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咬牙切齿：“霁寒宵！”
“唉世间万物，唯美食不可辜负。来，降降火。”霁寒宵自知理亏，给他夹了块红烧肉。
虽然霁寒宵这顿饭做的确实很合人意，但最后还是被何远赶出了何府。霁寒宵感慨着世态炎凉，回了将军府。茂盛的杂草已经被砍出了一条小道，看来这一日李飞也没闲着，有在认真的锄草。
“将军去哪了？”
霁寒宵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有什么信传来吗？”
“哦，有的。只是……”李飞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你结巴了，直接说。”
“陛下派了人前往宁州，虽然没有明旨，却像是……”
“呵，没什么不能说的。无非是我前脚进京城，他后脚就偷偷让人赴宁州。把我留在京城，挑我的错有了足够的理由，再写一道圣旨。人早已就位，一夜之间，就可以让宁州军营就换了主帅。我非是京中人，却一生为守护这座城市而奋战，他如今也要用这座城来困住我了。我早说那些老家伙什么功都往我身上推，不安好心。他们倒是落得清闲，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给我。”
李飞酸了眼眶，这一仗怎么败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将军……他怎么能，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何况这次也不是将军的责任。将军正值壮年，宁州还有那么多大将，也还没到功高震主的地步。就算忌惮您，换主帅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凭他一个人的喜好来。谁知道他派的是个什么人，可是将军从小就拿起了长枪，活在了战场上。将军是百万将士们选出来的，凭什么他说换就换！”
李飞说得挺煽情的，结果霁寒宵嫌弃的来了句：“别哭啊，娘们唧唧的。任陛下派了什么牛鬼蛇神，有军师在，不会给他机会的。对了，这府里的草你先别锄了，省省力气，又不真住这，做个样子就好。”
“哦。啊？不对啊，咱们除了这里，还有别的落脚点吗？”
“当然有啊，不过那是我的，不是你的。陛下盯我盯的紧，就委屈你一阵子了。”
李飞此时满心是对霁寒宵的愧对，做什么都是乐此不疲的。
“问你个私人问题，为什么门口那大姑娘每次见了我都翻白眼？”
“这太正常不过了，有姑娘会喜欢上您那除非是瞎了眼……”
霁寒宵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为了生命安全李飞生生忍住了后面的话。“我建议你深思熟虑后再讲话。”
“大概是人家眼睛有问题吧 ”
“只是设想一下啊，怎么样能让她对我有好感呢？”
“设想？那您能有这担忧，也算是还有自知之明的。 ”在霁寒宵的眼神威压下，李飞立刻改口：“先见之明！将军太有先见之明了。那姑娘肯定是眼神不好。”
霁寒宵跟李飞交代完，又折回了何府。丞相府那么大，只住一个人实在是太荒废了。霁寒宵翻过墙，与墙下的何远对上了目光，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何远方才还在想把霁寒宵赶出了府，他不会真流落街头吧，在看到墙头的人后只能自嘲是自己想多了。两人僵持了很久，霁寒宵开口打破了这样的诡异氛围。“我猜你要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今天说这句话的频率真高。”
何远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想说，门是用来走的。大将军是有作贼的癖好吗，又是翻窗又是翻墙的。”
何远给霁寒宵找了间空屋子，让他住下。何远确实想要了解赤水之战的内情，但霁寒宵肯定是不会告诉他的。霁寒宵在何府蹭住了好几日，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相比之下何远就忙得多了，一大早就要整装上朝，末了还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霁寒宵也就只有晚上能见到他。何远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住这么久的，但府里多了个厨子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好歹堂堂一将军，天天给我做饭也未免屈才。”
霁寒宵摆摆手，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白日里听听小曲，晚了还能有个人聊天，这京城里没有人比我更潇洒。”
又在胡言乱语了，何远没搭理他，谈起了正事。“恭喜，你的潇洒日子结束了。陛下复了你的职，出席早朝，到兵部办公。”
这也算是预料之中,霁寒宵痛苦的叹了口气。“阿蛎(ēlì)人想议和,使臣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抵达京城。陛下此时复你职也没怀多少好意，你自己多加小心。”
霁寒宵点头应下，思绪却飘向了别处。“你的小跟班呢？”
“嗯？”
“王文书啊，他不是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吗？来京这么久了，好像都没见到他啊。”
“他不在京城。
“不应该啊，你们闹矛盾了？”
何远白了他一眼，起身回屋。“与你何干。”
霁寒宵无比郁闷，他问了这个问题后何远才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王文书被贬到了北寒之地做地方官，也就是去年的事而已。霁寒宵觉得还是挺遗憾的，毕竟王文书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崇拜者。何远作为一朝丞相，明政院院长，也不至于连友人都保不住。就像霁寒宵不会告诉何远赤水一战的内情一样，何远也不会告诉他王文书为何被贬，他们默契的保守看各自的秘密。
宫中早把朝服送到了将军府，霁寒宵一早还要从何府回去，走之前还行顺手帮何远买了份包子。然而他第一天上朝，何相就正气凛然的批判了他的言行有失，举止不得体。下朝后，昱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候道：“这京城里再找不出一个比何相更麻烦的了，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
霁寒宵也曾经听闻过，在众人眼中他与何远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说书人讲的有模有样，要不是他住在何府恐怕就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