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哦，王爷的倾慕之情我会代为传达的。”
李承哲一时哑口无言，听到的浑身膈应。
“我要知道关于她你查到的所有。”
何远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可以，晚些我让人给你送去。”
“这么爽快。”
“我如果站在王爷的角度，也想知道当年在安乐乡到底是谁救走了柳皓歌，并且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卖命。”
何远的每一个字都像插进李承哲心里的针，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爷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柳皓歌自己招供也好，王爷给我一个答案也好，我只愿大庆少一个隐患。”
李承哲脸上写满了不屑，他轻蔑的说：“无非是妄图留名青史，你也只是那些沽名钓誉之人更诚恳了一些。”
“王爷说的对，但仅是沽名钓誉之辈，尚且有几分家国大义的追求，而王爷眼里只有情情爱爱，什么国家责任对王爷来说什么都算不少。但王爷最好记得，王爷有如此尊贵的身份，不过是因为王爷是大庆的昱王，没有大庆，王爷也什么都不是。”
李承哲听完这番话没有一丝气恼，因为他自己已经默认了这样的形象。
柳皓歌即使真有叛国之心，他依旧会救她出牢狱。
“何相真是好铁面无私的一个人，情情爱爱？但愿何相永不会陷于情情爱爱与家国大义的两难抉择之间。”
何远都很难分清李承哲到底是嘲讽他呢，还是有那么一丝羡慕了，亦或是真心的祝愿，这也只有李承哲自己才知道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霁寒霄那个人吧，自己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一把伞，真不会把他置于那种境地的，这一点何远从不怀疑。
“柳皓歌本王会救，但你要的答案本王未必能给你。她什么都不会招的，你还是别寄太大的希望。”
“王爷手眼通天，无所不能。但我有必要提醒王爷一句，因为柳皓歌，你要金县令死我可以理解，但金府其他人何其无辜。这一百条人命王爷早晚要还的，还望王爷日后行事手下留情，勿再造杀孽。”
李承哲冷笑：“那些人本王想杀便杀了，出身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何相想管，那也等你有那个能力的那一天吧，只不过何相要做的事，好像没有哪一件少得了本王的助力啊。”
何远懒得回答，就目前而言，李承哲说的是事实。
李承哲蓦然放下了车帘，扬长而去。
何远也不急，悠然的走回府了，只是与李承哲聊了这么久，总觉得霁寒霄会突然出现在下个路口才对。
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虽然不用上朝但也没有那么清闲。
雷尚书动用了种种重刑，柳皓歌也没招出一个同党。何远不知道李承哲有没有去牢里看过她，但是不得不为雷尚书捏了一把汗。有些恩怨，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雷尚书一向推崇酷刑，当年的苏厌就是在酷刑之下签了认罪书，作为父亲的苏德不会去追究这些。但李承哲可就不一样了，金县令为了儿子冤杀柳皓歌，他就敢从京城跑到黄州灭人满门。
有人给雷尚书添堵，还不用他亲自动手，他乐见其成。
只是他想起已故的苏厌，柳皓歌尚且能撑到现在一字不招，当年的苏厌未必不能。
可他最后还是签字画押认下了罪状，大概还是失望了吧。
赵泽方来过几次，跟他提了提柳皓歌的状况。
“雷尚书真是半点也不怜香惜玉啊，不过我听说，柳皓歌在行刑之前就遍体鳞伤，真不敢想她以前都经历过什么，我要是昱王，我也得疯。”
何远给他倒了杯茶，屋外密雨淅淅沥沥，炭火烘的屋里十分暖和。赵泽方每次来他府上，总要赖很久才肯走，他起初还赶一两句，后面自己都嫌疲了。
“疯也要有疯的资本。”
“我其实挺好奇，你就没有心仪的人？不会真想像我听到那样，打算一辈子都不成家。”
“有啊。”
赵泽方愣片刻，怎么听都像是何远逗他的。
“无中生有吗？先不说你平日里接触的女性没几个，连男性都是我和昱王这种名草有主的。”
“他不是京城人士，所以不常来往。”
“虽然我脑子里还是想象不出这么个人，但单看你这表现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何远笑笑不语。
“这都半个月了，昱王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啊？”
“太后头疾，他抽不开身。”
赵泽方眼皮一跳，大骇：“这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何远冷笑，“若是我下手，当然是毒药最好，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太儿戏了。我与她无冤无仇，立场上的冲突而已，不至于废这个心思。”
赵泽方磨蹭了一上午才走，还顺走了他府上的一把伞。何远发现的时候赵泽方早就逃之夭夭了。
赵泽方走后没多久明政院的人就抱着卷宗来了。
“益清，你让我们继续查芙蓉苑，有一些线索了。芙蓉苑现在的二当家秋灯，此前的二当家是她姐姐秋霜。秋霜在几日前乔装打扮出了京城，我们已经派人跟着了。秋灯报案说她姐姐被渣男拐骗，官府已经结案，说是确有此事，秋灯就接替了她姐姐的位置。但据线人说，秋霜是与柳皓歌来往最频繁的。芙蓉苑里消失的姑娘名单里，也全都是与秋霜交好的。”
“先看看秋霜是去见什么人吧，让跟着他的人注意些，一旦出了京城，时刻留意自身安全，不要单独行动。”
“还有一事，最近大理寺少卿和秋灯走的挺近，我怀疑抓捕柳皓歌的时候，柳皓歌提早安排人撤退与这有关。”
何远皱眉，摆了摆手。
“你们先回去吧，零西寻那我会弄清楚的，这件事结束后给你们批个假好好休息下。”
两个人眼里藏不住的惊喜，连带着走时脚步都是欢快的。
何远在心里算了算，零西寻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关在大理寺的西风也可以放回去。但就是这么久也不见零西寻上门，看来确实是与那位秋灯来往挺频繁的，他大概知道秋灯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