。”

这会儿太阳确实晒得慌,王婉儿也有些担心,卓微倒是丝毫不畏惧这暑热。

凌晗把自己手里的纸鸢给了卓微,是从妹妹房里挑的唯一一个带娃娃的,上面有一个小女孩,周围蝴蝶燕子环绕。

这东西凌芝芝自然也不会白给他,代价就是用凌晗的新陀螺换。

凌晗似有主意,上前来说道:“娘,我带她们先去花园廊下阴凉处玩,等晚些凉快点儿再放纸鸢。”

待大人都应了,凌晗领着两个小姑娘出去。凌芝芝跑在最前头,心想不放纸鸢也行,正好试试刚拿到手的新陀螺。卓微紧跟其后,努力追上姐姐的步伐。

看孩子们没影了,王婉儿邀文氏进屋喝茶。

闲聊中,说起袁家老夫人,文氏感叹道:“你说袁大爷和李娘子这心也是真的狠,就这么任老太太在那破房子里头不管不顾。那李氏,当初家里遭了难,还是袁家老太太收留了她。还有袁大爷,那可是骨肉相连的母子,血浓于水。老太太病成那样,要不是沈夫人把这婶母接出来,恐怕在牢里都断气了。”

王婉儿终究觉得这是她的报应,长叹道:“她纵容儿子养兵谋反,按理说大房的人都是被牵连的,袁大爷进了一趟刑部,落得个半身不遂。李娘子身子弱,二人日子本来就艰苦,哪里还能照顾这病恹恹的老太太。同王铮一样,还不是她咎由自取。”

文氏所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是这个理,你瞧广林王府,参与合谋者全部处死。其余大房的人,凡年满二十者发配流放。再剩下的,贬为奴籍。想当初我自幼是跟王家大房订了亲的,倘若真嫁到那边去,这会儿也在去琼州的路上了,晗儿被卖给人家做苦役,芝芝若是幸运能做个婢女还算好的,就怕被卖到青楼,这不是祸害孩子嘛!”

想起这些,文氏不禁打了个寒颤,想想都后怕。

“二房那边这次没受牵连?”

“自从王皇后和周康王妃不在了,王邦言手底下只剩下一个儿子王珂,自请去守居庸关。王珂因为从小养在袁王妃身边,是个心浮气躁不成器,在外头闯了祸,国丈大人时常想教训儿子,二老就出来护犊子。去了居庸关,这二房似乎跟王府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这次王铮出了事,王邦言还出来指证他爹陷害周康王,还有追杀他两个外孙的事都抖出来了。不过……这次王邦言算是有功,可他不要金银,只求陛下饶恕王瑶。说这瑶姑娘本性淳良,自己膝下儿女皆已不在世,希望陛下能放过王瑶,带回居庸关抚养。”

闻言王婉儿讪讪一笑,周康王这事在肖克岚的信笺里倒也说了。那年周康王府落了难,王铮请求陛下网开一面,饶过两个年幼的孩子,为的是让周康王妃画押认罪,心甘情愿做替罪羊,这案子才能了结不再查下去。等两个孩子被释放出来,王铮却派人跟踪,远离了京城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动手两人杀害。

这一切冥冥中是有天注定,这俩个孩子死里逃生活下来了,但小世子被吓破了胆,从此不会说话,郡主一条腿瘸了。姐弟俩一路逃,路过一处偏僻的山村,在那里隐姓埋名,相依为命活着。而这个偏僻的山村,就在肖克岚被贬的安乡内。

-

一天下午,凌芝芝过来找卓微玩,王婉儿突然兴起,打算去看看袁老夫人。

画楼打听得袁夫人的小院在城西南,王婉儿乘马车赶着来。

下了马车,往巷子里走,这里来往的人不多,都是些附近居住的妇孺。来到一处古朴老旧的大门前,画楼指着说道:“大奶奶,就是这里了。”

王婉儿嗯了一声,“你去叫门吧。”

她左右环顾四周,这门面虽然看起来老旧,但在这条巷子里,算是顶好的。

来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看了一眼画楼,警惕问道:“你找谁啊?有事吗?”

画楼谦和说道:“敢问娘子,袁老夫人可是住在这儿?我家大奶奶前来探望。”

女子怔了一怔,屋里的老太婆自打来了之后,除了沈夫人露过一次面,再没别人来过。

“大奶奶?”她望向身后衣着光鲜考究,头戴银凤珠钗的妇人。

王婉儿上前一步说道:“我乃昭勇将军之妻王氏,与袁老夫人的孙女交好,听闻老夫人病重,特来探望。”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婉儿,犹豫后把门全打开,事不关己说道:“我只是拿银子来伺候人的,说真的,屋里这主儿不太好伺候。一会儿夫人要是被骂触了霉头,可别怨我们?”

王婉儿自然是知道袁夫人的脾气,嘴角弯弯勾起,浅笑道:“无碍,有劳娘子行个方便。”

画楼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塞到了妇人手里,“有劳了。”

妇人接着银子掂了掂,连忙引着王婉儿和画楼进来。

走进院子里,王婉儿隐约问到一股淡淡的臭味。空地上支起三根长杆子,晒着衣物和褥子。水井旁的盆里,还有未洗干净的碗筷盘子,上面一群苍蝇乱飞。

墙角屋檐起了一个灶台,一位中年妇人正在煎药,撸着袖子,大汗淋漓。看见两个生的人进来,投来诧异的目光。

带路的妇人过去,分了两块银子给她,小声道:“该干嘛干嘛,别多事。”

说完打开并排最右边的屋子,“夫人,人在这儿。”

打开门那股子恶臭更加浓郁,王婉儿在门口踌躇了片刻,跨进门去。

“老太婆,有人来看你了!”

屋里昏暗潮湿,窗户紧闭着,床边上的恭桶清晰看得到排泄物挂在外壁,地上堆积着几件未来得及洗的衣物。

王婉儿背过身子一阵犯恶,画楼连忙跟她顺了顺背,“大奶奶,咱们还是出去吧?”

她摆了摆手,缓了会儿过去把窗户打开,一阵清新的空气吹进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妇人见此解释道:“我们平日也开窗的,只是她说冷。”

说完妇人带着恭桶和地上的衣物退出房外。

床榻上的袁老夫人听见声,迷瞪了许久,照射进来的阳光格外刺眼。她缓缓地爬起身来,看到两位女子站在眼前。

“你是?”

苍苍的脸庞棱骨分明,头发凌乱不堪,似是鸡窝一般。看到有人来,呆滞的眼神有了一分惊喜。她盯着王婉儿的脸看了许久,迟迟认不出此人到底是何人。

王婉儿静静站在房中,看到她如今的模样,不免回想起上辈子被她灌下红花的场面,脑子一阵一阵的疼。

袁老夫人心中疑惑,身子再往床边挪了挪,想是自己老了,眼睛模糊看不太清了。

又忘了一会儿,迟疑地问道:“是芙儿吗?芙儿,来让祖母看看。”

王婉儿下意识后退一步,无声的轻哼,心中暗想:袁雅芙当初在圣上跟前求情,希望陛下网开一面绕过袁家大房的人,也未曾想过自己的祖父祖母。

家里两个孙女,袁老夫人不喜袁雅蓉是毋庸置疑的,但她对袁雅芙的偏爱究竟出自真心还是为己谋利?

袁老夫人饱经风霜的眉眼,含着几分慈爱,似是一种期盼,注视着眼前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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