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柳嘉月近些日子用过晚膳后便来此地赏月,此地离着住处不远,她当年在云苍山时,便时常来此地。

柳嘉月倚靠在树上看天边暮色四起,霞光满天,直至月上梢头,星辰点点,心下想着明日怕见不到太阳。

四下寂静无声,柳嘉月不由想起前尘往事。

那时表哥白日要听夫子讲学,她便时常偷溜出去。她刚到书院还不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此处,看见了这棵古树,以及树下的人。

她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人,纵使那人是个男童。

裴修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期望能吓走眼前这个莽撞的小姑娘。看着眼前楞楞的小姑娘,只当是自己的神色严肃,吓坏了人家,哪知柳嘉月愣在此处是因为被他的美色震撼。

“你是何人?”柳嘉月先问出了口。

裴修并不想答话,依旧瞪着她。

“我问你是何人,你怎么不理我?”说着便向前走了走。

见裴修不理自己,柳嘉月道:“你不会是哑巴吧?我叫阿月。”

裴修看着愈走愈近的柳嘉月,皱了皱眉。

“你身上好重的药味,你是病了吗?”

柳嘉月看见他面前的石桌上摆了纸张,将笔塞给裴修,“你把你的病写在纸上,我为你寻些草药,这样你就会好了。”

柳嘉月见裴修依旧不理自己,“你是不是不会写字?这可怎生是好。”

这姑娘有些笨,看着懊恼的柳嘉月,裴修心下叹道。

“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且回吧。”

柳嘉月睁大了眼睛,欣喜道:“你会说话啊。那你叫什么名字。”

裴修并不理他,径自坐在石桌前看书。

柳嘉月也随着他坐下,她试着和他说话,但裴修却未曾理过她,她也只好在一旁坐着。

此后一连几天她都来到此处,裴修连眼睛都懒得抬。柳嘉月便带着吃食与话本子来此处。终于有一天,裴修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每日都要来此处?”

柳嘉月正吃着糕饼,裴修出声不由吓了她一跳,她被糕饼噎住,喘不上气,憋得脸色通红,裴修忙给她斟了杯茶。

柳嘉月脸颊通红,不知是被噎的还是有些难为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裴修自己都未觉出自己不耐烦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裴修。”

柳嘉月笑了,“修哥哥,我叫阿月。”

柳嘉月想到此处不禁失笑,想当初她真是没脸没皮,胆大包天。

夜已深,她该走了。

柳嘉月从树上翻下,想起晚膳时落梅曾托她将白日晒得药草收起来,向着药房的方向走了。

裴修来到树下,他从小便在这个地方长大,这里一直是他的秘密之地,直到柳嘉月闯了进来。他见她第一面便看出了她是个女子,他未曾有过年纪相仿的玩伴,更从未见过柳嘉月那般难缠的女子。

其实她也并未缠着他,她每日都会拿着许多草药与吃食过来,自己从未理过她,她也能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子。

闲着便看,累了便睡,醒了便吃,她总在一旁发出声音扰他,只是她并不知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一直默许她来此地,也未想到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陪伴。

裴修坐在桌前,看向身旁的凳子,石凳空空如也,独存一抹月光。

第二日柳嘉月依旧为夫人准备药浴。

“姑娘,夫人这药浴还要泡多久?”

“十日便可。”

“如此便可痊愈了吗?”

柳嘉月失笑,“夫人沉疴旧疾缠身,十日后我要再为夫人把脉方知。”

“转眼间姑娘来云苍山已经七日了,姑娘可想家?”落梅曾向柳嘉月打听过她家里事,她半真半假地告诉了落梅,落梅只当她为了学医背井离乡多年。

柳嘉月心下黯然,她早没了家,爹娘已死,师父亦过世。不过她还有姨母,不知姨母一家有没有被父亲牵连,一别七载,更不知姨母是否安好。柳嘉月回到云苍山后便时常想起姨母,今日落梅提了此事,不免伤怀。

落梅看着柳嘉月神色怅然,心知她是想家了,“姑娘想家的话便回去看看吧?”

柳嘉月近些天便想过,夫人还要再泡几天药浴,此后才能再为她把脉。

“明日我便和山长告假。”她应该去看一看姨母。

“那便有几天见不到姑娘了,”语毕顿了顿,又问道:“那姑娘午后可还要去后山?”

柳嘉月点了点头,云苍山后山有许多药草。听落梅与映荷之言,此地应有乌痧草,她想为映荷寻来,此药可止咳。

“我随你一起去。”

“你们要去哪里,带着本姑娘。”

柳嘉月与落梅循声望去,见一鹅黄色衫裙的少女进来,落梅行了一礼,“小姐。”

柳嘉月心下便知这是山长之女,甄珍。柳嘉月行了一礼,甄珍亦还了一礼。

甄珍望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女子比她高了半个头,肤色偏白,穿得很素净,头发随意的绑在后面,样貌并不出色,但却独有一份说不上来的气质。

“你便是阿月吗?”

