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灌地枝(1 / 1)

宁静的时光被再次打破,草原再次陷入恐慌,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疫病没有像上次那样很快被解决,而是像一个奸诈狡猾的恶魔,不断地侵扰草原的正常生活。

“怪不得草原对魏国一直存有敌意和猜忌,他们认为魏国没有尽全力救治。”

齐韫谢过部落一位老人,他打算去疫病两次开始出现的地方看看。

出发之前,他特意去了病帐询问郎中们病人的平日饭食情况。

一位郎中说:“这些东西都没问题,但就是不知道这病从哪里来的。”

彩旗插在帐篷上,等于生命的倒计时。

齐韫去找玄渊时路过小武家,脚步在门口停下,犹豫地放下要敲门的手,转身走了。

“三十年前第一个被感染的人名叫鲁克,我们可以先去他的部落看看。”玄渊见齐韫心不在焉,拿卷轴轻敲了他的脑袋。

“走神想什么呢?”

齐韫看向屋外,叹了口气,“小武是好孩子,留他一个人在世界上真的太可怜了。”

玄渊把卷轴都一一合上,“草原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孩子,想让悲剧不再重演,你应该把精力放在你的任务上。”

“玄渊大人教训的是——”齐韫刻意拖长声音,玄渊见他现在也挺赖,不知该哭该笑。

两人各骑一匹良驹,奔向鲁克的部落——坎耳日。

坎耳日的第一个遭殃的地方,部落里的人死得死,逃得逃,剩下的人都已经归顺于塔叮呐了。

玄渊和齐韫不能顶着魏国人的脸去查探,于是都使用符咒换了草原人的面貌。

“我了解过鲁克,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鲁牧,现在在塔叮呐,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齐韫盯着远处正在巡逻的草原壮汉,“得想个办法绕过他们。”

黄昏时分,巡逻队换防,玄渊和齐韫贴着夜色溜了进去。

两人没有走远就看见天边有白烟升起,大团大团的烟与天边的云相接,给离开人世的人们铺了一条柔软的天路。

“去看看。”玄渊说。

他们躲在不远处的帐篷外看人群聚集,没有人啼哭,大家只是平静地看着又一位族人离开。

玄渊悄无声息地和他们站在一起,平静地问:“躺里面的是谁?”

一个女人拉着自己的孩子,看都没看玄渊一眼,“鲁牧,昨晚就死了,死家里了现在才发现。”

鲁牧......

玄渊退了出去与齐韫汇合,“走吧,鲁牧死了。”

“什么!?”齐韫深吸一口气,看着火光那边,“......他也能和鲁克团聚了吧。”

病痛的折磨生不如死,希望两兄弟可以在天堂好好生活。

塔叮呐毫无线索,两人只好前往放羊人多勒歌的部落了。作为第二次爆发的起源地,烈木佳部落的情况比其他部落糟糕太多,破旧的房屋无人修补,没有部落愿意接纳他们。

萧条的景象让齐韫以为会无功而返时,他闻到一股烟灰味。

“是有人又离世了吗?”齐韫问。

因为这几天一直闻到这种味道,所以他对草木焚烧的味道就格外敏感。

玄渊也闻到了,他皱了下眉,“好像更浓烈一些,先去看看吧。”

跟随着烟味来到的焚烧地,同样看见人们围在一起。几名老妇在哭泣,还有几个大人拉着小孩不让他们上前,生死离别的一幕再次上演,齐韫心里堵得更加难受。

部落里的年轻人因为害怕逃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人又因为疫病相继离世,如此多的亲朋好友惨死于此病,加上谣言和猜忌四起,齐韫觉得自己的肩膀更重了。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魏国有没有尽全力帮助草原,现在要想草原和魏国和平共处,这个病我一定得治。“齐韫偏了脑袋,让风吹走了眼泪,“就算他们还是不想和魏国合作,我也要救他们。”

玄渊张开手虚虚地握了一把风带过来的烟,“不为别的,只为救人。”

等人群散去,玄渊来到灰烬前,拿起一小堆烧尽草木灰嗅了嗅。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部落的味道比其他部落的大得多,但也可能是这个部落每天离开的人太多,燃烧的灌木草会多一些。

齐韫也上前蹲下拿起来闻,可是并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怎么了?”

玄渊思索片刻,最后说:“没事,就是觉得这个地方的焚烧的味道很浓,或许是死的人太多了,走吧。”

回到屋里,齐韫拿出草原的分布图,他还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想,草原部落大大小小都有三十多个,想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很长时间,但具有如此大的野心和能力的那几个部落。

“很多小部落的人已经在这场疫病中死亡惨重,不具有威胁,如果我想的是真的,会不会是这二十几年来争斗最多的大部落在暗中作梗?“

很快齐韫又想到另外的问题,“如果不是,那么这个疫病为什么还能卷土重来并持续多年,如果是,他们是如何做到将这么多的部落拉下水,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地方。”

玄渊洗完澡回来,恰好听见齐韫的自言自语,顺势回答,“灌地枝。”

“灌地枝是什么?”齐韫疑惑。

这个房间只住了他们两人,玄渊因为太热就敞着衣领,胸口的线条若隐若现,跟着这主人的走动晃晃悠悠地来到齐韫眼前。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闻了三个地方的燃烧的烟味,牧羊人所在的烈木佳部落味道最浓,我们处在的安达赖部落最少,烈木佳的除了味道大,还伴随着另外一股奇怪的味道。”

玄渊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味道,苦恼地摇摇头,“我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大家都是用灌地枝燃烧,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差异的味道。”

