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1 / 1)

“罢了罢了。”纪容川带着几分自得,“我找来的人自然不敢对你甩脸色,你也不必多说,进去后只讲自己要做什么便是。”

姜琬一边往里走,一边堆满了笑容,很有几分狗腿子的意思,“不愧是纪小公子,只要一句话,就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今日兹事体大,不知能不能劳烦纪小公子守在外面,万万不要人来打搅?”

纪容川满口答应,目送姜琬进了望山最大的雅间。

等门关上,他才后知后觉。

怎么现在姜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主见?

不过刚才听到姜琬的夸赞,心里头那份喜滋滋的畅快感,可不是出去喝酒作诗能得到的。

纪容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姜琬一直没出来,纪容川便起身转着圈踱步,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很想去扒着雅间儿的窗户瞧一瞧,想了想终究忍住了。

最后他搬了把椅子守在走廊上,往来的小二差点惊掉了下巴。

真正是太阳打西边儿升起,堂堂纪小公子竟然甘之如饴地做一个看门狗。

纪容川浑然不觉,只是默默地计算着姜琬进去的时间,等到门响,他豁然起身看过去,姜琬第一个从里面出来,张罗着让小二上些好饭好菜。

“都处理好了?”

姜琬笑着点点头,“小公子找的人果然都不错,我想做的事儿已经做完了,想来不多时小公子也能心想事成。”

纪容川皱了皱眉,“你是说退婚?”

“是啊,拖了这么久,想来小公子也着急了吧?”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有婚约在身,你不知道,这些时候往我身边凑的人都少了,难得这么清净,我高兴还来不及。”

姜琬抬了抬手,“小公子还没用饭罢?不若这顿我请?”

其实有婚约的两个人这样私下里见面也不大合规矩,但姜琬眼下甚是轻松,索性挣脱了那些个束缚,不想纪容川很高兴的样子,点头道:“一起用饭可以,只不过这顿还是我请。”

“这……”

“我好歹是个男人,同你吃饭还要你花银子,传出去我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姜琬笑道:“那有什么?这顿饭不会有别人知晓的。”

可纪容川在这种事上说一不二,当即安排好了雅间儿,又让小二上了素日里自己很喜欢的几样菜,还问姜琬爱吃什么。

姜琬拗不过他,随意点了一道,便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纪容川偷看她两眼,发现她眼底有种憨然笑意,忍不住问:“很高兴吗?”

“很高兴,做完今天的事,我才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究竟你让我帮着请那么些保人,是要做什么?”

姜琬想了想,这到底是她的杀手锏,最好一点风声都不漏,神神秘秘地说:“小公子喜欢惊喜吗?不如再等上一等。”

纪容川感觉有点兴奋,“惊喜?我喜欢我喜欢,既然这样我就先不问了,不过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你还不知道吧,入了秋,我就要离开青州了。”

姜琬一怔,“去哪里?”

“去军中历练历练。”说完又是一副想证明什么的样子,“你别急,我去不了多久,现在边关无战事,不过是我爹想让我去吃吃苦,别把家传的这一套东西丢了罢了。”

姜琬摆摆手,“此去建功立业,倒是好事,只是这么说来退婚的事也拖不得,我还是加紧……”

“别,别加紧。”纪容川意识到自己反驳得太快,仿佛有些上赶着,又解释,“我尚未立业,更不想成家了,况且我兄长还要先迎娶嫂嫂过门,你千万别着急去同我爹娘退婚,不然他们要给我张罗,缓一缓,再缓一缓。”

姜琬有些迟疑,“可是我担心你我退婚之心瞒不住。”

“走一步看一步,你别总把‘退婚’挂在心上。”

“成,听你的。”

纪容川暗暗松了口气。

姜琬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随口转了别的话题,“你与崔家熟么?你知道崔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纪容川赶紧否认,“崔家两个闺女,我同她们有什么可熟的?崔大姑娘在书院念书,之前说没说过话我也忘了,崔二姑娘么,素来什么宴席也不去,我更是毫无印象。”

姜琬“噢”了声,“都说崔二姑娘身体不好,不知究竟是什么病,想来你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纪容川先否认,后见她有兴致,便搜肠刮肚想些小道消息,“不过听说几年前崔二姑娘忽然病重,差点续不上这条命,崔家到处搜罗灵丹妙药,终究是救了回来。自那以后,崔二姑娘几乎没在人前出现过,即使出现,也带着面纱。”

姜琬愈发了解了,经历了生死的人,性情稍稍有点古怪,倒很正常。

一时菜上了,纪容川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招呼姜琬多吃,自己还弄来一小壶桃花醉。

姜琬便以茶代酒,大快朵颐。

纪容川喜欢看着人吃饭,而且是大口吃饭,没想到姜琬身上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习气,真叫他既惊且喜。

“你小时候饿过吗?”

