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1)

药很快就熬好了,宋慧娟没有时间犹豫,忍着那味儿几口就喝光了,现下只等着药效发出来就能去喂孩子了。

她奔进西屋,那小家伙还昏睡着,小脸蛋红扑扑的,夜色昏暗,那红颜色儿愈发显得不大正常。

也等不来小家伙自己醒了,宋慧娟只得自己个儿上手唤醒了小家伙。

还好,有力气能吃进奶。

这边还没喂完,陈庚望已经进来了,看似无意的坐了下来。

“娘只是抱着给婶子们瞧瞧,”陈庚望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好些没?”

一句话就这么揭过去了。

“还烧着,”宋慧娟侧了侧身子,背对着那人。

“你去睡吧,”陈庚望站起身,伸手想要接过那孩子,“我守着。”

“我守,”宋慧娟摇摇头低声拒绝,起身将小家伙放进被窝里。

她只摇了摇头,但陈庚望知道,此刻这妇人的态度是很坚决的。

他知道,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他没抓住。

陈庚望也没上床,心里烦乱,一丝睡意也没有。

那床下的妇人看着一点儿也不困,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那小小人儿。

待到天亮时他只见那妇人还醒着,两手撑着下巴,不过脸色看着憔悴了许多。

宋慧娟不是不困,但看着眼前的孩子她睡不着,半夜里又去熬了一回药,也喂了一回奶。

早上天儿还没亮就退了烧,可她还是不放心,撑着精神熬到了大天儿亮。

“退烧没?”陈庚望探出身子,伸手摸了过去。

“退了,”宋慧娟直起身子,眨了眨眼睛。

“上去睡会儿吧,”陈庚望掀开那床上临时腾出来的被子,示意道。

“还不行,”宋慧娟依旧稳稳坐在凳子上,她还不大放心,“再等等看。”

“我看着,”话才说完,陈庚望那两条长胳膊直接伸了出去拉人。

可那妇人的身子早就坐麻了,软的一摊泥似的,一不留神就往下滑。

等宋慧娟自己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要滑落下去,两条胳膊直直的往后就要抻着,下一秒,整个身子就被一双大手拽了起来。

刹那间,宋慧娟的额头就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撞得人生疼。

“好好躺着,”陈庚望将怀中的妇人放进那床被窝里,至于他自己自然也是跟着进了被窝。

“时间还早,睡吧,”陈庚望侧身坐在了外侧,紧紧挨着墙面,有些寒凉,又伸出手去把被子压了压,“我看着。”

宋慧娟见他神色认真,也放松了心神,不大一会儿就着了。

……

等她醒过来时,小家伙也醒了,也不发烧了。

至于说要守着的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宋慧娟躺在床上稍微愣了会儿神,再听见动静,就见陈庚望端了一碗药递过来。

“喝吧。”

“嗯。”

宋慧娟喝过药,又把小家伙喂了一遍,只今天再等上一天,若是病情不再反复也就能彻底好了。

陈庚望吃过早饭依旧出了门去,这样的事宋慧娟见得多了也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薄情的人能守上一夜已是难得,再留下去她也深知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上辈子这样孩子贸然生病的事不是没有,反而更多,但作为老子的陈庚望最多晚上看上一会儿,白日里还是要出去忙的,几个孩子从臂膀大小般长到成人,陈庚望鲜少插手,除非是孩子们做了些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亦或是坏了他的规矩,不外如此了。

这一整天,宋慧娟还不敢贸然回到东边那小院,小家伙还受不得凉,她便呆在了这老宅里,张氏也没过来瞧瞧,或许是心虚吧,又或是怕她闹起来,几趟来回的人都是陈如英。,孟春燕也挺着肚子来了一回,被她撵了回去,这时候可还得小心些。

好歹又守了一天,幸好病情没再反复,她坠坠不安的心儿也总算落到了实地儿上。

瞧着小家伙还蔫蔫的,不大精神,只怕是这一场病来得太突然,损耗了生气。

待他一好,宋慧娟便抱着回了东边小院里,等到晚上好容易哄睡了小家伙,她也收拾好上了床,轻轻拍着那小家伙时,里侧的人开了口,“过几日还是送到娘那儿去。”

这话一出,宋慧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下一秒就是两人间的沉默了。

宋慧娟颤了颤眼皮,压下心中的情绪,无波无澜,那手到底无声无息的落了下去。

夜色昏暗,教人瞧不清仅一人之隔外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宋慧娟醒来,伸手往里一摸,空的。

