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1 / 1)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最终是梨雪忍不住笑了,道:“姑娘不会是真的病了吧,怎么都说起糊涂话了,纪小公子那天的样子奴婢们也都看在眼里,他怎么会好心帮姑娘?”

姜琬却仿佛挺有把握,“大伯母一定会把我身体不好的事情宣扬出去,纪容川那样飞扬的人,怎么会愿意娶个药罐子回家,只会更加抵触,等他憋不住找到我,就是我的机会。”

棠绣和梨雪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半信半疑。

因跪了半晚上祠堂,姜琬也十分疲惫,拥着被子就安然睡去。

接下来几日,姜璎姜珠时常过来,说是探病,其实是把外头的坏消息带过来给姜琬。

一来,现在整个青州的高门大户都晓得姜琬身体不好,不适合娶来做媳妇;二来,教子颇严的定北侯听说纪小公子放出了想退婚的消息,怒极之下把人给打了一顿,侯爵娘子心疼儿子,私下里说姜琬尚未过门就闹出如此风波,恐怕真要请人改改命才好。

“你也知道,涉及鬼神之说,向来是越传越邪乎,现下连你‘命中带煞、克亲近之人’的谣言都出来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姜璎瞧着是忧心忡忡,但耳边米粒般的白玉坠子轻轻摇晃,透出一股子得意劲儿,不曾想姜琬好似挺高兴,凑过去问:“真挨打啦?”

姜璎一怔,“什么?”

“我说那个纪容川,真的被狠狠打了顿?”

“是啊,定北侯是出了名的严父,纪小公子生性飞扬,是从小被打到大的,这有什么奇怪。”

姜璎差点笑出声。

害她摔倒、害她差点被马蹄踩,被打一顿,可也没亏着!

她不是奇怪,她只是幸灾乐祸,想多听几遍顺顺心。

“姐姐知道侯爷打人的细节么?是用大棒,还是藤条?”

姜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我怎么知道,侯府那是怎样的人家,府墙都比咱们高几寸,能传出这些消息已经不容易。”想了想,姜璎似乎明白过来,“噢,你这是关心你未来的夫君?啧,身为女儿家,怎么能这般不矜持。”

姜琬也不解释,故意说:“就算不是未来夫君,纪容川也算是为我挨打,我多关切两句也没什么不妥。”

“为你挨打?”姜璎差点就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话说出来了,梗了半晌才推了推姜珠。

姜珠便接了话道,“姐姐,侯爷虽然明事理,但纪公子对你怕是更加恼怒了,再加上侯爵娘子对你也不满意,你自己也要使把劲,不能往火坑里跳。”

姜琬不在意她们的弦外之音,只是很遗憾,遗憾没听到纪容川挨打的具体细节,脸上就生出几许倦怠之色。

这神色落在姜璎眼里是懊恼伤心难过,那么她今日的目的也算达到,满意地告辞离去。

姜琬在被窝里调整了一个不错的姿势,心里把姜璎的话过了几遍。

“命中带煞”,这传闻不算糟糕,正好可以分辩将来娶自己的男子有没有脑子,是不是在意这些无稽之谈。

“定北侯教子颇严”,这件事之前在京城也略有耳闻,看来名不虚传,有定北侯坐镇,侯爵娘子和纪容川加起来,也很难随随便便就退了婚。

如此把纪容川逼上绝路,想来离他来找自己的日子不远了。

姜琬胜券在握,几个晚上都睡得甚是安稳,结果跪完祠堂后不仅没有憔悴,还越见水灵,惹得姜璎在禧荣堂拧着帕子生气。

吴氏不解,问她:“那么在乎容貌做什么?琬丫头是生得好看些,可她的身世你也看到了,你要争的,从来不是那张脸啊。”

姜璎恼然道:“我不是同她争那张脸……我就是不服气,为什么琬丫头什么都有最好的,首饰、嫁妆、夫家、容貌,我除了书比她读得多些,其他再没什么拿得出手了。”

吴氏笑道:“你运气比她好,你父母双全,都为你打算着,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小女孩家才比较的玩意儿,你读了那么些书,眼界还是要开阔些。”

然而这个年纪的闺中少女,每天睁眼闭眼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姜璎不和妹妹比这些,还比什么呢?

