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须酥(1 / 1)

“什、什么?”席伯涵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喂给我,不是说烫吗?你拿着不就行了?”

郁邈的瞳孔没那么聚焦,还是散着的。这让席伯涵知道他酒还没醒。

不知怎的,面对不清醒的郁邈,席伯涵总觉得比平常的压力小了很多。

是因为他喝醉了吧。席伯涵心想。

调羹在白色的汤底翻舀了几下,盛起一勺,席伯涵用碗沿刮干调羹底部将落不落的液体,放在唇下吹了吹,这才喂给郁邈。

郁邈盯着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调羹,鼻尖耸动几下,似是在闻味儿,最后不情不愿得凑上去,抵在调羹一边,小小地吸了一口。

他咂吧嘴,发现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这才开始主动求食起来。

席伯涵怕又烫着他,每次动作都慢慢的,惹来了郁邈的不满。

他抓握住面前的手臂,催促似地在一旁辅力,让这人快些。

解开袖扣的衬衫袖口因重力下滑,露出半截手臂。

郁邈很白,像他这种只享乐没吃过苦的大少爷,裸露出的手臂白如两节嫩藕。

吞吐调羹时喜欢先用舌头抵住再包进嘴里,舌尖红润水嫩,没有明显的舌苔和齿痕,嘴唇有些过分的红,多半是由于刚刚的激吻导致的充血……

席伯涵的视线落在上面,停留几秒,而后移开。

他拖在碗底的手指微微收紧,有一点想要拿出手机记录的冲动。

就像他平时记录小猫那样。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毕竟未经允许拍摄别人的照片,实在冒昧又可疑。

窗外雷声起,突然的轰隆声让郁邈身体不自觉地一抖,像是被吓到了。

“没事……”席伯涵伸出手,本是想安抚地摸一摸面前人的头,却还是秉持规矩,只用刹不住车的指尖,触了触郁邈翘起的发梢。

窗外雨声逐渐大了,窗帘被风吹得乱得夸张,宛若一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怕一会儿雨大起来,斜雨打湿地板和窗帘,席伯涵去关窗。郁邈的视线原本追踪着席伯涵的背影,被余光中的亮色吸引,慢慢偏过头。

鲜艳的小花,装在玻璃瓶中,放在客厅的正中。

他没有将它们放进自己的房间,而是选择放到这里。

郁邈装修时走得极简风,大气是大气,但用色单调沉闷,他平时也不爱买些装饰,基本没有家的温馨感。

不过这时,这一小束的小花,好像拥有很蓬勃的生命力,将这空旷的房间一下子给占满了。

或者说,是这黯淡的房间,被小花给点亮了。

郁邈的视线在上面停顿很久,久到席伯涵重新回到他身边时,他的视线仍未移开。

席伯涵顺着他的视线,落到小花上,他怕郁邈不喜欢,主动开口解释:“早上,我看你喜欢,就自作主张摆上去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郁邈转头,与席伯涵对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喜欢的。”

好像怕席伯涵真把它们收回去,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喜欢的。”

“好、好的。”席伯涵闻言松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时间久了,席伯涵就觉得尴尬了。

郁邈该回去休息了。

但还没等他提起话头,静谧的房间内突然传来阵不明的声响。

席伯涵的目光朝着发声处探寻,发现小猫住的房间门,不知何时漏出条缝。

——遭了,他忘记锁门了!

有些小猫很聪明,它们会站在稍高的家具上,然后纵身跃到门把手上,用自己的体重打开门。

所以席伯涵平时都会将门从外部反锁,来防止小猫越狱。

他快步上楼,一点数量,果然少了三只。

还好有两只出来后就在房间附近徘徊,离得不远。

席伯涵抱起它们,放到屋内。

这次他记得锁门了。

还有一只……

他站在二楼走廊向下望。

郁邈公寓设计是两层的大户型,二楼有一楼的一半大,悬在上面,对一楼的一切都一览无余,基本半透明化。

席伯涵透过护栏扫视,发现郁邈正躬身蹲在餐桌下面,好像看到了什么。

他下楼,走近时还听见郁邈口中的念叨。

“来,乖乖,过来。”

还嘬了两声。

席伯涵同样蹲下身,就着客厅灯光的余光,看见正蹲在底下的白色毛团。

“拽拽,过来。”他唤了声。

不过猫如其名,拽拽拽得很,一点也不带搭理他。

这只是他救助的流浪猫,刚救回来时瘦得不行,席伯涵费心思给它做了不少辅食,怕它免疫力低下冬天会感冒,还专门给它买了保暖的衣服。

不过它不爱穿就是了。

都说流浪猫家养后会很亲人,拽拽却是例外,虽然不见得多凶,但平时也不爱向席伯涵撒娇。猫爬架也要睡在最高处,别的小猫爬上来它还会凶,然后再懒洋洋地躺下,尾巴一甩一甩,像个痞气的老大。

席伯涵没办法,只能伸手去够,但拽拽反身就是一躲,从不设防的蹲在旁边的郁邈胯下钻了出去。

郁邈头微垂,以倒立的视角从自己胯下看向逃跑的小猫,神情有些惊异。

席伯涵:“……拽拽!”

