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七二三号事件进一步发酵,引起重大舆论关注。

星网上讨论相关内容的帖子点击量比较多的,都突破了亿万人次。不断有人挖出更多细枝末节的消息,有的可信度值得怀疑,却听起来很真,也有纯属思维发散过头的阴谋论。

但大海捞针,未必不能找到有用的消息。

始终被镜头追逐的贺心,就像是娱乐业的黄金时代冉冉升起的明星,隔着屏幕投来的一瞥,将全世界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而由贺心引爆的七二三号事件,恰恰就是利用了他这种强大的魅力。人们先是日常惊叹他的美貌,后来讨论的焦点渐渐偏移,被运送的儿童来自哪里,又是谁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他们带往何处去?

此事暂且不提。

回到旅馆打算好好休息的江来,发现阮苗和苏娇还没走,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她的小床上打牌。床旁边还摆着吃完的快餐盒及啤酒罐。

江来捡起啤酒罐,义正言辞道,未成年不许饮酒,然后礼貌送别二人。

可苏娇双手压着门框不肯走,求道:“你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可能不太安全。”

结果很快就被老板卷起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送出了小破旅馆。

八卦杂志聘请的狗仔记者,不请自来的人气主播,带着最先进的隐形录影装置,以及其他星域的公民对这座岛屿的注目。甚至有正规媒体公司的编辑,通过纪念品店铺的老头联系上了江来。

平时打工时被狗仔盯梢不说,就连下班回旅馆,都有人跟踪,鬼鬼祟祟还不止一个。

偶遇瘫坐在街头,自称被车撞断了腿的路人,她好心帮他联系救护车。

结果赶在救护车来之前,不停向江来打听消息的路人,疼痛得动不了的左腿,忽然间灵活起来,健步如飞跳上了停在附近的保姆车。

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泄露的话,都被录制下来,用意不明。她陷入长时间想说什么却只得无语凝噎的状态。

“送你一个行李箱,你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老板难得对着她露出歉意的表情。

这段时间,老板也被骚扰良多,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平生只重视两件事,钱和清净。

拎着行李箱没走几步,一道阴影笼罩住了只顾着低头看路的江来。

是苏娇,打扮得靓丽可爱,在她身后阮苗提着好几个购物袋,一副逛遍了岛上商场频频刷卡终于血战而归的模样。

她从购物袋里掏出一顶帽子,戴在江来头上。

江来猛摇头,把帽子甩了下来。

“你做什么啊!”苏娇弯腰拾起帽子,拍干净蹭上的灰尘,“送你的礼物,很贵的。”

江来叹气。

“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哦,你可以搬到我那边,我不缺钱的,保管你接下来住的房子是这座岛上最好的。”

-

海景别墅房。

一块售价等同于江来一日三餐费用的纯天然绿色木炭,整齐码在烧烤炉里,蒸腾的热气缓缓升上天空,铁架台上的烤肉,据说是某种珍稀异兽的心脏切成的薄片,口感上佳,营养价值高,尤其对发育期的alpha大有好处。

江来大快朵颐,替想要少吃点的苏娇解决掉家人寄来的优质异兽肉。

不小心吃多了,浑身发热,鼻尖冒汗。

索性跳进游泳池里消暑解热,冰凉的水温柔抚慰过全身肌肤,她泡在水里,不想出去,那股热怎么也驱散不了,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心脏仿佛在燃烧,她眯着眼,视线变得模糊。

意识散漫地在泳池里游来游去,恍惚间,就像真的变成了一条鱼。

无边无际的大海深处,摇动鱼尾,用鳃呼吸,彩色鳞片比最绚烂美丽的珊瑚还要吸引人的目光,如此在海中游荡,碰到比自己小的鱼,便一口吃掉。

游荡,吃小鱼,变成大鱼,吃更多小鱼,江来的思绪沉入了海底,与波流共舞。迷迷糊糊梦着吃遍了整片海域的鱼,肚中饥饿,体型庞大想去浅水区发展都不行。

潜意识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靠近了,她突然睁开眼。

泳池边,贺心单膝跪地,一只手停在半空,脸上有淡淡红晕,直视着她,道:“泳池里水有些凉,怕你感冒了。”

