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偶尔得了闲,府里还有两个从早吵到晚的事精。
这让何远觉得十分的不顺心,于是他想起来霁寒霄曾经问过他那么多遍君心似我否。于是那日 霁寒霄给他研墨时,他写下了一句“难说平生意,惟解终身事。”
待他写完看向霁寒霄,霁寒霄正很认真的看着一册账本。他拿起那张纸,最后又放了回去。
“你老是看着我,我很专心不了的。”
何远脸一红,赶紧拿了一本奏折到案上,先前那张纸已被他揉作一团扔了。
“谁看你。”
霁寒霄看破不说破,不然何远可能就不是揉一张纸了,得把他人也赶出去。
直到何远歇息了,他半夜才起来偷偷找那一团纸。
他捡起地上那团纸,打开一看,赫然写着四个飘逸的大字“不与你看”。霁寒霄哭笑不得,防人防到这一层,也是幼稚的不行。
这四个字看来看去,霁寒霄就是觉得可爱极了,塞到了怀里才爬上床继续睡觉。
李飞揉着惺忪睡眼从房里走出来,见零西寻在走廊上探头探脑的,不禁心生一记,悄声走到她身后,猛的一拍。
“啊!”
零西寻整个人被吓得蹦了起来,看清楚是李飞之后脸上的怒火藏都藏不住。
“你干嘛拍我!吓谁呢!”
“吓你啊,你在这偷偷摸摸的干啥?今天起这么早?”
零西寻白了他一眼,“我哪天起的不早。”
李飞露出了无情的讥笑。
零西寻自己也很心虚,多数情况是吃饭的时候李飞来叫自己。
“我就是昨晚吃少了,肚子有点饿。”
“那你去厨房啊,搁这偷偷摸摸的干嘛?”
“我去过了,然后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谁?”
“大将军啊。”
李飞露出看白痴的表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我亲眼看着他从厨房拿了些吃的出来后进了益清的屋子。”零西寻皱着眉,始终在原地纠结。
李飞久久无语,像零西寻这样从小娇宠一身的贵公子大概是不太懂看人眼色的,但笨到这种程度也是很厉害的。
“然后你就一直在这守着,傻不傻?”
“不是啊,他给益清开小灶!我们两个怎么就没有份呢?”
李飞默默扶额,“有就怪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你想啊,这一大早他们待那么久,说不定在密谋什么大事呢。说不准是要联手对付昱王了,他那么过分,仗着自己和太后是亲戚,每次都这样。这种爽快的事情,简直是为民除害,怎么能没有我呢。”
“零大人,首先,我不建议你偷听,其次,我也不建议你偷看,最后,你最好回屋再睡会,有必要的话把脑子里的水倒倒。”李飞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零西寻仿佛就听见了最后一句。
“你又骂谁呢!”
“谁应是谁”
“你你你!”
“我什么,要打架吗?伤残自负啊。”
“我!我才不跟你计较!”
李飞不屑的笑了笑,正要走,见零西寻还是巴巴的往何远屋里看,不禁提点了一句:“你这脑袋真不开窍。”
“这跟开不开窍有什么关系。”
李飞不欲再说,自去做自己的事了。零西寻依旧不死心,凑到窗户边上。扒着一个缝隙偷偷往里看,他先是看到一个书架,然后再往下就看见了案上的一堆文牒。
他再次调整了视线,然后就真的看到了霁寒霄的头和何远的头。
他猛的转过了头,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好巧不巧,他刚刚仿佛看到了霁寒霄正低头吻着何远。他的耳里一片嗡鸣声,眨了好几次眼,确认自己不是做梦。
他迈出步子时身子都还晃了一下,险些摔地上。
他寻思着这年头,好像也没有那么开放吧。
可那是益清啊,益清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李飞见零西寻一直坐在院里的花丛前,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他也没上前打扰,只是隔大老远嘲笑了几声。
后来他仔细一想,李飞怎么看都像个知情人,难怪他看自己就像看傻子一样。他只觉得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对李飞是越看越不顺眼,觉得他坏透了。
何远在他眼里就是非常完美的存在,就算不完美,那也可以默认完美。
他一直觉得,如果何远日后要娶谁,那京城里的姑娘是没有几个能与之相配的。
虽然也有很多好姑娘,但零西寻很难想象她们和何远在一起的样子,那画风似乎不是很和谐。
而且何远平日里那么忙,他自己都见不上几面,加之何远也不是很想见他,所以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一想到何远的妻子以后会与他朝夕相对,他就觉得十分不平衡。
可若真有一个人能照顾他,零西寻又觉得是极好的。
他矛盾的想了这么久,可他又做不了何远的主,连提个建议都没有立场。
“唉,你真要在这坐一天啊?赶紧让让,我浇花呢。”李飞提着水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零西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李飞看他郁闷的样大概就能猜出他到底窥见了什么,想着他从小爹疼娘爱的估计也没接触过这种事,心里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大呢。
他索性坐到零西寻旁边,打算好好安慰他一番。
“这待久了想看不出来都难吧?”
“你就不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他们两个为什么走到一起,奇怪他们两个男的怎么可以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吗?”
“这很大的事啊,终身大事!”零西寻很难理解李飞是怎么轻飘飘说出这一番话的。
“终身大事?不是人人都这么想的,你们这些人丰衣足食,择个亲才一堆穷讲究。你知道在我们那里嫁给姑娘是很随便的吗,一条牛就可以讨一个年轻的媳妇了。
就是凑一起过日子而已,我娘就是这样嫁给我爹的。他们之间什么感情都没有,面都没见过。可是后来相处久了,他们也成了彼此最特别的存在。
我还小一点的时候,我娘总跟我抱怨,她当年要是家里不那么困难,她也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人,而不是糊里糊涂的就为人妻。”
零西寻听他降旗家里的事,有些不舒服。
“你和我讲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