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1 / 1)

姜悬月醒来时,脑子还有些晕乎,只感觉怀里抱着个人,软绵绵的还带着点香,熟悉的很。

他勉强撑开眼皮,低头望去,乌黑浓密的秀发瞬间铺满眼帘。

师妹?

他呆了一瞬,随后立刻清醒过来,混沌的大脑顺了顺思绪,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和店里的伙计问完话后,他想回来泡温泉,结果师妹正在温泉里,还叫住他一起泡,之后又不明所以突然亲近他,他在被冲昏头之前忍住了马上出笼的欲望,强行当了人,可师妹后来说的那些……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只觉心累。

过去的自己还真是畜生得不堪入目,造孽得罄竹难书。

简直是乱糟糟的一夜。

他叹出一口沉重的气,再一细看,应逐阳正靠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她最近应该也是累坏了,一边带着他跑来跑去,一边还得腾出手处理公文,半点闲不得。

姜悬月扭头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色显然已至丑时左右,换作平时她早该醒了,这会居然还睡着。

他蹙起眉,心疼地想摸摸她的头,可这么一抬臂,却让他注意到了点别的事情。

应逐阳昨天睡觉前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中衣,单薄得很,完全无法阻挡身躯的柔软触感,而他身上也一样。

他们现在正紧靠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过于美好的感觉在他意识到这个场景的瞬间,强势攻占感官,让姜悬月原地石化,某些男性晨起时十分常见的反应不负所望地出现。

昨晚应逐阳撩拨完后冲他吼了一通就走人了,留他自己在温泉池里消不下去,反复念了不知多少遍清心咒才终于好了些,可眼下这情况实在是……

姜悬月倒抽一口冷气,轻手轻脚地将自己从床上挪下来,随后迈开腿,悄无声息飞奔出房间,冲向浴桶。

温泉是不能再泡了,再泡他都怕身体里的火烧着自己。

他接了满桶的冷水,一盆一盆往身上倒,虽然这五月的天不至于让他觉得太冷,但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直到一桶水见底,他才总算是清心寡欲下来,擦干头发和身子,换上一套新的衣服,从遮蔽浴桶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应逐阳正靠在墙边看着他。

姜悬月面色凝固一秒,转瞬又笑颜灿烂地对她打招呼:“师妹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这一声问候喊得中气十足,就好像他们不是刚在一张床上躺了一整晚,而是早上在菜市场买菜时偶然碰着面一样,阳光又开朗。

应逐阳也同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懒散回答道:“嗯,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姜悬月不自然地理了理头发,说,“你要不要吃饭?我正准备出去买点。”

应逐阳直起身,拍拍衣袖道:“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这城还有哪里不对劲的。”说着她便向大门那边走去。

姜悬月猛得抓住她的手腕:“诶师妹!你、你就这么出去啊?”

应逐阳愣了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姜悬月尴尬地松开手,指了指她身上的中衣说:“这样……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来自一个大早上泡冷水澡的人的忠告。

应逐阳低头瞧了眼衣服,用一种很是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我当然是要回房间换衣服,难不成在这里换?”

浴桶在靠近温泉的墙角一侧,而应逐阳的房间门在浴桶的斜对角,和大门一个方向。

姜悬月:“……哈哈,这样啊,那、那你先去换吧,我在这里等你。”话说到最后,快要被羞耻消了音。

幸好应逐阳也懒得理他这失智行为,自顾自回去换了衣服后,走出了大门。

“师妹等等我!”姜悬月急忙跟上。

清晨的城镇热闹得很,路边数不清的早点铺子炊烟袅袅,白汽飘飘,雪白的馒头包子被亮出几屉在外面,热气香味交杂,顺着空气传入肺腑,这个时候镇上的人显得格外多,纷纷聚在摊子前排队等着买早餐,姜悬月和应逐阳并肩走在大街上,时不时被挤到一起。

“师妹,要不你先去酒楼等我,我买完早点就去找你。”姜悬月知道应逐阳不喜欢吵闹的地方,这种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应该会觉得厌烦。

应逐阳虽然眉头微皱,但还是拒绝了:“不用,我是来查探情况的,不至于那么矫情。”

“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这里实在有点乱,咱们想查也……”

话还没说完,应逐阳突然道:“这里是不是离昨天那个甜点摊子很近?”