这个认知让她猛地惊醒,睁眼一看,原本该是小家伙睡着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

来不及思索,抓起裤子直直地套上,披着件褂子就出了屋。

几步走到大门前,“哐当”一声猛地一把推开门,望着那边的老宅,心轻飘飘的彻底落了下去,脚步却是沉甸甸的抬不起来。

宋慧娟不知道他如何这般着急,不就是给张氏看着吗?不就是为了不耽误来年下地干活吗?这样的事她一个人不是不能干,从前干过,如今自然也能干。

她再不想忍耐了,她即将下定决心……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转身就见那孩子正被那人抱在怀里。

不知为何,这时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生生地把孩子抢了回来,摸了摸额头,没烧,还不放心,又轻轻碰了碰头。

陈庚望见这妇人一脸紧张,又摸又碰的动作,怎么会还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抱着孩子去寻了块尿布……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她怎么就这般认定他一定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原来在这妇人心里,自己竟是如此的……

尽管他心中有百般愤怒,千般委屈,但在宋慧娟心里他的确是个不大负责的父亲,上辈子如此,这辈子更甚。

宋慧娟仔细看了一遍孩子,没甚大碍,才抱着又回去喂了一遍奶,将人哄睡了去。

对陈庚望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神色如常的哄好孩子,随即转身出了门。

这种事双方都装作不知,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疤痕真的不复存在了。

宋慧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他还是寻常一般,而时间已久似乎那种情绪真的她被掩藏起来了。

陈庚望再迟钝也觉察出来了,那妇人变了,无论说什么她都丝毫不在意,那张脸上的情绪一丝也寻不见,像个木偶一般。

于是他再没提把孩子送走的事,他以为孩子不送过去也就没什么事了,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如此,可那妇人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他尝试了。

熄了灯,他伸手再去碰那妇人被她一个侧身拒绝了,只余下一个背影对着自己,虽然瞧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是做不了假的。

或许,他们就这样冷战了。

宋慧娟依旧守着妇人的本分,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无一没有按着妇人的本分过着。

只有一样,她在尽量减少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这种事于她而言不过是为了生下自己的孩子们的权宜之计,如今还不到时候她自然无甚兴趣。

下过一场雪后,地里的庄稼又得日日伺候,这边的陈庚望自然日日忙着下地,但余下的日子只要老天不变脸儿,来年春天再撒些粪肥就能收不少的粮食。

天儿又冷起来,寒风呼呼作响,吹得窗子咯吱咯吱。

那小家伙被包裹得越来越严实,连宋慧娟也翻出来了压在樟木箱子底的厚衣裳,至于那人,他自知冷暖,不用她嘱咐也知道天寒添衣。

月子里去捡的枯树枝也有了作用,天寒地冻的,也不用非得等着做饭时用灶火烤,只用在屋里堆起个小柴火堆几分钟就能烤干了,也不怕结了冰,能随时给小家伙换上。

虽说这孩子到了百天了,按着老礼儿是要请长辈要庆庆地,吃上几杯酒,但鉴于这种时候又忙了起来陈家也没操持什么,只宋慧娟给这小家伙做了件新袄,好歹添上几分喜意。

晌午做饭的时候又特意用红薯面蒸了个小马驹,红薯面一蒸,深红的色儿,颇有些汗血宝马的好意头在里头。

小家伙瞧着新奇,手上的劲儿又没个准头,还不到晚上就被他揉捏的不成样子了。

这几个月瞧着好了很多,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夜里也不大折腾了,他倒是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有精神头,可宋慧娟倒是更显瘦了。

宋慧娟自己倒没觉出什么,只是风一吹衣裳里能灌进去好些,常常冷不丁地打个寒颤。

陈庚望打眼一瞧立在窗户边的妇人,只一瘦弱的个背影,抱着那臭小子吱吱呜呜的不知道又鸡同鸭讲些什么。

一个月了,那事似乎从没发生过一般,但两人的关系却说明了一切,说不上变得有多好,可到底还没有变得更差。

枕边的妇人懂事,也知礼,白日里该做饭还做饭,该照看孩子也还照看孩子,可他已然知晓比之前还是少了些什么的。

但眼下抱着孩子的她才是她,有生气,还会笑。

而这些都只是对着那臭小子才有的,对着他虽不至于日日都冷着脸,可到底还是缺少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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