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洞里练过紫衣说的“爬行功”,情急之下竟也一跃丈余。当他听说此子乃曹彬侄子时,一股复仇之气直冲胸堂,使出“北冥寒光”。
两道冰冷刺骨的寒光直逼曹无崖,但曹无崖何等样人,乃宋军副指挥使,更何况连守陵金甲武士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就别提他了。
他还是二号人物,身兼捉拿李煜重任,虽未修仙,其武功放在江湖之中都是二等高手。
李煜刚刚入门的“北冥寒光”根本奈何不了他。
曹无崖见白衣人两眼寒光如剑,料定此人绝非李后主,敢来祭拜之人必是后主余孽,顿起杀心。
剑身一抖,飞身刺来。
陶然之半躺半卧,悠然地看着几人打斗,好似与自己毫不相干,却见曹无崖一抖剑身,飞刺过去,陶然之一惊,便一撑坐直了身子。
李煜见“北冥寒光”对他无用,正不知所措,又见曹无崖抖剑刺来,本能地又是一退,同时铮地抽出流水剑。
“当——”
当的一声,竟将曹无崖的剑挡开,这是陶然之和李煜万万没有想到的。
曹无崖剑身被挡,凌空而起,再次使出杀手招“绝命天灵”,即便此人不是李煜本人,杀了他也是功劳一件。
曹无崖从空中单手持剑,对着白衣人天灵盖直插而下。
这招快如电光石火,李煜毕竟毫无打斗经验,曹无崖一剑刺下,他无可藏身。
“当!”
又是当的一声,李煜慌忙挥剑就挡,竟也让那剑偏了几分,那人持剑贴着李煜鼻尖、肚子直插下去,险些插在脚背上,插入山石足有十分。
若中天灵盖,还不从□□对穿而过?
正当众人惊魂未定之时。
只听曹无崖闷哼一声,啊!倒在地上,双腿一蹬更死翘翘了。
当曹无崖一剑刺下之时,陶然之心里一紧,猛见李煜挥剑一挡的同时,左手刷地拔出落花剑,反手一刺。
曹无崖闷哼一声就这样倒下了。
这一招干净利落,是陶然之没有想到的,更是李煜没有想到的。
雪丁山同样是不可思议,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后主不会武功的,怎么可能只过两招,便轻轻松松杀了曹无崖?
唯有南宫昭昭,一脸倾慕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李煜也是一片茫然,环视众人,一脸的无可奈何与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原来杀人竟然这么简单,只那么一剑。
南宫昭昭见李煜左右双手各持长短剑,帅劲十足,更兼李煜乃一词家、文人,那双冷眼中既有英威之光,又有儒雅之气,更是仰慕得紧。
见李煜只两招,就用短剑杀了这个副指挥使,忙上前拉住李煜衣袖问:
“英武帅气!这是什么剑?”
“英武帅气?”
这一生中,夸赞李煜词好、画好、书好、琴好、酒量好、床上功夫好的人太多了,早己不足为奇,这南宫昭昭竟夸自己“英武帅气”,这还是闻所未闻,不由得粘粘自喜。
“长者曰流水,短者名落花。”
李煜双眼柔和,好似又回到了南唐后宫。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南宫昭昭随口而吟,又拿出那张白绢手巾一抖。
“你的剑是流水落花,我这手绢从今起也叫流水落花。”
南宫昭昭又问“它们为什么叫流水落剑?”
“这个,这个……”
李煜不好说因为什么什么,笑笑说:“师父这样告诉我的。”
“哦——,师父说的。”小女子点了点头。
天已将黑,杀了人,此处已不可久留,雪丁山、陶然之草草掩埋了曹无崖。
一路四人,下山觅店而去。
陶然之一一作了安排,吃了酒饭,南宫昭昭自去洗漱,陶然之、雪丁山径直跟到李煜房间。
陶然之泡了茶,给李煜整了整床铺,三人就围坐桌旁喝茶。
“主公,你深藏不露呀!杀曹无崖杀得干净利落。”
李煜笑笑,不知如何作答。
雪丁山这一问,不免让李煜和陶然之想起“永昌陵”一战,连一个士兵也挡不住,宝剑也脱手而飞。
“羞死先人板板!”李煜哂笑道。
“主公说甚?”雪丁山听着莫明其妙。
“就是哈主公,上次被六丁六甲打得落荒而逃,时隔半月,主公剑术竟如些精进?”