“什么?”姜悬月微怔,转头看了一下四周。

“咱们昨天从酒楼出来后,一直在向正南方向走,然后转进了一个巷子,从巷子的另一侧出来,应当是从酒楼偏东南方向的位置往回赶路,在路上遇到了那个摊子,也就是说那个摊子相对于坐落酒楼正东方向一百米处的客栈来说,在它的西南方。”

修真之人步程一般比常人快上不少,他们用了小半天时间将酒楼附近的大致情况看了一遍,虽然走的不算远,但看到的东西也已足够。

姜悬月回忆了一下他们从客栈出来后到现在所处的方位,说:“可我们现在就在客栈的西南方。”

应逐阳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周围,低声道:“所以,那个摊子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没有多远。”

姜悬月牵住她的手,面色淡定地继续往前走,背后却隐隐出着细汗:“师妹,其实这里不止是那个摊子的问题,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应逐阳垂着头:“很难发现不了,简直像是故意给我们看的一样。”

这整条街,都和他们昨天见的不太一样了。

“虽然变化很小,但我先前看得也算细致,这里有些地方处理得实在不仔细。”姜悬月撑着一个假笑,逼音成线,“比如咱们左手边那栋五层楼,第三层敞开的窗户里出现的还是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姑娘,今天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右边街道上那个买幼童玩具的店铺,昨天还是个用木架支起来的小摊子,今天就换成了店面。”

应逐阳假作看风景的样子抬头望了一眼,左侧高楼第三层确有个支开的窗户,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婆婆正看向窗外街道。

她的眼球浑浊涣散,和任何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一样,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可应逐阳却莫名觉得,她在看她和姜悬月。

目光专注得让她背后发寒。

应逐阳收回视线,曾经遇到的各种奇诡战斗经历,以及成为掌门后养成的淡然性子让她很快镇定下来,波澜不惊道:“一夜之间变化一条街的风貌和居民,还没有任何响动,真是厉害。”

“说不定,没有响动就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里的创造者。”

“那你觉得他是用什么办法创造出来这种……”应逐阳深思片刻,别扭地措辞:“栩栩如生的景象?”

姜悬月笑了下,只是有点难看:“我一开始怀疑过会不会是类似于海市蜃楼的手段,可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些,不管是人,动物,还是这些吃食,建筑,可见可触,可闻可感,显然他们都是由实物支撑起来的,并非虚幻,我们要想弄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其实有一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他的声音淡漠而无情,听得让应逐阳心头微颤。

又来了,这种感觉。

她完全能够猜到他的意思,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直视着他:“什么方式?”

姜悬月立在她身侧,笑道:“抓一个人,放点血,看看他是什么做的,然后让我夺取他的魂魄审个干净。”

“……”应逐阳表情冷了下来,“为什么又是你?”

“姜悬月”牵着她的手轻捏了捏,亲昵地说:“惊喜吗?”

应逐阳:“我……”

姜悬月:“就是抓一个人来审审。”

语气又正常了。

瞧着他眨眼就从变态转为纯善的样子,应逐阳觉得自己也要精神分裂了,头疼地看着他。

只感觉眼前恍惚了一瞬的姜悬月不解问道:“怎么了师妹?”

“……没什么。”

这个事她实在说不清楚,那个人抑或那个人格,就像是戏耍她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抬眸看了姜悬月一眼,眼底满是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

姜悬月:“?”

他慌张道:“不是啊师妹,我没打算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抓人和审讯啊,要是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咱就不抓了,我们自己查,自己查也行!”

应逐阳气极却无可奈何,只好忿忿地转身,接着向前走:“用不着审,问问就行了。”

“问谁?”

“那个甜点摊子的老板,和酒楼老板。”

“师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现在好像就在昨天那个摊子的位置上。”姜悬月直直地盯着她脚下的位置。

应逐阳脚步猛然一顿,凝在原地。

她没有转头,目光望向眼前的长街,手心微微出了汗,嗓音干涩道:“姜悬月,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姜悬月:“自我们踏出客栈之后,就一直有人在看。”

“不对,不是那种……”

背对着他的应逐阳不知不觉已面色苍白,她将两根手指搭在额角,片刻后,说出口的声音低哑战栗,难以听清:“我们得回去。”

“回哪?”

