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隔不过五米，却连一个对视的机会都不能有。
何远的视线有一瞬间的错乱，怎么每一次他说这些话霁寒霄都能听到呢。
他好像从来没为霁寒霄说过一句话。
庆帝如此安排，应当是怀疑他们二人有私交。
可庆帝又是为什么不信传闻，有此疑虑呢。
和霁寒霄回不回宁州相比，他和霁寒霄的关系才是庆帝更担心的。
何远已经回想了所有庆帝可能安插的眼线，对这一点，他依然毫无头绪。除了明政院的人和零西寻以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知道他和霁寒霄关系并不差。
他更害怕的是不知道庆帝已经知道了多少。
“原来在何相眼里，本将军就是个吃闲饭的。”
霁寒霄酸酸的讽刺了一句，何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习惯了霁寒霄平时和他说话，突然针锋相对还有点不习惯了。
何远心想：不不不，你不是吃闲饭的，你是做饭的，只吃不做的人是我。
“将军自己若无过失，本相自然无从指摘。”
眼看二人就要不依不饶的争辩起来时，庆帝恰到时候的咳了一声。
“你们自己的事私下怎么吵都行，可别到这烦朕了，尤其是何相，少递些本子吧。朕还有些话同大将军说，何相先回去吧。”
何远缓缓起身告退，心想接我的人都被你留下了我怎么回去。
以往都是霁寒霄等他，如今他终于体验了一回等人的滋味。
也不知道庆帝和霁寒霄都掰扯了什么半炷香过去了依旧没等到人。
何远待的无聊，便四下走走。
这个小花园建了许多凉亭，也算是给他们排队等着庆帝宣见的大臣休息的。
何远这一走本没什么，只是冷不防见着了一个故人。
穿着暖粉色宫女装扮的木子楠，踱着小碎步跑过来，生怕何远会跑了一样。
“何公子！”
何远见她没站稳，本想扶上一扶，思虑过后又收回了手。
“竟然真的是公子，娘娘同我讲时，我原是不抱什么希望。不想公子却还真是，我也算是赶上了公子一面。”
何远欲言又止。
“我出来前向娘娘请了命，娘娘也应允了的，不用担心让人瞧见！”
木子楠一脸的激动，何远也不忍心说她什么了。
“公子，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
她神色闪烁，好像在害怕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何远。
何远忽然间就想到了还在庆帝跟前的霁寒霄。如果不是他在这等霁寒霄，木子楠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或许这真的就是缘分吧。
何远伸手揉了揉的脑袋，笑道：“没事。”
木子楠抬起头看着他，惊喜又诧异。
“我只是在这等人，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公子，我听娘娘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公子好厉害。”
“嗯。”
“我想送公子一个礼物，希望公子能收下。”
木子楠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包，何远微微皱起了眉，木子楠赶紧解释道：“公子别误会，这不是给公子的。我只是想着公子没有侍女，将来公子遇见了心怡的姑娘，总是要准备的。娘娘也夸过我的手艺，我便想着帮公子做一个。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当子楠是家中侍女，算做是我的心意了。”
何远这次倒是没纠结的接了过来，顺带关怀了一句：“你在宫里还习惯吧？”
“良妃娘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子，我一切都好，比在家中时不知好了多少。”她看见远处走来的霁寒霄，急急看了何远几眼，忙说：“子楠拜谢公子。”
何远受了她这一拜，目送她离开。
可见她好不容易见上自己一面，还是因为有人出现而离开，生怕给他带来一点麻烦。
何远轻轻叹了口气，霁寒霄也走到他身后。
霁寒霄自然也瞧见了木子楠，虽然他不知道是谁，但想起之前何远讲过的，便也能联系上了。霁寒霄也没多问，只是难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回家吧。”
走了两步，何远自己就先没了耐心开口问：“你不问问我们都聊了什么？半炷香呢。”
霁寒霄一听就知道他只是等自己太久有些生气，借题发挥呢。
也是，他明知道何远在外面等他，还耽搁了这么久。
不过这种有人等的感觉确实不错。
“你这么想说啊？行吧，我这个只会花天酒地、一无是处的人就勉为其难的听一下吧。”
何远白了他一眼。
“对了，本将军可没吃百姓的饭，本将军吃的是丞相府的软饭。”
何远不知道他怎么把这种话说的这么自豪的，默默把手里的香包扔给了霁寒霄。
“哎，你不说了？”
“我已经说完了。”
霁寒霄满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了，我都没听见，你耍赖啊？”
“我又不是你。”
“不是，你是不是拿别人送你的东西送我啊？这不好吧？”
“要你管，爱要不要。”
在何远拿回去之前，霁寒霄飞快的把香包揣进了怀里。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你别想拿回去了。”
何远低着头，轻轻的笑出了声。
霁寒霄只是看着他，那句我要走了就已经说不出口了。
今天他们回到府里的时候比较早，不知道是他们都没有什么事可忙，还是都想竭力维持这个没有什么事可忙的状态。
何远换了一身便服，浅绿色的，霁寒霄从没见过他穿这种风格，他见到都是何远穿官服的样子，也有一次穿了件白色的袍子，不过也不知道去拜访什么人了。
但这一次，何远是陪他去买菜的。
说实话，何远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霁寒霄是有被惊艳到的，翩翩少年郎，这少年郎还是他的，想想都很美。
但当他知道何远要同他去买菜时，他满眼写满了拒绝。让何远穿着这么崭新、富有气质的衣服陪他去乱哄哄的菜市场，除非是他脑子坏掉了。
李飞在旁边看了半响，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真的，这么一对比下来我发现将军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