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1 / 1)

姜琬已经稳住心神,此刻只摇摇头,“还请大娘子明示,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雪姐姐生病,我也想探望一二……”

“探望?你与凌雪交好,就害她如此,若再去探望,恐怕凌雪就没有命在了!”张大娘子宛若护崽的母鸡,露出极为愤慨的神色,“去把她送的那些好东西都拿来,辩白清楚后,就直接扭送去见官!”

崔家有备而来,很快就把姜琬先前给崔凌雪的那卷书和那盒蜜汁蜂巢糕拿了过来。

姜琬看了看,认真问:“究竟哪里不对?”

“你年纪不大,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张大娘子才开了口,外面忽然快步进来个小丫鬟,低声对她耳语几句,张大娘子便“嗯”了声,“请他们进来。”

姜琬猜想这么大的事儿,崔家也不好擅作主张,定是请了姜家的长辈。

果然不一会儿,姜诚德同吴慕贞一同进来,看到姜琬,姜诚德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大伯母说你天天惹祸,我先时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如此,琬丫头,还不快站过来?!”

姜琬低头走过去,在场就她辈分最低,只能见招拆招。

姜诚德拱了拱手,带着客气的笑容道:“听闻贵府大姑娘生病与琬丫头有关,想来是在一起玩耍时闹得过了,这小孩子之间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还请大娘子……”

“姜大人恐怕还不清楚,姜琬所做之事已可送官,不过是看在两家素来交好的份上,我知会二位、请二位过来做个见证。我家主君正好出去采办,不在青州,我也是护女心切,将来如有什么丑话冲着姜家去,还请姜大人莫要见怪。”

姜诚德在男人们面前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好不容易崔家主君不在,他以为过来后怎么都会得几分尊重,未想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正来气呢,忽听见“送官”二字,仿佛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

姜琬做了什么,把信奉“和气生财”的崔家惹成这样?荒谬,太荒谬了!

他默默地往吴氏那边靠了靠,离姜琬远了些。

张大娘子指着院中的书卷同食盒,道:“请二位看看,那卷书是我家大姑娘借给姜琬,姜琬还回来的;旁边的食盒里头装着蜜汁蜂巢糕,是姜琬为了谢谢我家大姑娘从外面买了又装盒送来的。”

吴氏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探过头看了看,小声说:“我瞧着没什么问题,崔大姑娘对琬丫头好,琬丫头投桃报李,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请吴大娘子闻一闻这书。”

吴氏凑过去细嗅,眉头皱了起来,姜诚德也凑过去,才闻一下就道:“似乎有一股子药味。”

张大娘子又指着那食盒,“今日让郎中查了,这蜜汁蜂巢糕里有密陀僧磨出的粉末。”

吴氏茫然抬头,“密陀僧?是哪家的大和尚么?”

“是一味药。”

吴氏好似松了口气,“既是味药,想来能强身健体,多半是这做糕饼的铺子为了招揽客人,特特放进去的。”

张大娘子一声冷笑,“但是你们方才闻的书中,撒了不少狼毒磨出的粉末,这东西虽能入药,但本具毒性,如遭密陀僧,毒性便会大大增加!”

姜诚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这,这明知道狼毒有毒,怎么还让我们去闻?”

张大娘子捂着胸口,看着又痛心又愤恨,“你们只是闻了闻,狼毒粉末又能有多少毒性?你可知我家大姑娘接触过这书,又拿了糕饼来吃,中毒后是什么模样?!”

姜诚德结结巴巴,“这……难道我这大哥的女儿会……”

吴氏抬起手,直冲着姜琬来了一巴掌。

这一下太突然,姜琬也没有提防,只在电光石火间往旁边侧了侧头,结果这一把掌正好打在她的后脑上。

“叮当”两声,坠在发髻上的珠子接连落地,青丝也散落下来,姜琬听到惊呼声,梨雪伸出手,将她扶住。

吴氏的斥责响彻整个院子,“知道你这丫头恶毒,却没想到恶毒道这个地步!你同崔大姑娘有什么仇怨,竟然这样害她!姜家容不下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子女,你……你……不配站在这里!”

姜琬看过去,一双眸子里全是恨意,“那大伯母是想与我断绝关系?”