她越想心里头越是堵得慌,一个没注意,脱口道:“说起这个,如果当年爹爹也考去京城,我也不必……”

“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不管你爹再如何,身为子女也不能肆意评论,况且现在姜家也不差,没有委屈你的地方。”吴氏的眼角微微向下耷拉。

姜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虽然就连她都很少见到父亲,但父亲在这家中的威严,母亲从不允许人打破。

低头想了想,静悄悄地靠过去,扯着衣袖晃了晃,“女儿知错,娘,别生气了。”

这一招百试百灵,吴氏果然就软了下来,正要说什么,外面李嬷嬷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脸上颇见红光,“大娘子,是侯府纪小公子的名帖。”

吴氏的眉毛往上掀了掀,立刻接过来看,看完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定北侯府果然是世袭的高门显户,原来是纪小公子为了外头的传言,明日要来上门认错。”

李嬷嬷听完着实惊异,“小公子亲自来认错?看来侯爷当真是好好教育了一通。”

“就是这样守规矩明礼仪重承诺的家族才能绵延下去,姜家发迹还是晚了,门风实在不如。”说到这里,吴氏故意看了一眼姜璎,“这样的世家也会尊重维护儿媳,只要嫁进去,就是无尽的容华和尊贵。”

姜璎低头默默。

吴氏见此,也不多言,只往下说:“虽然纪小公子没有官身只以晚辈之礼登门,主君不需要亲自出面招待,但总是要知会一下。”

李嬷嬷颔首,“奴婢这就去说。”

“明儿找人看好琬丫头,不让她随意走动。”吴氏看了看姜璎,“带上珠儿,一起去前厅坐坐,就当是见一下世交兄长。”

姜璎满口应了,心情由阴转晴,就连要带什么首饰都开始盘算。

禧荣堂把这消息瞒了下来,然而传到姜诚德那里后并没有多嘱咐一句别往外讲,书房的小厮们下午闲话时就说了出去。

本来春满居离得远,姜琬很难当天就知道纪容川会登门,可她这几日休养得当,精神气儿很足,立时就发现了厨房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洒扫的仆婢也都十分认真,颇有侯爵娘子又要入府的架势。

姜琬赶紧让梨雪去打听,梨雪跑了一趟,回来后就神神秘秘地说“纪小公子要来给姑娘道歉”。

棠绣感慨,“该是定北侯打发来的。”

姜琬却想到另外的事,“既然禧荣堂那边并未告知咱们,是不是说明大伯母并不想让我去?”

梨雪连连点头,“本来见到奴婢,他们都是不想说的,耐不住奴婢拿了银子出来,看来大娘子本就嘱咐过什么。

“又要想法子。”姜琬抬手撑住脑袋,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万事不愁的生活啊!”

棠绣抿嘴一笑,她知道姑娘说是这么说,其实打不扁锤不烂,总会有办法见到纪小公子的。

第二日巳时,纪容川骑着他那匹乌黑油亮的马儿准时出现在姜府门前,小厮一早就得到了吩咐,丝毫不敢怠慢,一路往里迎。

吴氏早已在前厅坐下,见到纪容川向自己规规矩矩地请安问礼,满面笑容,就像是见到自己未来的女婿。

“听闻你如今在凛山书院跟着阮先生读书已是学业有成,今日我家主君本很想过来与你叙一叙话,可惜不巧有几桩公务处理,纪小公子先坐罢。”

纪容川心里明白,他确实占了个侯府嫡子的名头,但在这些长辈们看来还只是白衣,虽然姜诚德来见他也不算辱没了姜家门楣,可对方既然端着身份不愿来,便一笑后又行一礼。

“多谢姜大人和吴大娘子厚爱,只是晚辈今天过来是为道歉,照家父的意思,外面那些流传开来的无稽之谈与定北侯府无关,但多少给府上的姜琬姑娘造成了困扰,所以……”

他环视了一圈,没见到那一双带着狡黠的明眸,奇怪地续道,“不知姜琬姑娘在哪?晚辈需遵父命亲自向她致歉。”

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篇话,饶是姜璎不愿花心思去想这些弯弯绕绕都听出来了,合着纪容川只是为了他爹,自己根本都不想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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