见她醒来眼中仍留有警惕,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白毛巾,递给她,没有再多言。

挽起的袖口落下了阴影,覆盖在皮肤上。

江来就多看了一眼,心想皮肤白的人真经不起太阳晒,贺心便稍微有些焦虑地将手抽回,转身离去。

苏娇只在岛上待几天,却全款购置了这套别墅。

坐落在岛屿最高处,周围是大片肆意生长的茂密绿植,空气清新,寂静,鸟语虫鸣不时响起,来去都是搭乘直升飞机,公共交通路线只在绿林外围延伸。

她来去如风,离开的时候还强行带着阮苗一起。

如此一来,偌大一栋别墅,站在窗边便可俯瞰半座岛屿风景,就只剩下了江来和贺心。

孤男寡女,各自住的房间隔了两百多米,作息时间又不一样。

照理来说错过要比遇见的时候多,可是,无论江来半夜潜入厨房,偷偷烹饪美食填饱肚子,还是偶尔早起享受投射在落地窗内的第一抹阳光,亦或者,中午坐在泳池里喝自制椰林飘香,下午在健身房举铁。

江来总是能不经意瞥见从附近走过的贺心。

第二次深夜起来做炒饭被贺心撞见后,她稍微有点害羞,便邀请对方留下来,尝尝刚出锅的虾仁炒饭,是不是还需要加点调料增添香味。

正值时令季节的鲜美河虾,嫩而不腥,只加点盐放在清水里煮,都称得上美味。搭配青翠豌豆,金黄玉米粒,浇上蛋液,爆炒出颗颗分明的饭粒。

味道自然好极了。

随手从冰箱里拿的红肉,包装普通,没有特别标注,然而却出了问题。吃完炒饭的十分钟后,江来进入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门内不敢出来。

她两条腿在发抖。

一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浊气,使呼出鼻腔的气息发烫,心弦微动。

眼睛起了水雾,脑袋也发晕。

先是感到饥饿,源源不断从小腹处涌来,而后又有种挥之不去的烦躁,想发泄却很懵懂,拳头锤了两下墙壁,依然无法减轻那股燥热。

她的身体在出汗,体温急速攀升。而透过门缝飘进来似有若无的香气,让她呼吸的频率乱得不像话,舔干了嘴唇,胸腔滚烫。某种不熟悉的情绪在体内暴虐地来回冲撞。

空气中飘散过来的气味是青涩的柠檬,是夏热时的樱桃,如同冬季高山晶莹的雪,混入馥郁沉醉的玫瑰,酝酿出酒精的芳香,在时光里等待发酵。

口干舌燥,又难以屏蔽脑海中沸腾的杂念,江来索性走到花洒下,拧开龙头,水流过脸颊,被嘴唇舔掉部分,溅落在脚背上。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从下往上,难耐的滋味磨进了骨头。

尾椎骨都是麻的。

更难熬的部位,像是灼热的蜜糖浇灌在上面,黏腻,温暖发烫。

低声咒骂一句:“见鬼。”并调低了水温。

用毛巾擦干身上残留的水珠后,她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脸色如常,眼睛却像是喝醉了一样,透着朦胧的光。

隔着一扇门,贺心靠墙坐在走廊,汗水打湿了额发,心跳加快后,便没有恢复正常。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迟迟没有动。

等江来跌跌撞撞走出门,他条件反射地想躲,可对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身上,江来受刺激站立不稳的是身体,不像他,心从一开始就不安定,一颗沉甸甸的果实成熟得太早,摇摇欲坠,压弯了纤细的枝条,唯恐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掉落,砸在地上,烂成一滩泥。

她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之前的迷醉不适,是两个人短暂分享过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隔着空气的拥抱无形且缥缈,短暂的愉悦,换来更多空虚。