柳嘉月点了点头。

“我是甄珍,你便唤我阿珍。”

柳嘉月对她笑笑。

甄珍看着二人正在忙,忙道:“你们是在为母亲准备药浴吗?我来帮你们吧,我母亲不住地夸你,多谢你尽心为我母亲医治。”

柳嘉月摇了摇头,“阿珍言重了,治人本就是医者本分,何况山长于先师有恩。”

甄珍对柳嘉月甜甜一笑。在甄珍的相助下,三人不过片刻就已备好,众人将浴桶搬到寝房。

甄珍在此,便亲自侍奉夫人沐浴,柳嘉月和落梅在一旁打下手。

“珍儿长大了。”夫人欣慰道。

“珍儿早就长大了,是母亲一直拿我当作小孩子看。”

“已经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甄珍羞红了脸,“母亲乱说什么呢,这还有人呢。”

柳嘉月看着夫人一脸慈爱地摸着甄珍的脸,心下怅然,虽然她从小便没了母亲,但是她在姨母身边时,姨母也会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玉英随你回来了?”

甄珍娇羞地点了点头。

夫人点了点头,未再言语。一直到夫人出浴,众人都未再讲话。

柳嘉月与落梅走了,夫人看着欲言又止的甄珍,“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甄珍甜甜一笑,歪在夫人的怀里,“娘,你能不能让月姑娘为玉英哥哥诊治?”

夫人一脸慈爱地望着甄珍,她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是她并不十分中意裴玉英。她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女儿无意,但是她又欣赏这个孩子。裴玉英在朝中无甚根基,若是娶了自己的女儿,便可在自家的庇佑之下平步青云,然而他却不这么做。

这孩子颇有傲骨,长得出众又有才情,难怪把那丫头迷得五迷三道的。

无意也罢,她为他寻了神医之徒,只待医好他便可拆穿那人的阴谋,到时他承了她的情,看他还能拿什么推脱!

“娘会替你和月姑娘说的。”

甄珍欣喜地望着母亲,“母亲同意便好,我亲自去求阿月,这样才显得有诚意。”说罢对母亲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甄珍赶到药房,但未发现柳嘉月。落梅看到甄珍来了,连忙请安。

“你可看见了阿月?”

“姑娘去了山长处。”

甄珍便向着山长书房方向去了。

山长看着面前的柳嘉月,她今日来找自己告假,回京城看望她的姨母。当初他万没想到夫人还与她师父有联系,待得他发现后那柳嘉月已经不远千里赶了来。如今她要走,正遂了他的意,她这番走后,也别再想着回来了。

“阿月离家已久,是该回去看看了。只是不知阿月要去多久?拙荆怕是离不得阿月……”

柳嘉月看着一脸担忧的山长,说道:“山长不必过虑,现下夫人无甚大碍,我已为夫人备好药物,三日后我便回来。”

山长点了点头,“我这就吩咐下去为阿月备好马车。”

柳嘉月连忙摇头,“不敢劳烦山长,此去路途不远,阿月自行前去便可。”

山长笑道:“阿月莫要推辞,来者是客,路上有人照应你,我也安心些,”而后故意严肃道:“拙荆还要靠阿月,阿月可万不能乐不思蜀啊。”

柳嘉月却之不恭,只好由着山长安排。

柳嘉月出了山长的书房难掩兴奋,她要去见姨母了。但是不知姨母现下是何境遇,倘若父亲真的连累了姨丈一家,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姨母,柳嘉月叹了口气。不管好坏,她都是要走这一遭的。

柳嘉月有些心不在焉,侍者连叫她几声都不得应,只得跑到她面前。

“姑娘,山长为您备了东西,您随我来。”

侍者望着不解的柳嘉月连忙道:“姑娘不远千里来此,为着夫人尽心尽力,此番情谊无以为报,现下姑娘有所求,望姑娘万不要推辞。”

柳嘉月只得点点头,她本不愿麻烦山长,如今山长好意帮自己,若是再百般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便随着侍者走了。

甄珍赶到山长书房时,山长正在讲课,管家见到了甄珍,连忙见礼。甄珍点了点头,看着管家手里拿着调动马车的对牌,惊了一下,连忙问道:“管家拿着对牌要做何事,是不是玉英哥哥要下山?”

“回小姐,是月姑娘,她明日要下山。”

“她去哪里?”

管家看着面前激动的甄珍,回道:“月姑娘要回京看她的家人,老爷已经准了。”

甄珍有些气馁,她与柳嘉月并无交情,本来求她已是难事,现下柳嘉月向父亲告假,她又怎好拦住她。

甄珍一脸丧气地回到了母亲那边。

夫人望着出去时兴高采烈的女儿,回来时却神色怏怏,柔声道:“发生了何事,谁惹我们珍儿不高兴了?是不是裴玉英?”

“娘,月姑娘要回京城了,父亲已经答应了。”

“什么?”

甄珍看着激动的母亲,不知母亲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月姑娘要回京城探亲,向父亲告了假,父亲已经应了。”

“这老匹夫!”夫人心里骂道。柳嘉月若是离了这山,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她要拦住柳嘉月。夫人叫了身边的丫鬟,在她的耳边低语,丫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甄珍看着一脸严肃的母亲,不明所以。

夫人摸了摸甄珍的头,“好孩子,月姑娘不会走的。”

甄珍有些疑惑,阿月不过要离开几天,待她回来后再求她便是了,为何母亲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夫人咬碎银牙,她不能让那老匹夫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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