李煜心想,天知道啊,我那是吓慌了,胡乱一剑,本以为我命休矣,怎知却一剑杀了曹无崖。
天意吧。
“主公,是老道士教你的吗?”
“哪来的临邛道士,我连影子也没见着,是太真教的流水剑,紫衣教的落花剑,她们舞剑弄得我眼花撩乱的,根本就没记住一招一式。”
“哦——”,陶然之似有所悟,哦了一声。
雪丁山这小子也故作老成状,跟着哦了一声,好像他也懂了。
“但是,不应该呀,丁山的武艺我是知道的,凭你都打不过,我怎么就把他杀了?”
雪丁山赞同地点点头,他知道李煜是不会武功的,刚开始还以为佩个剑只为好看耍酷,没想到还真把人给杀了。
他绝对相信,李煜连自己一只脚也打不过。
“敢问主公,你是怎么下山来的,是杨太真叫你下山的吗?”
陶然之问。
“非也非也,我是偷跑的,紫衣一走,我见洞门未关,就偷偷遛出来了,怎知你已在下面等我了。”
“这么好的剑法,你为何不练?”
“练不下去,你知道那剑决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我作的词。”
“那不更好吗?你都不用去背了。”
“对呀!”雪丁山也附和。
“先人板板的,你们懂个屁!”
李煜见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无奈地扔下一句粗话。
二人相视一笑。
“先人板板的”。
陶然之跟了一句。
“啥叫先人板板的”?雪丁山伸长脖子问陶然之。
陶然之悄声道:“主公,你的流水落花剑法,你慢慢惴摸,以后就懂了。”
李煜看了陶然之一眼,一笑。
他又说:“当时,紫衣说,这是一长一短两把剑,长剑名流水,长三尺三寸,短剑名落花,长一尺一寸,长者强,善攻,短者险,取命。”
“长者强,善攻,短者险,取命。”陶然之又重复一次,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哦——”,雪丁山也哦了一声。
李煜见二人都哦了一声,接着说:“紫衣还说,别以为这剑法不好学,慢慢你就会用了。不知这是何意?”
“慢慢你就会用了”,陶然之又重复说了一遍,再次哦了一声,“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雪丁山见陶然之如是,也是跟着说:“这就对了。”
李煜被他二人一唱一和的,自己却是一片糊涂,反而摸不着头脑了。
“那日,你随青衣走了,是见道士去了吗?”
“跟你一样,见什么道士?被带到一晾亭,喝了四杯甘露水,一个人在那里赏风景。”
你喝四杯,我才两杯呢。李煜心道,他知道喝了那甘露水半年都不用吃饭,而且神清气爽,精力旺盛,味道好极了。
“后来,杨太真过来让我下山去等你,刚下山你就到了。”
“哦——”,李煜哦了一声。
雪丁山也跟着哦了一声,看看两人。
陶然之瞪了他一眼,“你哦个铲铲的哦!”
“嘭嘭”,有人敲门,是南宫昭昭。
陶然之开门,安了坐位。
“听见你们在说话我就来了”,南宫昭昭歉意地说。
当她发现李煜没有蒙面时,并不惊讶,好似早就见过一样。
“这么英俊呀,虽说年龄大了点,一样是很英武帅气!”她盯着李煜唇上的胡子说,“胡子也很漂亮!哈!你这人怎么哪里都这么好看?”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有几分尴尬。
“敢问昭昭姑娘,你如此玉容花貌,婉约如仙,而且小小年纪,如何说是李煜仇人?”
南宫昭昭突然被问,一时语塞,玉靥微红,慢慢从兜是拿出那方手绢。
“还不是就因为这首虞美人。”
“为何?”
“说来见笑,有一次去教坊看赛歌,三十个女子竟有二十人选唱这首虞美人,我就嘟嘟了几句……”
“嘟嘟什么?”陶然之瞪着牛眼问。
“我说不就一首破词吗?至于这般哄抢?你道怎么了?竟引来众多女子的指责,还有暴粗口的,都说我对作者大不敬,我说不敬就不敬,敢把我怎样?”
李煜脸色一沉,突然大笑,“哈哈哈哈,是不敢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