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几声，屋里都没动静。
我真的要砸门。
可是，何必呢，和一位老爷爷置气犯不上。
我把盒饭放到了门口，转身就走。
我要赶紧回去，不能让那女的等久了，我要把电动车还给她。
警察要是带我走的话，我二话不说跟着走，反正省得我出去踅摸吃的，搞的好的话，我晚上还能有地方睡。
决心已下，我退着步，来到了电梯门前，按了电梯键，等着电梯上来。
吱溜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出来一根儿拐杖，敲了敲，敲到了盒饭。
电梯的门打开，等着我进去，我却站着不动。
我倒要看看老爷爷能不能把盒饭拿进屋里去，需不需要我帮忙。
电梯门关闭，出了一点响动。
“新手，真磨蹭，这不耽误下一单吗？”
我听了有点心虚，想立刻钻进电梯，已经不可能了，电梯在下行。
我做贼般的轻轻点了电梯键，生怕那扇门打开，老爷爷走出来，我会尴尬的。
“盒饭到了，你过来把它拿走，怎么还不过来？”
这声音来的突然，没听见按手机键声，怎么就突然有了讲电话声？
“你不过来了，不过来好吧，我给收废品的打电话！”
这饭凉了？
我也没检查啊。
我的心突突跳，立刻上前，一手薅住了门边起，一手拿起了盒饭。
“我刚打完电话你就到了，这么快，好，是我的好孙子，屋里请！”
我拿起盒饭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却听见老爷爷要请我进屋，重点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孙子。
“我不是您孙子，我是刚才送外卖的，饭要是凉了呢，我正想着怎么给您弄热乎了，吃凉饭对身体不好！”
“你来了，你就是我孙子，还客气什么，屋里请！”
随着老爷爷这句话说完，我听到了轮椅的转动声，那根儿拐杖也抽了回去。
我忽然有了主意，打着燃气煮方便面，冲咖啡什么的，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在棋牌室这是小玩闹，讲究的是速度，大概齐都一个时间点喊饿，你得快速给每个人送到手上，完了还等着收碗。
“好吧，老爷爷别急，我很快就给您把饭弄热！”
我说着话，把门往大开了一点，抬脚进屋。
门随着我走动，自动关上了。
我顾不得仔细去看老爷爷的相貌，便向厨房走去。
“孙子，错了，你的房间在那边，次卧，我都给你收拾干净了！”
次卧？
“爷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孙子！”
“你是，你来了，你就是！”
“这……不，爷爷您的儿子是……”
“我不认儿子，就认孙子！”
我把脚步停在了厨房的门口，回头看着老爷爷，花白胡须，人挺精神，大概有九十多岁了。
“爷爷，您的儿子不常回来吗？”
“我跟你说了，我不认儿子！”
“哦，那您女儿呢？女儿常回来吗？”
“我不认女儿，我只认孙子！”
老爷爷显然很生气，用拐杖杵地，想站起来。
我立刻过去，按住了老爷爷，拍了拍盒饭，告诉老爷爷，我会很快把饭弄热乎的。
“当孙子的都调皮，让你往东你往西，不过，调皮好，大了有出息！”
我抬眼看了下日历，我穿越回了十三年前，我大概算了一下，我今年二十五岁。
这个年龄是我梦寐以求的年龄，正当年。
“愣着干什么？赶紧回次卧去，那里有纸和笔，拿出来，我跟你签协议！”
什么？
缺孙子！
宁打鸭子上架！
强人所难！
我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的水平有限，初中还是个肄业。
我突然想扇自己耳光子，不知道别的长辈，我不知道爷爷嘛。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当什么真呢？
“爷爷，您别急啊，有您开胡的时候，等我把饭热了，您吃了，再来四圈，没问题”
“四圈算什么，孙子来了，八圈不在话下！”
你看我这事儿弄的，当时一犹豫没进电梯，现在还走不了了。
“爷爷，今天您孙子来，您给他点的外卖，对不？”
老爷爷轻轻点点头，满脸都是笑。
我必须解释清楚，我不能等他孙子来，我必须回去。
电动车的事儿，等警察来抓我，和我主动回去不一样，这我懂。
“爷爷，您慢慢等孙子，我还有事儿，我得走了。”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孙子就走了！”
我抬脚去了厨房，把盒饭轻轻放在灶台上，到水龙头旁，冲了冲手，洗了把脸，返了出来。
“老爷爷，您看看我，哪一点像您孙子？”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凑近老爷爷眼前，问。
“看哪儿，哪儿像，不，不是像，就是，我能认错人？”
“爷爷，我没时间哄您玩，我是认真的！”
“我认真了一辈子，就这次最认真，你给我走一个，走了回来就见不到爷爷了！”
“好吧，我不走，我想问一下爷爷姓什么呀？”
“我姓牛！”
啊？
“爷爷，我不姓牛，爷爷姓牛我也不姓牛！”
“我不姓牛，我姓刘，我知道你打小耳朵不灵敏，记住了，我姓刘，不姓牛！”
“那对了，爷爷，我姓牛，我叫牛小牛！”
“小牛啊，这名字是我给起的，我能忘。”
“不，爷爷，您家还有什么人没有啊？我想跟他（她）说！”
“查户口吗？不该问的别问，这是规矩！”
“好吧，我不问，那么您孙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二十五了，周岁。”
这是怎么了，老爷爷怎么知道我要问年龄？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能等您孙子回来，我得马上走！”
“走？去哪儿？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
“你走走试试，我打断我自己个胳膊！”
我不能这样耗下去啊，我必须想办法，在棋牌室里，为了留住客人，有一个招数，就是顺着客人。
“好吧，我是您孙子，现在您说了算，您说我该怎么办？”
“记不住吗？去次卧拿纸和笔来，写上你的名字，咱们签协议！”
我点头，笑着离开老爷爷，向次卧走去。
次卧装修的很豪华，桌子是书桌，上面一本书没有，收拾的却挺干净。
“拉开中间的抽屉！”
我拉开抽屉，真的有纸和笔。
我不想细看，心想，签一份当孙子的协议也没啥，反正我也是捡来的。
我边走边在签名处写上了我的名字，递给老爷爷，转身就走。
“回来，按上手印！”
按完手印，到门口，没听见来爷爷喊我，心里这个兴奋。