他怕拽拽乱窜,碰到了什么东西,连忙跟着妄图捉住小猫。

没想到拽拽扒着布窗帘,跑二楼吊顶上去了。

“拽拽!”席伯涵太阳穴突突的,他看了眼跟上二楼来的郁邈,怕他生气。

但郁邈只是很平静地对他说:“去搭个凳子吧。”

席伯涵应声,抬了餐桌的凳子,脱鞋踩在上面。

虽然够是能够到,就是拽拽一直在瞎窜,一个没抓住,它就跑另外一边去了。

席伯涵手够不到,只好下来挪凳子,等他再次踩上去,有了经验的猫咪早就提前预判了他,跑远了。

重复了几次,席伯涵发现自己真拿这祖宗没啥办法。

“用点零食?”郁邈看着他折腾好几回,再次提议。

这时候郁邈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瞳孔清明,面对平常时刻的他,席伯涵又不自觉得紧张起来:“好、好的。”

趁他进屋内,郁邈反身坐在用来垫高的椅子上,前身靠着椅背,仰头盯着那猫的动向,避免一个不注意,又跑到别处去了。

周围变得安静,白色毛团向下探视战况,与郁邈对视几秒后——

居然自己跳了下来!

它再次看了眼郁邈,转而舔起爪来。

郁邈回头看了眼还在屋内没出来的席伯涵,他缓缓起身,轻身落步,每试探着迈出一步,眼神不错地落在猫咪身上,唯恐打草惊蛇。

拽拽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竖瞳猫眼收缩,向上的视角使得眼神暗含威慑。让郁邈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猫给盯上了。

不过下一秒,拽拽便低下头,继续舔着它的爪子,好像面前的大活人还不如自己的爪子有趣。

已经距离很近了。

郁邈蹲下,尝试性地朝猫咪伸出手。

没躲。

指尖碰到了光滑的绒毛,而后的皮肉带着热度,卡住它的胸前微微使力抱起来时,能感受到自己手下,它微弱的心跳。

郁邈将它放到膝上,顺着毛从头顶抚到尾巴尾部,听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又逆着毛流,将猫咪梳理好的毛弄乱。

“你真是的……”郁邈轻轻拉了下它的耳朵“大半夜还不让人省心。”

说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毕竟他也是个大半夜不让人省心的主子。

郁邈撸完猫,回头发现席伯涵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自己身后。

影子斜照在一旁,它的主人很会把控距离,没让它投射到郁邈身上,让人第一时间发现。

“你也是,自己的猫也管不好。”郁邈批评道。

“抱、抱歉。”席伯涵挠挠右额“它好像……很喜欢你。”

“是嘛?”郁邈拍拍小猫的头,引来它抗议的“喵”声,嘴角撩起笑:“那我还挺荣幸的。”

他蹲得有些久了,正想起身,打算用刚刚的方式抱起小猫。

但就在瞬间,天光乍现,雷声紧接着落下,手里温顺的毛团突然间炸开背脊的毛流,垂落的下半身来回剧烈摇摆。

郁邈那瞬间没抓住它,被它挣脱,露出的爪尖恰好划过他的手背——

郁邈脱手,小声‘阿’了一声。

席伯涵在瞬间反应过来,按住再次准备开跑的猫咪,将它带回房间,利落上锁,来到郁邈的身边。

“没事吧。”他见郁邈捂着手,有些心急地掰开,露出左手手背上,三道清晰的划痕。

郁邈听见席伯涵倒吸口气,先是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往自己房间里带,还不忘解释。

“我房间里有医疗箱。”

“啊……好的。”身旁力气有些大,郁邈不好挣开,只好顺着他的意。

席伯涵的房间很干净,还是郁邈原本房间的样子,但多了些杂物和生活用品,使用者将它们排得整整齐齐,洁净中带着点烟火气。

他领着郁邈到了浴室,打开水龙头,调节好水温,抹开肥皂,让郁邈将手拿到下面冲洗。

“要用流动的肥皂水冲15分钟以上。”席伯涵在旁边说着,见郁邈冲得有些随意,伤口都没对准,只好上前握住郁邈手的两侧,帮他调节好位置。

席伯涵的手足足比郁邈大了一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让郁邈好像回到小时候,在幼儿园被老师握住洗手的时候。

他抬头看了眼席伯涵。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席伯涵低头,刘海下的眼睛若隐若现。

“虽然拽拽打了疫苗,但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啊。”郁邈算是给了他一个回答,不过这时的他根本没有思考什么疫苗。

他在想,原来这人面对人不口吃是这样的。

严肃的时候,还蛮能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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