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溯说，明日不学剑术了，学御剑。
松耳不明白，为什么要御剑，不能直接飞吗？
她眼神迷惑，长溯以为她也不会御剑，“师妹若是不会，我请教师兄就可以了。”
“我不会？”松耳挑挑眉，大拇指弯曲指向自己，“我告诉你，我无所不能！”
长溯笑了笑，眉目温柔。
然而半夜起来学习御剑飞行的松耳恨不得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司辰说她想每天都有肉吃那他就得去挣钱，他去挣钱了舟朝就没人教，于是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松耳肩上。
给长溯演示完御剑飞行的松耳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舟朝还一直在旁边问来问去。
两个人坐地上靠着大树根，一个昏昏欲睡，一个求知若渴。
“小师姐，苍生咒和众生符有什么区别？”
松耳觉得，她要不是神仙，她早就猝死八百遍了。
她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回答：“苍生咒里念众生，众生符里见苍生，就一个符一个咒的区别。”
舟朝见她马上要就地睡着，又爬到她将倒的那一边，“小师姐你昨天没睡好吗？”
“睡好了，睡得很好……”松耳倔强地回答。
舟朝突然摁住她的肩膀，猛烈摇晃，“那你别睡了啊！你睡了我考核怎么办！”
“唔唔……”松耳被他摇得七荤八素，一时气急，一掌将他震开老远。
……
幸好长溯将他捡了回来。
舟朝抱着他的大腿哀嚎，“小师兄，呜呜……师姐要杀我，我还没有她睡觉重要，呜呜……”
松耳默默收回了自己施法的手，看他如此，面露嫌弃。
“别嚷嚷了，不就是个考核吗？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舟朝立马恢复正常，推开长溯，凑到她面前：“你有什么办法？”
松耳微微昂首，抬起手来，两指在空中画符，亮起一个金印，然后一掌推进舟朝身上。
舟朝身体轻微一震，浑身异样的感觉。
“让你瞧瞧什么叫奇迹！”松耳再度抬手 ，随意一个响指，指尖火苗跳跃。
神奇的是，舟朝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跟随她的一举一动，抬手，结印，起火……
“喔！喔！”舟朝激动大呼。
松耳面露神气，利落收手，舟朝身体的异样也跟着消失。
“怎么会这么神奇？”舟朝对着自己左看看右看看。
松耳打了个哈欠，“这叫傀儡符，到时候往你身上一种，我就能替你考了，保证你能完美通关！”
“这是作弊。”
长溯冷不丁插一句。
两人齐齐看向他，沉默片刻，松耳蓦然苦着脸，可怜兮兮道：“小师兄，你也不想你的小师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不起剑、念不出咒，然后被围观、议论、取笑、讥讽……最后备受打击，痛彻心扉，郁郁而终吧。”
长溯：“……”
她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
已经用完自己所有词汇的松耳踢了舟朝一脚，示意他接上。
舟朝双手合十，虔诚道：“就这一次，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求你了！”
长溯无语凝噎，耸了耸肩。
“谢谢小师兄！”舟朝大喜。
“小师兄……”松耳笑眯眯的。
原本要回去继续练剑的长溯望过来，“还有什么事？”
松耳咽了口口水，“我今天想吃烧鹅。”
“……哦。”就知道没什么正经事，长溯兀自摇摇头。
……
新弟子考核以各山为一组，也变相考核各山教学能力。
“怎么没有我们山的牌子？”
几人凑到考核顺序排布的木牌前，发现并没有苍桐山的牌子。
负责此事的弟子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你们苍桐山许多年没有新弟子了，原来的牌子已经被老鼠啃了，我们也是才发现，实在抱歉。”
司辰冲他抱拳鞠了一躬，“那我们何时出场？”
那弟子同样行了一礼，“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失误，所以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什么时候上场，我会转达给报序的师弟。”
司辰回过头，跟他们商量，“不如你们最后一个上吧，晚一些看热闹的也少些。”
脸也少丢一些，司辰心里道。
松耳冒出来，“才不要，早点结束我要早点回去睡觉！”
司辰无语，不是吃就是睡，就不能说早点回去，省下时间来修习吗？
“那就第一个吧。”长溯无所谓道。
他们俩倒不是问题，司辰的目光转向舟朝。谁知他笑容灿烂，“我听小师姐的！”
这傻孩子，是不知道现在围观的有多少人吗？司辰想再劝劝，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松耳便一左一右拉着两人往里去了。