吴氏“呸”了声,“偏偏你身上淌着姜家的血,我有心想断,主君也要顾念亡故的二弟。姜琬,我们姜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做下的孽,你自己去担着。”

姜诚德在旁边“哎哟”不停,“自己担着?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担?你刚刚也说了,毕竟是二弟的女儿……”

吴氏豁然回身,唾沫横飞,“难道就为了你二弟的女儿,置你我的女儿,还有整个姜氏的女儿都不顾了吗?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会宁不必娶亲,璎丫头珠丫头也不用再嫁人了!”

姜诚德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你现在把她扫地出门,她要怎么办?那还不得……那还不得死外头了?”

姜琬抢着开了口,“大伯父,如果大伯母执意如此,我愿意与青州姜家断绝关系,从此互不相干。”

崔家的事还可以慢慢解释,这姜诚德夫妇主动提出断绝关系可不容易,只要过了明路,爹娘的家产就算是保下来了,姜琬求之不得。

可吴氏哪会让她称心如意,伸手一拦,“琬丫头再不好,那也是姜家的孩子,我早就说了,这关系断不得,但是姜家的女儿犯了错,我们总是要拿出态度来。”

“你想如何?”

“送官。”

两个字一出,连坐在旁边静观其变的张大娘子都有些愣,好一会儿才说:“吴大娘子还真是铁面无私,我已叫人打听过,这样投毒害同窗的罪,恐要蹲大狱。”

吴氏动情地拉住姜琬的手,“孩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犯错入狱,我自会在外面帮你打点好一切,不论多少年,不论你出来后到了什么岁数,不论你是否还能嫁人,我这个做大伯母的都会养你一辈子。”

姜琬早知她在打这个主意,少了这个侄女儿,换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铺子十成十落进她手里,当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

张大娘子先前气势汹汹,现在这般容易为女儿讨得公道,心里莫名升起惘然之情,姜琬见大家一时都不说话,缓缓开口,“就是到了衙门里,犯人也能申辩,张大娘子能否听小女一言?”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物证已在。”吴氏很不希望她说话。

姜琬扶了扶发髻,嘴角一丝嘲讽,“我没有问大伯母,虽然姜家内宅是大伯母的天下,但崔家内宅还是该由张大娘子说了算吧?”

吴氏还要为自家儿子说亲,这才意识到有些得罪,忙看过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见识过这丫头的嘴,一贯能颠倒乾坤。”

张大娘子已有些不快,“在场这许多人,难道还看能由得个小姑娘兴风作浪?吴大娘子主持姜家中馈这许多年,未免太小心了些。”

吴氏勉力一笑,“是,我一时情急,越俎代庖了。”

张大娘子对姜琬下巴轻点,姜琬行了一礼才说:“多谢大娘子。其实事情摊开来说已经很明确,在场所有物证并非我经手,根本无法定罪。这书,春满居的丫鬟只要有心都能碰……”

吴氏立刻驳斥,“春满居的丫鬟被棠绣和梨雪盯紧,都没法进主屋,你这托词太牵强了。”

姜琬本就在等她话里的漏洞,此刻偏过头去,带着冷然笑容,“大伯母是派了丫鬟想进主屋么?否则怎么会对这些情况如此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掌着姜家,难道连内宅情况都不清楚?”

“既然大伯母处处清楚,若我真买了这些狼毒啊粉末啊来折腾,大伯母能一点不知?”

“你关上门折腾这些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退一步说,我每日都同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去书院,中途带着丫鬟去买这些玩意儿,莫非大哥哥大姐姐都是瞎子傻子,瞧不见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吴氏气急,又要上手打,姜琬不避不让,“大伯母若是气急败坏,只管打,打完我再说剩下的话。”

姜诚德在后头把人死死拉住,“这是在别人家里,你怎能如此放肆!”

吴氏指着道:“主君,我今天不打她,倒显得我心虚了。”

“大伯母本来就在心虚,何必遮掩?这件事从根子上说不清,更何况那一盒蜜汁蜂巢糕还有极大的漏洞。”姜琬眸色沉沉,“我让人从外面买来,又亲手放进食盒,想来想去,只有一处会出现问题——食盒。”

张大娘子神色一凛,立刻吩咐左右,“请郎中来看看。”

郎中此刻正守在崔大姑娘门房外头,过来很快,听了张大娘子的话便拿起食盒细细地看。

一开始他主要看盒身,过了一会儿拿起盒盖,对着太阳光瞧了瞧,又往手上敲了下,放在鼻前闻了闻,才道:“大娘子,这盒盖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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