灌地枝是草原人最常用的燃烧物,齐韫鼻子没那么灵,闻不出来,但听玄渊这么说也觉得可以多留一个心眼。

他把视线从地图上抬起,直接撞上了玄渊明晃晃的胸膛,整齐漂亮的肌肉线条因为玄渊半垂的衣带多了一分精巧,刚洗完澡还没干的水让有型的胸肌更加光滑白净。

齐韫呼吸滞了一下,慌乱移开眼睛。

“咳、咳,我、我们对草原还是不够了解,得得找个对草原近近,三十年都有了解的人帮助我们。”

玄渊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穿着有什么不妥,因为在范家的青云苑也没有什么外人。只是今年多了齐韫住罢了。

“草原人对我们十分忌惮,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玄渊漆黑的眼珠子像星星一样闪了一下,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主意”。

夜色浓重,青蛙鼓着腮帮子从草里跳上台阶,叫了几声又跳了回去。

齐韫挠了挠自己的鬓角,低头说:“明天商量吧,我要睡觉了。”

玄渊撑着桌子俯身看他,“怎么脸红了?是天气太热了吗?”

果然,狐媚子是天生的,这只狐狸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散发的魅力。

他见齐韫不说话,就歪头凑近,“穿了两件啊,这个天这么热你也不嫌闷得慌。”

说着,他就准备帮齐韫解开外袍,不敢抬头的齐韫惊得抓住玄渊的手。

“不用了!我睡觉再脱......”

玄渊做了一个哦的口型,退回安全距离,又偷偷瞟了齐韫一眼,勾起嘴角。

“那就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吧,我来。”

他边收边围着桌子转着了半圈,齐韫的手也不知道在忙碌什么,整理了半天还是那么几张在手里。

没一会儿,玄渊已经站在齐韫身边了。

某个狐狸精依旧用着单纯的眼睛望着齐韫,“你手上的是机密吗?”

齐韫光想着躲了,忘记自己手里还捏着几张,他赶紧放在玄渊手里。

我这是怎么了,齐韫心中懊恼。

他的脑子里浮想联翩的,身体里的某一项机能也在慢慢苏醒。

不好!

“玄渊——你你不是我出去一趟。”齐韫忍着那份感觉要推开挡路的玄渊,哪成想,玄渊一把抓住了齐韫的手腕,直接往自己身上带。

“我去茅房,真的。”

齐韫越说越像掩饰,去茅房就去茅房,还有真假?

两人炙热的体温在狭小的空间里交融,玄渊身上的水已经干了,结实的胸肌齐韫低眼就能看见,可他偏偏侧着头。

玄渊特意压低的声音,把下巴搁在齐韫的肩膀上,“没说是假的啊,你急什么?”

“那你放手。”齐韫此刻耳朵的温度比脸还烫。

玄渊故意耍无赖,“我记得,你没喝水啊,怎么突然要去?”他还把齐韫是手往自己胸脯上放,就像给齐韫找了一个支撑点。

“狐狸!”齐韫恼羞成怒,挣扎地要走,身体里的火越烧越烈,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玄渊像是耍够了,把齐韫的手还给齐韫滚烫的脸颊,指尖的微凉抽走了他丝丝热气。熏了香的长发垂落在齐韫眼前,温柔的嗓音流淌进耳朵。

“去吧。”

红日从沙丘那头缓缓升起,玄渊让商队的人直接拉来一车药草,送到安达赖的部落去。

“走,我们去做个交易。”

玄渊拉着齐韫上了马车,两人就坐在装着药草的车板处,闻着药香,看着辽阔的草原,天空中偶尔会传来几声鹰鸣。

齐韫忽然觉得心情也畅快了些。

见到一车的药草,部落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对于他们来说药就是命。

玄渊站在车上喊,“我知道药草对各位很重要,所以我不收大家一分钱。”

围着人们听了后欢呼起来,玄渊再次抬手让大家安静,“我不要一分钱,只大家能提供近三十年来关于草原关系的情报,一条情报一包药。”

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可抵不住大家对药材的渴望。

一个上午,叽叽喳喳的药车就空了。齐韫收集到了上百条信息,虽然很杂乱,但通过梳理还是能知道不少信息,甚至一些部落秘闻也藏在其中。

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

“等等——”是小武的声音。他还是穿着黑色衣服,才两天时间他的脸就消瘦了许多。

齐韫放下手上的东西,从那里草席下拿出了两包装好的药。

“小武,我正打算给你送过去,虽然你没有染病,但还是要多注意。”齐韫很心疼这个男孩,他把药放在男孩手上,“这个是我亲自配的药,算你带我们来你家的谢礼。”

小武抱着药给齐韫深深鞠了躬,“谢谢您,我听说您在收集情报,有个东西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日记本,“在收拾阿玛的东西时发现的,里面记录了很多关于狼予部落新来的大祭司,好像是阿玛发现了他什么事,我不是很懂,想着您从魏国来,还见多识广,一定懂得比我多。”

齐韫接过随意翻看了几页,顺口问道:“你阿玛也是祭司吗?”

小武点点头,“阿玛是我族的前祭司,但染病后就换人了。”

这个日记很有用,一个大祭司发现另一个大祭司的秘密,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狼予部落的实力在草原数一数二的,这种大部落的事情一般都很隐秘,说不定真的可以发现什么。

“小武,谢谢你。”齐韫摸了摸小武的头。

小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之前做的不对,不该打劫的,而且我才要谢谢大人,不计前嫌拿出一车药草来救族人。”

“助手之劳,不过你能知道打劫是不对的,我很欣慰。”齐韫把手搭在小武的肩膀上,仰望着湛蓝的苍穹。

“很快就过去了,我有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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