“回客栈。”应逐阳慢慢转过身,眼神少见地出现了慌乱,“这座城有些怪得离谱了,而且我刚才发现,我好像联系不上时无悔,她的通讯断开了。”

姜悬月神经紧绷起来:“断了你们的联系?传音符也用不了吗?”

“用不了,我们现在和城外已经彻底断了联系。”

应逐阳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拉着他快步向客栈跑去,咬着压低声说:“我有种预感,那两批人眼下都在这座城里,那些漏洞百出的变动和改造,说不定是因为他们昨晚交上手了但又不能让我们发现才临时做出来的,但是为什么他们交手了我们却没能发现?”

姜悬月握住她的手避开人群,惊疑地猜测道:“昨天我们吃的东西有问题?还是那个温泉有问题?”

“不对,不对……”应逐阳眼神飘忽不定,“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们的实力再高深,也不可能强到动了手段还让我一点都没有感知。”

她骤然回头看向姜悬月:“你再好好想想,你进城之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异状?”

“我……?”姜悬月拼命回想着昨天的一切细节,犹豫不决地说,“我在城外的时候,好像是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我,让我很想进来,但是那种感觉很淡,几乎是……转瞬即逝。”

应逐阳语气不妙:“能吸引你的东西——”话还未说完,她忽然撞上了一个路人,冲力晃得她连连后退几步,摔到姜悬月身上,被他赶忙扶住肩膀。

那个路人被撞了之后直接坐倒在地上,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可一见是个姑娘便将脏话咽了下去,只小声道了一句:“晦气。”

应逐阳回过神,歉意地说:“抱歉,我……”

“你是客栈的伙计?”她刚开口,姜悬月蓦地说道。

应逐阳昨天没见过这个伙计,疑惑地扭头看了姜悬月一眼,又看向地上那个路人。

路人听到这话后也愣了一下,仔细瞧了姜悬月一会后,急忙站起身热情地笑道:“客官原来是你啊!你是出来吃早餐的吗?”

这是姜悬月在回到房间前,问话的那个伙计。

可此时他却紧紧盯着那个伙计的脸,撑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回答:“是啊,来吃早饭。”

伙计说:“其实您不必吃路边的东西啦,我们客栈有早餐服务的。”

姜悬月笑嘻嘻:“这可不太行,你们这地方一天一个样,连人都变得那么快,我要是不出来看看,可就要错过精彩的风景了。”

伙计面露疑惑道:“客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姜悬月松开揽着应逐阳的手,向伙计凑近几步,“您应该已是不惑之年了吧,昨天见你时,我看你的面相年纪再大也不会超过五十岁,可今天怎么看起来……”

他一手点在伙计光滑的眼角,惊讶道:“像是年轻了不少啊?”

伙计脸色一僵,后撤一小步避开他的手,说:“您记错了吧?我昨天应该是忙活得太久了,就显得憔悴了点,实际我年纪确实不大。”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老板忘记给你们添上几笔了呢,哈哈。”姜悬月轻笑两声。

这话说得怪异,伙计表情立刻沉了下去,说道:“客官,我真听不明白您说的话,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啊,都开始犯糊涂了。”

姜悬月却只是勾唇不语,瞳孔黑黝黝,倒映着对面之人变化莫测的神情。

短短几句对话的时间,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原本便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更加清晰直白,刺得人血骨阴寒。

应逐阳静静看了那个伙计一会,手中灵力瞬间将半空水汽凝结,当面挥了过去!

“啊啊啊——!!!”

那个伙计仿佛被火撩到了一般痛苦地捂住脸在地上翻滚,口中惨叫嘶哑难听,浸透了可怖森然的恐慌:“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我的脸!我的脸要化开了!!”

周围人尖叫着惊慌四散,姜悬月拉着应逐阳迅速后撤,与地上的人拉开距离,眼里分明看见那张脸从指缝间露出的皮肉不是红肉白骨,而是如同浓墨般的浊黑黏液。

那张脸在沾染了灵力的水泼来之后竟转眼化成了黑色液体流淌而下,化开了。

“这座城,这里的人,原来是这么来的。”

应逐阳只呆了一瞬,三千尘便即刻出鞘握于手中,她挥袖向面前的长街劈斩而下,高楼广厦转眼倾覆,如墨色川海奔腾翻涌,波涛滚滚不绝,吞没虚假而不堪一击的生灵死物。

“他们都是被画出来的!他们不是人,他们是用阴魂填充而成的画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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