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怀疑自己，就会开始动摇。
司徒月自认为是个冷静理性的人，可是在儿时记忆的攻势之下，她还是做出了不理性的决定。
单人帐篷本就不大。
现在多睡了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空间更显逼仄。
黑暗的环境中。
两人靠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裴暮云还嫌不够近，又往她身边凑了一点，“阿月，我们开始谈心吧。”
司徒月噌一下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随便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距离……
太近了，她觉得不舒服。
而以前，就算是负距离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不是她变了。
她还是她，她只是不喜欢裴暮云了。
从裴暮云强迫抽她的血那天晚上起，她就已经对他这个人彻底失望。
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司徒月声音冷下来，“你想谈什么？”
谈完她就去唐年年的帐篷睡。
“之前，我得到消息说阿月死在了前线，我以为阿月永远离开我了。”裴暮云说得很小声，“就想着，去上清寺给阿月求个来生安宁。”
这套说辞他想了很久。
他故意不说自己割了自己左手上的血管，亲眼看着血液流干，直到体力不支昏死过去，差点为她殉情的事。
还撒谎说，去上清寺是为她求来生。
就是为了显得不那么病态、极端。
因为她不喜欢。
“那天的雪好大，我爬上山顶寺庙的时候，全身都冻僵了。”
说到这儿，裴暮云也跟着坐了起来，盘起腿，面对着黑暗中司徒月的方向。
“不过我运气特别好，我遇见了寻灯道人，就是那位我们从小就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说的大师。”
也是他跪了七天七夜才等到的机缘。
“寻灯道人说我是佛祖有缘人，就给我介绍了一盏灯，名曰招魂。”
“他说，只要我的心足够诚恳，不用求来世，这一世就能和阿月再续前缘。于是我就给他转了两个亿。”
无神论者司徒月憋不住了：“你是傻子吗？这都信！”
裴暮云笑道：“别人说的我肯定不信，可他是寻灯道人啊！反正我给了钱就抱着招魂灯跑下山了。”
司徒月无语，但是莫名又还挺想听下去的：“然后呢？”
“道人说要找个阿月生前气息最浓郁的地方，把招魂灯放在附近，让灯吸收阿月的气息。于是我就把招魂灯放在星湖湾的房间里面了。”
“道人还说要我给阿月找一个替身，让替身也要沾染阿月的气息。替身要和阿月越像越好。于是我就想到了司徒月。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司徒月就是你。”
“等我去找司徒月的时候，居然听说司徒月要嫁去戚家冲喜了，于是我想也没想就去抢婚，还叫人抢在戚家之前把证扯了。就是为了防止司徒月跑掉，你就回不来了。”
“阿月，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我的气。因为和我接触的司徒月一直都是你，我却对你一点都不好……”
“我有罪，就用我的一辈子来向你赎罪好不好？”
将招魂的事说了个囫囵大概，裴暮云很快进入正题，那就是再次认错道歉。
黑暗中，他近乎痴迷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答应我吧。
阿月。
接受我的道歉，让我伺候你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