同时间开始和结束,却只有一个人在帷幕落下时,前一秒飞近太阳似乎被灼烧,后一秒任由黄昏走入黑夜中,孤独比靠近太阳前更加深刻。

贺心坐在地上,愣神许久,才站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空荡的走廊另一侧,江来几分钟前才从这里走过。

不禁伸出手,掌心按在颈后的腺体,轻轻揉了揉。才揉了两下,就十分难为情地压低了从口腔溢出的闷哼,唇舌微张。

他想念的人,距离那么近,明明随时都能触碰。

却必须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

月炎的面孔,措不及防出现在贺心脑海中。

腺体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他脸色剧变,苍白失血的皮肤薄的透出蓝紫色的血管,下颌青筋微动。刺痛绵密入骨,折磨他的五脏六腑宛如被电流穿刺。

贺心弯折着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用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蜷缩在墙角,尽管江来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他默默感受着疼痛,庆幸惩罚来得晚。

无声忍耐着月炎之前施加给他的刑罚残留的后遗症,贺心缓缓走向他的房间,从藏起来的上锁提箱中拿出两个小玻璃瓶,先是将缓解疼痛的蓝色药剂吸入针管,扎入血管,然后又用了瓶抑制信息素的绿色药剂。

透亮澄澈的蓝与绿,在他渐渐模糊的视野内融化旋转。

“江来……”

至于江来,她根本没有看见贺心,仓皇逃离的同时在心中呐喊。

怎么办——她刚刚——那什么了啊!!

一直以来清心寡欲,也没上过相关的生理课,那什么时大脑完全短路,到底该做什么根本不懂,只觉得羞耻,又想要,听人说洗冷水澡管用,就狂冲冷水。

少女在走廊上狂奔,脑海中闪过无数限制词汇,莫名发虚。

-

次日,江来很早就醒了,想起昨晚吃了炒饭没来得及收拾,洗漱过后,便下楼,去了厨房。

毕竟能当天做完的事,最好不要拖延到第二天。

结果,还未走下楼梯,江来愣住了。一群陌生人出现在了苏娇巨资购买的海景别墅房里,每个人头上都戴着即时通讯耳机,忙碌地走来走去,说着什么“赶快做出决定”“你们那边的纰漏不要想着让我们来背黑锅”。神色锐利,言语简练,气场强大。

不过给江来的感觉,和躲进这里前,追着她跑的八卦爱好者们没什么区别。

冲了两小时冷水澡的她没有感冒,贺心倒是睡着后出了一身汗,醒来就吃了退烧药,出现在江来面前时,还打了两个喷嚏。

不得不说,鼻头红了的样子,落入她眼中,颇有些娇弱。

一副精英作态的男男女女们,见到贺心后,全都安静下来。

其中为首的男人,走到他身前后说的第一句话,让陷入胡思乱想中的江来瞬间冷静下来。

“二皇女殿下,很担心你,作为她的婚约者,你最近为了在公众面前大出风头多次不听劝诫,前往战区,甚至是故意引起公众对耸人听闻的事件的关注,她本来都不想管,但是,昨日皇帝陛下在公爵等人面前,痛斥了二殿下,其原因就在于你身为皇族的婚约对象,操纵舆论,引起一部分公民对皇室权威产生怀疑。”

精英男口吻并不咄咄逼人,态度温和有礼。

可江来看着他,却像是看见了一只张大嘴巴等着猎物失足下坠的冷血鳄鱼。

帝国最重要的三大权力机构,由皇室、议会和元老院构成。

血统尊贵,由开国大帝的后裔将至高权力代代相传的皇室,历史上,继承人们多则数百个,少则两三人,上一任皇帝逝世后,激烈残酷的皇室内斗,持续了十年,当下,统治帝国的实际上是一个篡权者,现任女皇的外祖父,原首相姚构,如今的摄政王。

议会,平民精英,当中大多家世不凡,资产雄厚。与贵族组成的元老院相比,仅仅缺了身份,拥有的财产未必比大贵族要少。少数议会成员并非含着金钥匙出生,但也是接受了高等星的优质教育,从普通市民阶级跃升,成为新贵中的一员。从未有议会成员,是低等星出生。