“都是命。”花脂在旁安慰道，还好心地拍了拍大师兄的肩。
司辰：“……”他手下教出一个啥都不会的师弟，不得被平日里交好的那些同门笑话死。他要不要现在溜了算了……
没给他机会，花脂拽着他往里去了。
……
台前坐的是几位长老，最中间是云顶昆仑的掌门，符掌门，也是苍明山的师父。左右分别是苍植山的伏薇长老和苍峨山的执羽道人。
“第一个是苍桐山，其中有个女弟子我最是看好，苍梧闭关，倒是挺耽误她的。”伏薇与旁边的掌门师兄小声交谈。
符长老挑挑眉，“就是那个一带二差点通杀的小姑娘吧，天赋倒是不错，就是脑子……不怎么灵光的样子。”
一旁的执羽道人听笑了，“师兄慎言，人家虽然不在苍明山，但也是自家弟子，哪能这么说人家，为老不尊啊！”
符掌门尴尬笑笑，眉毛挑挑，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苍桐山弟子准备！”
报序的弟子高喊一声，松耳大摇大摆进了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
走到中央，就不知道做什么了，左右瞧了瞧，目光最后落到那三个长老身上。
“啊……”司辰狰狞着脸往花脂后面躲，“忘记告诉他们要先行礼啦！”
左右投来看热闹的目光，花脂“嘿嘿”一笑，选择装傻。
“咳……”
报序的弟子在旁咳嗽提醒，结果三人齐刷刷看着他，还都一脸茫然。
“……”
在前的执羽道人笑出声，“你们看那小弟子倨傲又冒着傻气的模样，像不像我们苍峨山的灵猴？”
旁边二人忍俊不禁。
“你还好意思笑掌门师兄为老不尊，你又像个长辈样了？”伏薇甩了一拂尘，怪罪道。
执羽轻咳了两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报序弟子绷不住了，咬着牙道：“对着长老们行礼啊！”
“……”三人又齐刷刷回过头。
长溯恭敬弯腰，松耳有样学样，舟朝的身体受到傀儡符的控制，行动和松耳别无二致。
报序弟子松了口气，高声道：“第一测，御剑飞行！”
松耳在腰间取下肆骨，骨头在指尖转了一圈便化作了长剑。
与长溯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将剑悬空，而后结印施法，长剑横立，两人一个转身跳上剑脊，长剑直飞。
两道银白，一道幽蓝的剑气在场上散开，三人在半空乱飞，好在没有撞到一起。
“这两个弟子虽说刚来的时候什么基础也没有，如今飞得这么稳，看来天赋卓然啊！”伏薇惊讶道。
执羽笑话她，“怎么，后悔没收他们了？”
伏薇白他一眼，“他们天赋再好，我苍植山也只收女弟子，有什么后悔的？”
“倒是被苍桐山捡了便宜，苍梧那家伙闭着关都能捡着宝，真是羡煞旁人啊！”符掌门插嘴道，免得他们两个隔着他吵起来。
“第二测，苍生咒！”
苍生咒里念苍生，松耳嘴角上扬，单手结印。霎时间，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直冲台前台后。
“啊！”
“快跑！”
……
太过逼真，吓得围观的弟子仓皇逃跑，突然一片混乱。
松耳大笑，有种终于得逞的快感。此刻她觉得她离自己的目标——人人喊打，无限接近。
长溯皱着眉，反向结印，天空忽然黯淡，成群老鹰乌泱泱一片，遮云蔽日，猛烈地向下伏击。
蛇与老鹰相碰，两者同时消失。
松耳不满，“你干什么！”
长溯无奈，“你吓到别人了。”
松耳：“？”
难道他没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吗？
伏薇一甩拂尘，无论是老鹰还是毒蛇，都在顷刻间消失。
“看来还都得练练胆量啊。”执羽道人看着四散而开的弟子们不禁感叹，又望向台中央。
故意搞怪的小姑娘还在跟旁边的师兄发脾气。
松耳气呼呼的，“都怪你！”
长溯沉默不语。
“你把我当空气吗？”松耳双手叉腰，神色不善。
长溯还是觉得自己该说两句，不然她一定不依不挠。
“对不起。”
松耳：“……”
什么啊，认错那么快，低头那么诚恳，她都不好意思再跟他动手了。
坐在台下的司辰皱着眉，回头问花脂，“小朝什么时候会这些了？”
刚才一片混乱，花脂正在看热闹，他突然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知道啊。”
司辰神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的报序弟子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又走了过来。
“第三测，抽签！”
他话音一落，便有三个弟子各自抱了一个抽签盒上来。
松耳探出手，伸进小洞里摸索。
“？”
里面只有一张纸，这也叫抽签？
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仨字——惊喜签。
台前的三位长老笑成一团。
“为老不尊啊师兄，说好抽签，你给人全抽走了，还自己写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