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桑雲差点已经自己产生幻觉了。
昂贵的实木茶桌上摆着两杯快喝完的奶茶，大屏幕电视上正在放着狗血的电视剧，姜铃看得入神，手里还捧着一袋零食。
她还不忘递给一旁的萧星衍，“你吃吗？”
萧星衍顿了一下，无奈道：“我不饿。”
桑雲刚肯定，但凡这个人不是姜铃，已经被萧星衍给扔出去了。
萧星衍的洁癖严重到令人发指，竟然能忍受姜铃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吃东西。
桑雲轻咳一声，故意发出一点动静。
萧星衍头也不回，“有什么事就直说。”
姜铃好奇地转过头看桑雲，视线在他身上打转。
一身黑色唐装，面如美玉，清俊的眉下是一双极具辨识度的狐狸眼，眼角总是带着笑。
“你就是调查科的……科长？ ”
姜铃有些惊讶，没想到调查科的老大竟然这么年轻。
桑雲礼貌地对姜铃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进屋，像是在自己家闲逛一样，丝毫不见外。
“姜小姐，久闻大名，我叫桑雲。”
他对姜铃伸出手。
姜铃眨了眨眼，这下明白对方伸手的含义了，跟他握了一下。
“你的根骨资质不错，若是在三百年前定能飞升。”
桑雲愣了一下，苦笑道：“您过誉了，能飞升的凡人从古至今屈指可数，与真正的天才比起来，我只是个庸才。”
那两位最变态的天才如今就坐在他面前。
姜铃眉梢一挑，“你似乎认识我。”
桑雲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当然认识，您在山神庙还未苏醒的时候，我就认识您了。”
姜铃好奇道：“怎么认识的？”
一道极具存在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无言的威压。
桑雲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萧星衍正盯自己，凤眸微眯，隐隐透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桑雲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干咳一声，慢腾腾地将茶杯放回桌上，含糊道：“大名鼎鼎的昆芜山神，我若是不认识，怎么配做玄门之主？”
“听说玄门的小辈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海涵。”
姜铃没有多想，听到玄门两个字，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你说的玄门小辈，是指曲闻墨和方欣瑶？”
她的记忆力很好，依然记得这两个名字。
“是的。”桑雲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有点天赋，可惜性子浮躁，心比天高，如果没有遇到您，怕是得死在镜子鬼手中。”
“我代他们向您道谢。”
姜铃突然发现桑雲似乎在跟自己套近乎，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来意。
然而桑雲为人圆滑，总是笑脸迎人，说话也十分有分寸，并不会让姜铃感到厌烦。
“桑科长是专程来道谢的吗？这就不必了，让人带点谢礼来就够了。”姜铃倒也不客气。
桑雲一噎，差点忘了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萧星衍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桑科长，怎么空着手就来了？这就是调查科的礼数吗？”
桑雲：“……”
这两人一唱一和，他根本无言以对。
为了掩饰尴尬，桑雲只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那我就不说废话了，姜小姐，您昨晚去了尤苒家里吗？”
这个问题一出，气氛瞬间凝固了。
萧星衍目光下敛，长长的睫毛微扫下来，露出了眼皮上的那颗小痣，看向姜铃的眼神中分不清喜怒。
姜铃却从中莫名读出了质问的意味。
她拿着零食的爪子一抖，默默坐直身子，开始狡辩。
“我……饭后消食，出门散步的时候正好路过，顺便去看了一眼。”
桑雲嘴角一抽，“恕我直言，锦幽堂距离命案现场三十公里，您散步未免也散得太远了，而且那个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
姜铃瞪着桑雲，不说话了。
萧星衍突然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不许点外卖，也不许吃任何垃圾食品。”
姜铃瞬间炸了毛，“凭什么？！我又没花你的钱！”
萧星衍冷笑道：“以免你吃太多，饭后散步散三十公里。”
姜铃蔫了，老实交代，“好吧，我是专门去逮那只梦魇鬼的，可惜它早就跑了，只剩下了躯壳。”
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一只木雕，递给了桑雲。
“这个就是梦魇鬼的躯壳，尤苒一直供奉的东西。”
桑雲的表情渐渐严肃，接过这只木雕打量了几眼，“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这个东西，还有，您为什么说那是梦魇鬼？”
姜铃：“你们没有找到很正常，被加了障眼法，一般人看不破。”
她有些奇怪，反问道：“所以你们调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那只厉鬼靠梦境杀人？”
桑雲：“…………”
对不起，是他们太无能了。
姜铃很大方地将自己得知的信息分享给了桑雲。
桑雲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梦魇鬼和尤苒都盯上宋沅沅了？”
姜铃嗯了一声，嘲讽道：“也不知道地府是干什么吃的，枉死的鬼魂在外作乱也不知道管管。”
“尤苒也是可怜，死了还不得安生，被人驱使利用。”
这话桑雲可不敢接。
萧星衍面不改色道：“我一会儿就叫人去查是怎么回事。”
桑雲干咳一声，“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姜小姐，以后见到调查科的人还请手下留情，他们只是按照上头的命令办事。”
“您以后若是想参与调查，可以先同我说。”
姜铃想起被自己打晕的那个人，眨了眨眼，“行。”
萧星衍面色一沉，看向桑雲，“怎么？你想让姜铃为调查科办事？”
桑雲敛起笑意，“不敢。”
萧星衍目光寒凉，警告他，“收起你的算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