“饿过。”姜琬随口就答。

“我小时候没饿过,据阿娘说我五岁之前吃饭都不大行,非得有人在一旁陪着、假装吃得很香,才能多吃几口。现在我好了许多,不过这毛病总是改不过来。”纪容川很高兴,“应该多喊你来我们府上吃饭。”

姜琬笑一笑,“那下回你不想吃饭了,就喊我。”

“难得你这样不矫情,比很多男子都有意思。”纪容川愈发觉得自己眼光好,运气也不错,忽然想起来什么,奇道,“为什么你饿过?姜家虽不算什么大户,至少也是吃喝不愁的啊。”

姜琬的筷子拨了拨碗中的粳米,眸光微沉,“说来话长。”

“那长话短说?”

“下回吧。小公子,你再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

纪容川有些得意。

瞧瞧,她现在不也开始慢慢想要了解自己了吗?

这男女之间的情意,纪容川自觉很懂,于是顺着姜琬的话说个不停,一顿饭下来,他觉得这酒没喝尽兴,嘴皮子还有点干。

到得雅间外,姜琬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笑着说:“我到底是个女儿身,出门这样久也得回去了,小公子若还有一肚子话没说,不如找同窗好友们继续一叙?”

纪容川正想说与他们平日里说的话够多,不如和姜琬在一处有意思,忽然楼梯尽头处传来徐子归咋咋呼呼的声音。

“嗬,容川,你在这里?噫,这不是姜姑娘嘛。”

姜琬循声望去,除却徐子归,还有阮少宁和两个书院里见过的师兄,赶紧行了一礼,就准备走。

阮少宁却问:“姜姑娘是与纪小公子一道用的饭?”

按道理这件事看到了也该当做没看到,毕竟都是关系极好的同窗,大家颇有分寸。

可姜琬心里“咯噔”一下,听出阮少宁话语里暗藏的不快,忙解释说:“正好来望山买点心,碰到了纪小公子……”

一句话没说完,纪容川忽然道:“我们正是一道用的饭。”

徐子归连同旁边两个人嘴巴张圆了,阮少宁则皱起了眉,沉声问:“成何体统?”

纪容川笑着道:“我阿娘不是给姜姑娘送了两个女使么,特打发我来问问使得顺不顺手,正好她也没用饭,我总不能看着佳人空腹而归。”

“容川就算有怜香惜玉之心,也大可不必同姜姑娘单独用饭,你明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又怎么可以在尚未娶她之前与她独处?”

“这么多小二看着,旁边还有婢女小厮服侍着,又怎么能算‘独处’?”纪容川还是笑吟吟,但语气明显生硬了很多,“少宁实在太小心了,其实我与姜姑娘既然本就有婚约,她名声好与不好,我总是会娶她,又有什么要紧?”

“未到最后,你又怎知自己一定会娶她过门?”

“我就知道。”

纪容川只是站在那里,嘴角衔一丝坦然笑意,一身的少年意气就挡不住,仿佛所有的事情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阮少宁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可这样的瞬间,他似乎也被压制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到底是姜琬站出来,笑着打了个圆场。

“望山里的菜很好吃,既然各位师兄见了面,想必待会儿要饮酒作诗,我先回家去了,愿诸位尽兴而归。”

阮少宁点了点头,“路上注意……”

“我送姜姑娘回去。”纪容川很果断。

姜琬不愿做这众人瞩目的对象,何况将来总是要两清,何必牵扯太多?

“不用了,姜家的小厮在下面等着,我身边还有丫鬟,纪小公子不必担心。”她往楼梯处走了两步,看着纪容川一副要追过来的样子,补了一句,“还请留步。”

纪容川钉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姜琬走了。

阮少宁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我们纪小公子是情根深种了。”

“不是。”纪容川下意识反驳,“我只是有话没说完。”

徐子归在旁边凑趣,“没说完不追上去说完了?”

“你又何苦激他?诶,容川……”

阮少宁话没说完,纪容川已经风一样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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