元老院的成员资质是最参差不齐的,比起竞争激烈、败者一无所有的皇室成员,元老院的贵族可谓是养尊处优,与生俱来的特权,使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就算是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也很难在死前败光家产。

发现贺心身体不适后,这群突然闯入别墅的“精英绑匪”,用各种仪器对他进行检测,发现并没有明显异常,只是感冒发烧后,又要求他待在房间里静养,不要与闲杂人等来往。

江来也被要求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能出来,当然名义上是为了让她安心备考。“绑匪”还送来了考前资料,内容丰富,测题紧跟实事。

然而只要她走出房门,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询问原因。

想要在严密监视下靠近贺心,难度如登天堑。

帝国第一军校公开测验招生前夕,成功报名,并提交个人资料的江来,万事俱备,静待考试那天一展身手。她照常地吃下“绑匪们”送来的食物,在规定作息时间入睡。

结果次日醒来,她正抱着一根浮木,在大海上漂流。

阳光炙热,浮木潮湿却发烫,江来又饿又渴,环顾四周,大海无边无际,她方向感不好,趁还有体力,该往哪个方向游,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一觉醒来,漂浮在大海上,她完全想不明白。

任凭她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这件毫无预兆地发生、导致她生死攸关的事,竟然仅仅只是因为另一个alpha的醋意横生。

罗德在向二皇女汇报她的婚约者近况时,基于职责,提到了和贺心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江来。

病态的占有欲,让月炎失控,打了一巴掌身边的beta女仆后,她冲着视讯仪吼道:“贺心是我的所有物,还没有举办婚礼,就连本殿下都不能对他做些什么!胆子不小,我的东西也敢觊觎,既然不是什么身份重要的家伙,就把她丢进海里等死算了。”

发完脾气后,月炎很快冷静下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恍若无事般,对刚刚挨打的女仆说:“时间不早了,该去向母后请安了,谁让我是她最可爱温顺的女儿呢。”

幸亏罗德没有提起江来是alpha,否则就不只是被皇女殿下命人丢进海里了。正是预料到月炎的反应,罗德才隐瞒了他的发现。

作为皇女的婚约者,却对来历不明的少女有着过多的关心。

即便是皇族,也不应该担上残暴的名声,一旦公民认定了月炎具有成为暴君的潜质,失去继位资格,他们这些追随二皇女的人,想要实现的理想,从此就成了将要破灭的泡沫。

有太多目光焦点聚集在贺心身上,和他有关的任何事,都必须小心对待。

罗德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贺心是个聪明人,但愿他只是对名为江来的少女有几分感兴趣,而不是真的放在心上。

叩响了门,得到请进的答复后,他推门而入。

阳光使少年俊美无暇的侧脸显得愈发柔和,罗德的心却陡然沉入谷底。

一直以来,罗德都很谨慎,由于是为月炎卖命,跟在贺心身边监视他的人之一,关系难以和睦,也很正常。但从未彻底惹怒过他。

不祥的预感,令罗德冷汗直流。

难道是因为被丢进海里的那个少女?

不,罗德自认为同贺心有一些相似之处,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像他那样的人,不可能轻易地对人一见钟情,而且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多余的人。

“她不会死,有人会去救她。至于你,这种事,我不希望有下次。”贺心淡淡地说。

濒临死亡的紧张感,传遍全身,头一次生出了二皇女的婚约者或许会杀死他的恐惧。

罗德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姿态谦卑道:“我明白了。”

“我不会惩罚你,也不想威胁你,罗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我还不能给你承诺,未来一定会实现你的心愿。如果你相信我,可以选择不把筹码押在月炎身上。只要你继续待在我身边,我愿意配合你,但相应的,你能给我什么?”贺心的目光落在罗德弯得极低的后背上方。

罗德答道:“我会保守秘密,并保护你看重的一切,哪怕以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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